窗户敞开时,室外淡淡的花香随风飘进来,一室的安宁。初舞噙着笑意翻看着他的照片,他们之间隔了9年,自己好像穿越了时空和他一起经历的那段时光。照片里的他慢慢地和她记忆中那个身影重叠起来。
席浩泽坐在床榻的一端,腿上放着一本厚重的军事类的书籍,目光落在字迹上,许久未见他翻动书页。
初舞看完了相册,抬起头看着他仍然沉浸在书籍中,悄悄的相册中快速的抽了一张他高中时期的二寸照片放进口袋,做完之后嘴角弯起一抹优美的弧度。
合上相册,走到席浩泽那端,坐下来,床轻轻一震。席浩泽歪过头看着她,紧绷的下颚疏松开来,“看完了?”
“嗯。”初舞点点头。
“有什么感想要发表一下吗?”
初舞抿嘴一笑,“你黑了。”她看着他的脸,“其实白一点更好看。”
“不要用“好看”两个字来形容男人,尤其是一名军人。”
初舞眉毛微微一扬,“和你合照的那个女孩子那时候有挺多人喜欢的吧?”
席浩泽的指尖微微一动,“那么久远的事了。”
“真记不得了?”初舞蹭到他的眼前,扬扬眉角,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眼睛。
席浩泽无奈的笑笑,看着她的笑颜,一瞬的晃神,倏地噙着她的右肩压住她的身子,眯起眼睛迎着她探究的目光,“初舞,你想问什么?”
初舞被他压着躺在软软的床上,呼吸想问,面色红的要滴血了,她轻轻的颤了一下身子,撇开头,“你让我起——”“来”字就消失在唇齿交融中,这个吻不像刚刚在车里那般,他越吻越深,手不自觉地握紧她的腰,初夏本就穿的轻便,这会儿,初舞便感觉到肌肤一片火热。
“二哥——我的小二嫂来了啊。”伴着一声清脆的话语,房间的门哗的被打来了。
席浩泽手一扫拿起床头的枕头利落地集中目标,压抑着声音冷厉的吐出两个字,“出去。”
“呀!”席皓月同样敏捷的一个闪躲,清晰得看到一个女子散着头发躺在他二哥的床上,顿时了然,她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耸耸肩,关了门,站在门口,淡定的说道,“ok。你们继续。”
她憋着笑,“二哥,小二嫂,妈让我上来叫你们下去吃饭。”
初舞惊的坐起来,理着衣服上的褶皱,蹙着眉抱怨道,“丢脸丢到家了。”
初舞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微微红肿的唇角,这一会儿下去见着席父席母,一看就看出来两人刚刚在房里干什么了。
“你刚刚怎么不关门?”
席浩泽被这么一打断,脸色有些沉,他淡淡的说道,“放心,婚后我们不会住着。”
下去的时候,大家都一切如常。陈女士和保姆正在端菜,初舞也帮忙去了,看了她一眼,嘴角一闪而逝的笑意。
“初舞,你和皓月去聊聊天,这儿我和小玲就够了。”
“没事,伯母,我来弄就好了。”
陈女士看着她熟练的动作,满意的点点头。
席家往日冷清的饭桌,今晚上可算是热闹了。饭桌上。
“初舞,你和我二哥认识多久了?”
“没大没小的,皓月,初舞是你未来嫂子。”
“妈,我比初舞还大几岁呢,喊她嫂子,我怕初舞有距离。”
初舞轻轻的碰了席浩泽的手肘一下,席浩泽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一般,夹了一个鸡腿放到初舞碗里。“别总吃素,瘦的跟杆似的。”初舞挖了她一眼。
陈女士看到这一幕心里算是踏实了。
“二哥,我也要吃鸡腿。”席浩泽家里唯一的女孩子,父母哥哥都宠惯了。
“打电话让温煦回来给你夹。”温煦是席皓月的丈夫。
“对了,皓月啊,妈不是说你,你和小煦结婚两年了,这孩子也该要了?小煦这孩子好说话,你婆家就他一个孩子,你也要提你公公婆婆想想。结了婚就早点要个孩子,这才是家。”陈女士这话说的就意有所指了。
“妈,打住。二哥比我还大呢,这会小二嫂也有了,你说二哥吧。”
果真陈女士的目光转到初舞身上,拿起公筷给初舞夹的都是鱼肉,微笑的看着她,“初舞,你们现在年轻不要学着人家明星疯狂减肥,对身体不好。”
席浩月想起什么问道,“初舞,有没有想过毕业后做什么?”
做什么?她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
“你是学舞蹈的,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团?”
