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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帕德拉镇的服务法师(6)

法师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

协会规定每个经过注册,领取津贴的法师都有义务完成协会服务:包括和不限于的学徒教学,完成发布的任务,抄录一定数量的卷轴——后两者拥有客观的报酬。

学院派法师依靠抄写卷轴完成服务,热衷于野外和旅行的法师则兴致勃勃地挑选那些稀奇古怪的任务——为老太太寻找走失的猫到一个未经发掘的神秘古迹,无奇不有。但没人喜欢教导学徒,大多数人想方设法地避免这件可怕的事发生,他们真诚地建议协会将所有的学徒都送到魔法学院去,表示哪怕自己为此支付必要的费用。

今时不同以往。学徒在过去供不应求,他们是良好的劳动力,助手,实验品,甚至是消耗品。但在如今这个世道,学徒哪怕碰破了点油皮也会嚷嚷着向协会投诉,然后那位可怜的法师将会迎来无休无止的怀疑,调查,最后精疲力尽。

位居高位的法师们越来越不欢迎学徒——他们乐意接受低级法师充当自己的助手,甚至收归门下,亲自教导他们。但学徒?不,没人喜欢这个。

夏仲并不确定自己喜欢身后除了贝纳德之外还有第二个跟随者。不过按照他的等级,迟早有那么一天,协会会派上一个穿制服的家伙敲开他的门——随他在哪儿,然后告诉他,他必须给几个连话都说不好的笨蛋当老师,一遍又一遍地教他们“冥想的要点”“如何快速整理卷轴匣”“材料袋的存放顺序”,为他们收拾烂摊子,从此没有自己的时间,无法阅读,无法实验,哪怕喝下午茶时也得竖起耳朵以防又有一个惨叫着从禁止学徒进入的实验室里狂奔出来的白痴打扰。

父神哪,只要想想,七叶法师便觉得不寒而栗。

如果想要避免这一点,那么就得在协会找上你之前为自己找到一个不那么坏的选择。

“如果这次你能通过考试,”法师再次翻开他的羊皮卷,“那么我会考虑的。”

巨大的狂喜袭击了奥利弗。就像一只在冰天雪地中寻找食物的大尾松鼠,它在雪地上团团乱转,总是想不起把食物藏在了哪儿,但下一刻从树洞里居然找到了一堆松果——干燥的,没被第二只松鼠发现的,只属于它的松果!

学徒结结巴巴地开口:“真的,真的吗?噢,先生我并不是在怀疑,不过,不过的确是我所想的那个意思吗?”男孩眼睛发亮脸颊通红,鼻翼快速翕动活像一条被甩上岸的鲑鱼努力扇动着它的鳃——法师不怎么友好地思考如果在此刻告诉学徒“对你的确理解错误”,这个愚蠢的男孩会不会就此哭出来?

噢,打住。法师对自己说,你需要他,不然你还会有更多。

“你没理解错。”然后夏仲在男孩过度兴奋之前及时补上了一句,“如果你能通过考试。”

法师说道:“现在我命令你闭嘴,好好呆在那里,别烦我。”

奥利弗张大了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拼命将那些兴奋得简直要蹦出大脑的思维拉回来。“我得冷静,冷静。”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本书——“父神在上,幸好我带着它。”现在学徒和他未来的老师一样翻开了因材料劣质不得不特意做厚的《基础法术详解》,在旅途剩下的时间里,男孩决定用阅读来打发时间。

再次回到吉拉斯的时间是在第二天的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候。法师和车夫约定了时间——“后天日出之前,我们在这里碰头,”夏仲看了一下周围,“城门附近的庞夫酒吧门口,然后回帕德拉。”

车夫高兴于接待了这样一位出手阔绰的大客户,他弯下腰恭敬地说道:“一切如您所愿,先生。”

夏仲将奥利弗带到夏之荫,“呆在房间里最好哪儿也别去。”扭头吩咐之后法师对老板说道:“将一份晚餐送到这孩子的房间去,别放他离开旅馆,我晚一点回来。”

他们呆在夏之荫干净的大堂里。男孩奥利弗趁七叶法师跟旅店老板办理入住手续的空档仔细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雪白的天花板中间吊着一盏巨大的魔法吊灯——售价十个椴树金币,不便宜,但只需每年补充一次能量,从不熄灭,也绝不会引燃其他一些什么,稳定,温和。

墙面的下半部分由木板装饰,男孩相当熟悉的风格——在整个格拉斯,木材是人们重要的物品之一,燃料,装饰品,格拉斯的人们喜爱这种充满生命力的材料。但木板之上的墙面则贴上了精致的墙纸,由藤蔓和花朵构成的几何形均匀地布满了奥利弗视线所能及的所有地方——除掉雪白的天花板。

这里的一切都吸引着男孩的眼睛。雕刻着月季的木椅,直到成人胸口的柜台,柔软的天鹅绒坐垫(“麻烦将我房间里的垫子换成亚麻”),还有整洁而明亮的房间,蓬松的枕头和雪白的床单。

奥利弗为这一切着了迷。

夏仲将仿佛在梦游的学徒丢在了旅馆中——据说奥利弗从没离开过帕德拉镇,他在父母早逝后跟随更前一任服务法师学习,然后被那位早已离任的法师留给了他的后任,现在又留给了夏仲。

