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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历史新篇——和谈蜜月(2)

1941年6月22日凌晨3点半,星期日,希特勒采取了他一贯采用的伎俩,不宣而战,突然对苏联发动进攻。与此同时,意大利、芬兰、罗马尼亚和匈牙利也一道参加了侵略苏联的战争。于是,在苏联的国土上展开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规模最大、具有决定性的大战。***侵略军总共出动了190个师的兵力,其中有153个德国师、19个装甲师和14个摩托化师,3700多辆坦克、4900多架飞机,47万多门大炮和193艘舰艇,来势异常凶猛。在北起波罗的海、南至黑海的2000多千米的战线上,向苏联发起大规模进攻。希特勒妄想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闪电战”,在一个半月到两个月的时间内打垮苏联,在冬季到来之前结束战争。希特勒吹牛皮说:“我们只要在门上踢一脚,整个破房子就会倒下来。”

苏德战争爆发后,立即引起了各方面的关注。美国有些内阁部长和高级将领甚至主张立刻向***展开斗争。然而,罗斯福仍然希望保持一种半交战状态,不想同**德国发生公开冲突。这位总统本能地认识到,德国对苏联的入侵已经扭转了战争的进程,并认为这是在美国不直接卷入的情况下促进他抵抗希特勒的政策的一个机会。他对陆军部长说:“我认为,向俄国提供各种合理的弹药援助,对美国的安全是至关重要的。”

主张参战的有力人士如伊克斯、史汀生、诺克斯、摩根索等都认为如解救被希特勒奴役的国家,美国就必须参战,并且越快越好。孤立派则大声喊叫,对英国只能采取除战争以外的援助方式,绝对避免投入战争。罗斯福受到的强大压力,但依然采取了一系列紧锣密鼓的措施。罗斯福本人认为,一方面对德国保持强大压力,同时却谨慎从事,走一步看一步,既注意德国可能采取的反应,又十分注重公众舆论的动向。罗斯福曾对急不可耐的参战派人士谈了自己的心事:“我从伍德罗·威尔逊那里得到了经验,以巨大的分裂使国家投入战争是件多么可怕的事。如果我们要投入战争的话,我要使大家团结一致。”他还引用威尔逊的话说:“当我们要同德国打仗时,我们必须弄清楚,全国不仅同我们一起打,而且还愿意同我们一起打到底。”

希特勒背信弃义地向苏联发动进攻,在西方世界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从而使战争局势发生了逆转。一些短视的资产阶级政治家幸灾乐祸,他们狂叫:“让***主义和共产主义厮杀吧!我们可以坐山观虎斗。”但是,一些具有远见卓识的政治家却并不这样认为。他们认为希特勒进攻苏联,给世界反***战争带来了根本性的转折,只有紧密地和苏联联合,才能取得这次战争的彻底胜利。丘吉尔和罗斯福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

德苏战争不久,英国首相丘吉尔就向全世界庄严宣布:英王陛下以及英国政府已决定尽一切可能给予俄国和俄国人民援助。他说:“在过去25年中,没有谁像我这样自始至终地反对共产主义。我并不想收回我说过的话。但是,面对着展现在我们眼前的这种情景,这一切都已黯然失色了。”提到希特勒时,他使用他具有特征的措辞说:“这个嗜血成性的街头流浪汉,非得把他的机械化部队开进新的屠杀、掠夺和蹂躏的战场不可。俄国农民、工人和士兵,虽然那么穷,他还是一定要从他们那里偷走每天吃的面包,一定要吞没他们的收成,一定要抢走他们犁田机用的石油,这就要造成人类史上无与伦比的大饥荒。如果他胜利了——他还没有得到——那就要给俄国人民带来大屠杀和毁灭;即使如此,这也只不过是一个垫脚石,踩过它,然后就企图把住在中国的4亿或5亿人以及住在印度的35亿人,投入人类堕落的无底洞,而在那上面飘扬着恶魔般的**标帜。在这里,在这夏天的晚上,说另外还有亿万人民的生命和幸福,正受着野蛮的**暴力的威胁,这绝不是言过其实的。”

在丘吉尔的这次演说之后,人们就一直关注罗斯福对这一事情的反应。关于总统应该向美国人民讲些什么,各种各样的建议向白宫涌来。其中最明智的则是由赫伯特·贝阿德·斯沃普交给霍普金斯的一份简要的备忘录。备忘录指出:“现在大家都明白,**的和约是个多么冷酷无情的悲剧。现在我们也看到突然降临到15个国家的命运,它们信赖**的许诺,却一个接一个被毁灭。