初舞微微一怔,眸光瞬间一闪,不过很快掩饰过去。
“来我们团吧。上次你在军区汇演上的舞蹈可是让我们大大惊艳了一把。”
席正鸿问道,“初舞参加过汇演?”这会儿,他也跟着叫“初舞”了。
“爸,就是元旦军演那次,“临水”那个舞蹈,把我们团的节目都给比下去了。”
席正鸿点点头,那支舞他有印象,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寒冬腊月的穿着薄裙舞动,着实不容易,他自然理解他们吃的苦,看着初舞也有了几分怜惜,“那舞跳得好,温老他们都是赞不绝口。”得到他们这些领导都称赞,可见初舞他们那次演出的成功。
晚上,席浩泽送她回学校。两个人默默回去,晚风微凉,虫鸣阵阵。晕黄的灯影将两个人的身影拉的长长的,不时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初舞脑子里还想着陈女士的提议。她呼了一口气,侧头看着虚晃的灯影她冷峻的侧脸,“我不想去文工团。”
“为什么?”
“我不想跳舞了。”初舞心里微微有些杂乱,最主要的是南舒玫也在文工团,可他不知道怎么和席浩泽说这事,这是她心中已经慢慢愈合好的痂。
席浩泽依旧迈着步子,“明明喜欢为什么就不跳?”
“如果有一天我喜欢的让我感觉累,不快乐,那么我就会放弃。”初舞轻轻的说道,却带着坚定的决绝。
席浩泽沉默,两个人走到宿舍楼下,他仰头看看星光点点的楼层,眸光微沉,“好了,上去早点休息。”他顿了顿,“进艺术团的事也是我妈的意思。”
这话一说,初舞真的没话可说了。她苦涩的点点头,“我上去了。”
初舞开了门,就看到王岚坐在瑜伽垫上身子弯成一个弧线。她默声坐下来。
“逍遥了一夜回来了?”
“岚岚,如果有人给你找了份很好的工作,你喜欢可是又不想干,你会怎么做?”
“哟,你这把我给你绕着了。”王岚舒缓了姿势,站起来,扭扭腰。“你对象给你好工作了?那敢情好啊。我现在还愁着毕业之后去哪漂呢?”
初舞叹了口气,“你是知道的,我已经不打算跳舞了,他们家的喜欢我继续。”
王岚拧开一瓶矿泉水,“去哪?”
初舞也没瞒她,“前线。”
“初舞,你脑子给转头咋了。那个地方你去呆几年,指不定日后混个什么文职官呢。再说,既然是他家为你定的,你不去,说的过去吗。”王岚这会大抵也猜到初舞男朋友家室不一般了,她撇撇嘴,“你还没进门就违了你婆婆的好意,人会怎么看。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日后你们结婚了,他们可都是你的家人了。”
初舞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第二日,初舞就回家了。她要陪着韩德群去军区总医院针灸。韩德群5月中旬已经回家休养了,他的腿还没有好,现在只有细微的感觉。这个医生是军区的老医生,手艺很好。针灸了几次,韩德群的腿疼痛感越来愈强烈了。
“小舞,脸色怎么这么差。”
“昨晚没睡好。”初舞揉了揉眼,扯了一个笑容。
“爸,他们家想让我去文工团。”
韩父揉着腿的手停住了,他弓着腰,“小舞,他们家自然有他们家的想法。”
初舞蹲下身子,双手很有手法的给她爸按着腿,“爸,我有时候很迷茫。”
韩父笑了声,“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他女儿以前什么事都是能拿的了主。
韩德群坐在轮椅上,初舞推着他。中午的阳光有些炙热,初舞看他父亲的嘴角有些干涩。
“爸,你等我一会儿,我去买瓶水。”说着就朝小卖部跑去。
韩德目光追随者初舞的背影。
“你别挡着道了,师傅。”
“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韩德群立马转动车轮。
“你慢着点,我帮你。”那人推着他到一边的树下。
“谢谢了。”
“没啥,帮残疾人应该的。”
韩德群的脸色瞬间白了下去。他干涩着喉咙发不出声来,怔怔地转动轮子,一转身就看到一身军装的女人站在他前方,一步之遥。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车轮上不知道沾了什么,他的手握上去一阵刺痛。
“你——好吗?”南舒玫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她,其实她知道他前段时间住在军区总医院。
韩德群一震,仰着头,刺目的阳光射的他双目发酸,黑黝黝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抿着嘴没说话,目光移到南舒玫的身后,他的女儿和他未来的女婿正向他们走来,初舞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