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娆雪关注着太后的神色，这一刻，倒是晚于其它女官的请安，然未待她起身，金荀澈的犀眸掠过她，哂笑地道：“宸儿见着朕倒不知请安，是否太高兴过头了。”
宸饶雪的脸上，并未因这一言有一丝地不悦，得体地福下了身子，婉声道：“娆雪参见皇上！”
“罢了。”
其余女眷们暗自窃喜，眼瞅着皇上一来只问了宸姑娘，她们即便装扮得再出落，约莫都不得君心，可君心难测，皇上总算给了宸饶雪些许的脸色，也算是替她们出了口憋闷的气。
此时金荀澈亦行礼问安：“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长乐未央。”
“嗯，长乐未央。”皇太后一手搭在金荀澈的递来的腕上，慈爱地扶起他行礼的身子，道：“为了操劳选秀一事，皇上辛劳了。”
“母后觉得好，让朕做什么都是值得了。”
“既然皇上这么说，选妃时可得用点心思，让咱们如今这暮气沉沉的后宫，也热闹热闹。”太后仍旧笑着，她笑着说出这句话，笑着看到宸娆雪垂底的眼眸在轻轻地颤抖。
金荀澈却没有再说一句话，他墨黑的眸底，隐隐有一丝幽蓝溢出。
宸饶雪依旧低垂着蜯首，没有看到他此刻的眸光，从刚刚那次对视后，她不再去看他。
因为，没有看的必要了。
茹儿扶着太后的手，转朱阁出了这亭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太液湖走去。
隐约可看到，秀女待选的那殿里，多的是丽影憧憧，进宫为妃，或许在大多数人心里，始终是光耀门楣的事。
在她心里，其实，何尝不是呢？
等所有人都退得差不多的时候，金荀澈才缓缓走到宸娆雪面前。轻轻俯身，手还未伸到她面前已经感觉到一股凉气。
是谁的眼泪，濡湿了他的手掌心。
这一年的雨，也同样下得似是没完没了一样。
华眸起，豆大的玉珠拍打在他的手掌上，沁凉沁凉的！原来下雨了！
马上就有太监撑伞帮金荀澈挡雨，却被他推开！
雨势倾斜而下，不会因着他是帝王，而有丝毫的改变，金荀澈缓缓将手伸到宸娆雪面前，如一尊雕像动也不动。
雨水溅湿了龙袍，两肩翘起的部位慢慢垂了下去，此时的金荀澈像是褪去了王者光环的寻常男子，那么温柔地凝睇着一个女子，仿佛这是他一生的挚爱，而非他口中所说的宠。
但宸娆雪深知，这一切不过是表象而已，此时，他只是一个失意的男人。
湿腻粘滑的水珠侵湿了她的脸颊，刺骨的寒意更让人感觉生疼生疼！
她强忍住这份痛，应着雨水的拍打仰起下巴，看到金荀澈伸过来的手。雨水，在他掌心跳动，颗颗晶莹剔透！
就这样仰眸望着他俊逸的脸庞，宸娆雪嗤嗤地笑了一声，笑他也在笑自己！
“皇上，不要用这种方法来可怜娆雪，因为不需要。”她说。
金荀澈沉默，却没有把手抽回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