“我们并不赞成共产主义,但我们反对希特勒所代表的一切。他和他的邪恶的**分子,是对一个和平、正义和安全世界的紧迫威胁。我们的安全系于他们的失败。

“在这个时候,像任何时候一样,我们要记住;我们最大的力量是团结;我们最大的危险是不和。

“自从俄国成为共产主义以来的27年中,我们的国家利益和我们的生活方式,从来没有受到布尔什维克的严重威胁。但在希特勒疯狂地要奴役世界的两年中,我们作为自由人民的生存本身,却已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

罗斯福对丘吉尔的建议无疑是赞同的。但在采取援助苏联的公开行动以前,他想弄清苏联的实力,包括物质的和精神的,他们到底能支持多久。关于这一问题,西方有各种各样的议论。无疑,希特勒进攻苏联,他入侵英国的打算现在可以认为是暂时推迟了,因为这么多的德国空军和这么多的德国陆军兵团,都投到东线去了。但是,希特勒对苏联的闪电战役到底能进行多久,一些短视的政治家们认为,少则三四周,多则七八周。据齐亚诺说,德国***外交部长里宾特洛甫的估计是,“斯大林俄国定将在8周以内从地图上抹掉”。当然,罗斯福对***的宣传是不予置信的。但是他首先需要了解的是苏联的实力和决心,其次才是他们需要什么和如何运交的问题。

7月11日晚上,霍普金斯同罗斯福在椭圆形办公室里进行了一次长谈。两天以后,他动身前往蒙特利尔,辗转到了英国。虽然到时他的身体很不好,但还是马上到丘吉尔那里,讨论自从他们上次会晤以来出现的崭新局势。此时,苏联的战争已经进入第四周,这显然已超过悲观主义者的最低期限。于是开始出现“极其微弱”的一线希望,苏联人也许会一直坚持到冬天。而丘吉尔正是从不放过一线希望的人。他主要关注的是,这么多的德国步兵师经过如此密集的实战训练,又将使得他们日后变得更加难以对付。霍普金斯得出这样的推论,斯大林从一开始所关心的就是同盟中的政治方面,对于英国建议援助这件事并不十分在乎。尽管这样,在霍普金斯抵达伦敦的前几天,英苏两国已经签订了《联合行动协定》,该协定包含两项条款:第一,两国政府保证,在对希特勒德国作战期间,互相给予一切援助和支持;第二,互相保证,在这次战争中,除非经过双方同意,任何一方既不得谈判也不得签订停战协定或和约。两国政府取得谅解,日后还会用更明细的政治与军事协定来补充这一协定。

在同丘吉尔谈到召开大西洋会议的问题时,霍普金斯认为,由于对苏联战场的情况和前景没有真正地有所了解,大西洋会议的讨论,在这个非常重要的方面,将要陷于真空状态。当时,英国人和美国人双方都是以不充分的情报和推测作为根据进行估计得,当时对于战争各阶段的种种考虑,包括美国的生产和《租借法》在内,都取决于苏联能支持多久的问题,霍普金斯认为去一趟莫斯科非常有必要,从而从斯大林本人那里得到关于这个问题的一切答复。7月25日星期五晚上,他给罗斯福发了个电报,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他说:“我有一种感觉,应当竭尽全力保证俄国人能保持一个持久的战线,哪怕他们将在最近的战役中遭到失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如有可以多少影响斯大林之处,我认为便值得由你通过一个私人代表去同他直接进行对话。”

罗斯福很快同意了霍普金斯的建议。在这次突如其来的、特殊的旅行中,霍普金斯所具有的权力,除了一本护照以外,就是当天接到的代理国务卿萨姆纳·韦尔斯发来的一份电报:总统请你于第一次见到斯大林时,即交给他以总统名义发出的如下信息:“霍普金斯先生应我的请求,前来莫斯科,跟你个人并跟你可能指定的其他官员讨论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即我们如何才能够最迅速有效地使美国向正在对希特勒德国的背信弃义的侵略进行伟大抵抗的贵国所提供的援助,可以得到使用。我已经告诉你的大使乌曼斯基先生,美国政府将给你们以一切可能的援助,以便你们得到自己最急需的军火、军械及其他物资,这些在今后两个月内可以运到贵国,以供实际使用。我们即可与现在华盛顿的以戈利科夫将军为首的代表团,共同研究解决这些问题的细节。我觉得,霍普金斯先生现在对莫斯科的访问,对于我们美国这里弄清你们的最迫切的需要,以便能就简化交货手续,加快速度方面达成最切实可行的决定,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今年冬季,我们将有可能完成你们政府想要从我国得到的大量军事物资。因此,我认为两国政府当前应特别关注的,是今后三个月内可以达到俄国的物资这个问题。请给予霍普金斯先生以那种就像你亲自同我当面交谈时所感到的信任。你对他表示的意见,他会直接向我转达,他还会告诉我,你认为哪些是最紧迫的、我们可以给予帮助的各个问题。在结束之际,请允许我对俄国人民为捍卫其自由和俄国独立所表现的非凡的英雄气概,表达我们美国所有人的巨大钦佩。你们的人民和所有其他各国的人民反对希特勒侵略及其征服世界计划的胜利,对美国人民一直都是不断的鼓舞。”