七叶法师要去拜访自己的学长。他认为这多少需要一点时间,只是希望回到旅馆的时间不要太晚——他希望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学徒去法师协会,夏仲打算将剩下的时间全部留给吉拉斯图书馆,父神在上,他有一堆书要还,也有一堆书要借。

里德·古·亚卡拉出身于格拉斯一个古老的贵族家庭。他的父亲是卡伽夫伯爵,封地在王国东南一个名叫马基塔的城市。作为家族的次子,亚卡拉幸运地拥有相当不错的魔法天赋,这得以使他避开继承权的争夺——按照传统,贵族家庭中拥有魔法天赋的孩子自动丧失继承权,家族将为他们寻找一位优秀的启蒙者,他们能够受到良好的魔法教育,这些孩子成年后多半会成为家族中的供养法师。

亚卡拉的哥哥跟随他们的父亲留在了马基塔,但母亲和妹妹则住在吉拉斯。次子回到首都后通常和她们住在一起。

这也是夏仲不愿经常前往亚卡拉宅邸的原因。

贵族们乐意与强大的法师联姻。他们将女儿和姐妹嫁给那些年纪轻轻便佩戴着五叶或六叶徽章的法师,为他们提供强有力的支持——包括金钱和别的一些东西。事实上,还在世的七位魔导师中,有三个娶了大贵族的女儿,而其余的四个人当中,有两个出身于贵族家庭,剩下的两个人则都是商人子弟。

对于平民来说,需要消耗大量金钱的法师作为职业来考虑并不是一个好选择。他们乐意成为学徒,在爬上三叶之后平民出身的法师多数要么选择成为某个商会的就职,要么加入军队成为低层军官,很少会继续投身于赛普西雅的光辉之中。

自从某次学长委婉地向他询问过有关婚姻问题之后,夏仲便对贵族们敬谢不敏——亚卡拉告诉他,“我的母亲非常欣赏那些富有进取精神的年轻人,我是说,她很欣赏你。”

而那个时候,当时五叶法师同胞姐妹的裙摆在会客厅外一闪而逝。

年轻人对于自己不得不反复强调“十年之内都没有婚姻念头”这件事感到异常无奈。但他也明白即使抱有其他目的,但亚卡拉的确是真心为了他——身份不明,除了拥有一个好老师外一无所有的穷法师着想。一门强有力的姻亲能为法师提供的助力即使是现在也常被人所提及。

夏仲并没有和谁缔结婚姻的打算。即使还在地球时,他也是朋友中有名的“魔法师”——自从暗恋无疾而终,他就沉迷于D&D和学业当中,爱情如果不是距离他非常遥远,那么至少也需要好奇号在地球与火星之间好好飞个来回。

求学时代的时间被学业和兴趣所瓜分,来到这里,魔法,闻所未闻的世界,全然陌生的广阔天地彻底填满了夏仲的心。过去的十年,他在荒野上的法师塔中如饥似渴地吸收那些与之前世界完全不同的知识。夏仲以罕见的热情对待语言,传说,历史,法术,包括咒语的背诵,施法手势,施法材料的辨别,炼金术的深入研究。十年时光,成就了一位前程远大的年轻人,他已经触摸到了女神的裙角。

夏仲在路边叫了一辆公共马车前往亚卡拉位于吉拉斯的府邸。他为学长带去了一些来自阿提拉学院的拓本,这些文件和典籍沉睡在阿提拉学院无人问津几乎百年时光,但现在法师认为它们得晒晒太阳见见光了。

初夏的吉拉斯与几个月前完全不同。浓荫中漏下星星点点的阳光细碎犹如宝石,行人们换上时尚而轻薄的衣着,女士们矜持地打着华丽的遮阳伞——尽管现在还完全用不上这个。年轻人的外套鲜艳多彩,上了年纪的绅士大多偏爱稳重的深色系——诸如棕褐,靛青,墨蓝和灰绿。

法师打量了一下身上黑色的亚麻长袍,认为还是保持原样地好——他刚看到一位身着大红长袍带着白色假发套的男人扶着手杖趾高气昂地走过大街,更可怕的是路人们大多露出羡慕的神色来。

“先生,橡树大街到了。这里不允许公共马车进入,您得走着进去了。”车夫恭敬地敲敲玻璃窗,为乘客打开车门。夏仲递给他两块银币,“剩下的不用找了。”

中年车夫毕恭毕敬地向他弯腰致谢。

橡树大街位于吉拉斯城的中心。事实上,从这里仅仅只需步行二十卡尔便能到达王宫。而里德·古·亚卡拉住在这条大街第五个宅邸当中——相当靠前的位置。

和周围的街道一样,这里也成排栽种着各种植物,橡树的数量最多,其次是矮小的常青灌木和丰富的鲜花——月季,杜鹃,鸢尾,还有一些法师并不认识,相信是属于吉拉斯当地特有的品种。

他并不着急。临近夏季,天色并不如之前那样短暂,夕阳的余晖为城市涂抹上仿佛蜂蜜般艳丽而温暖的色泽。空气中洋溢着慵懒的味道。夏仲的脚步缓慢下来,就好像从之前忙碌的生活中终于清醒一般,他意识到自己也许需要一个不算太长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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