霍普金斯的莫斯科之行,引起了各方面的广泛关注。英国广播公司在向欧洲一切被占领国家,以及向德国和意大利的广播中,经常为霍普金斯的出行大事宣传。他的无线电广播讲话被译成多种文字,除广播外还被印成千百万份小册子,由英国皇家空军轰炸机指挥部予以散发。英国宣传专家煞费苦心来解释霍普金斯究竟是谁,并想方设法向人们传播他是庞大的美国远征军的先锋这一涵义。德国人在其对美国的宣传中充分利用霍普金斯,扬言他为了捍卫英国帝国主义和俄国共产主义,正在使他的国家陷于介入战争的处境,这种指责当然为孤立主义者所鼓噪响应。甚至有人把霍普金斯描绘为西方野蛮主义的工具,处心积虑要由华尔街来奴役欧洲,把欧洲古老的文化降低到好莱坞的水平。由于**宣传中不遗余力地诋毁霍普金斯,更加引起了莫斯科的注意。因此,霍普金斯一抵达莫斯科就受到各方的热烈欢迎。霍普金斯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在俄国跟这么多人握手,这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好几次,他都咧开嘴笑,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在参加竞选。

霍普金斯到达莫斯科后,没有休息,立刻跟美国驻苏大使斯坦哈特进行了长谈。他告诉斯坦哈特,他这次访问的主要目的,是要确定俄国的情况到底是否像美国陆军部所描绘的那样多灾多难,特别是像大使馆陆军武官伊凡·那顿少校在海底电报中所表明的那样。斯坦哈特说,任何人哪怕稍有俄国历史知识的人,都不会匆匆下结论说德国人会轻而易举地取胜。当敌人突然对它采取攻势时,俄国军队可能显得无能;但是,当他们被号召去捍卫自己祖国的时候,他们却是极为出色的战士。“在莫斯科,任何局外人要想清楚地了解事情进展的真正情形,则是极端困难的。”这位美国大使说,他曾尝试同苏联当局打交道,却不断受到阻挠,因为普遍存在着对一切外国人的怀疑和由此造成的守口如瓶的状态。

然而,霍普金斯决心要多少打破一下这道怀疑的墙。当晚,他得到充分时间的休息,第二天下午6时半,斯坦哈特带他到克里姆林宫去会见斯大林。这位苏联统帅热情地接见了霍普金斯,在谈完他对德国的一般看法之后说,在对希特勒的认识上我们的看法是一致的。随后,斯大林就向霍普金斯全面地介绍了苏联战场的情况。

斯大林说,战争爆发时德国在苏联西线的军队共有175个师,目前已增加到232个师。他估计德国最多能够调动300个师。战争爆发时,苏联有180个师,不过其中许多师远在后方,不能迅速予以动员,因此当德国人打来时,未能充分进行抵抗。现在可以调动的数目已达240个,另有20个作为后备。至今约有1/3的部队还没有处于炮火之下。斯大林指出,他能够动员350个师,到1942年5月春季战役开始时,他就将有更多师处于武装备战的状态。他渴望有尽可能多的师同敌人交锋,因为这样的部队将懂得德国人是可以被消灭的,并不是什么超人。这将给他的师以信心,如同飞行员在第一次空中战斗后所得到的那样。斯大林强调,“在战争中,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代替实地作战”,而且他希望有尽可能多的经过锻炼的部队,以便参加明年春季到来的大战役。他说,德国部队似乎感到疲劳,他们俘虏到的德国军官和士兵曾表示,他们“对战争感到厌恶”。

在斯大林看来,德国低估了苏联军队的实力,而且他们现在在整个战线上没有足够的部队既能进行成功的进攻战,又能同时守卫他们漫长的交通线。他反复强调德国人为了这种目的势必需要大量的兵员,并且相信德国人终于不得不转入守势。在过去10天里,苏联的军队所受的压力已经缓和了许多,他认为这主要是因为德国人已不能为他们的机械化师和空军提供充足的燃料。德国军队把大量燃料运往前方时遇到了巨大团难,并且这些困难还将与日俱增。在他看来,这并不是由于德国的燃料有任何缺乏,而是由于运输困难,没有好的道路,特别是由于苏联人给德国人的交通线以有效的干扰。

斯大林说,战争不过刚刚进行了六周,他的部队在前线已经逐步展开同敌人进行激烈的战斗。苏联军队面临的是突然袭击,他自己原以为希特勒不会这样快动手,但他还是采取种种可能的预防措施动员他的军队。由于希特勒没有向苏联提出任何要求,所以他们被迫组织一个防御的战线。现在苏联正在许多地点进行反攻,明年春天将有更大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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