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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春季(10)

小村庄充满复活节前夕的安详感,隔着夜色,教堂的窗子耸立在民宅上空,洒下一大片光明,敞开的大门口更射出一道道亮光。

这时候头几辆车隆隆开进村子,停在教堂墓地前,远处的村落有人徒步赶来。丽卜卡的民家也来了不少人,屋门多次打开,射出一道光线,照进漆黑的水塘,温暖有雾的空气中传来各种啪啪的足音和小声的呢喃。民众在路上彼此打招呼,像慢慢涨起的小河,挤着去行“复活礼拜式”。

波瑞纳家和四周的外宅有狗,老波瑞纳和怀特克留下来看家,怀特克正跟克伦巴的儿子马西克忙着做一个公鸡模型,几天后,它表演了惊人的技艺。

汉卡叫幼姿卡带着小家伙和彼德先上教堂,她说她马上去。

但是,她穿好衣服,迟迟不动身,好像在等什么,不时到走廊去看外面的马路。她看见雅歌娜跟玛格达走了,又听见铁匠和社区长在教堂的半路上聊天,连忙回到屋里,默默拿一样东西给老头子看。于是他出去把风,她则蹑手蹑脚到公公的储藏室……半个钟头后出来,仔细把一样东西藏在胸衣里扣好。她眼睛发亮,手抖个不停。

她嘴里断断续续念几句话,赶去参加“复活礼拜式”。

5

巷子里黑漆漆的,每一家的灯火都熄了,落后的人现在才上教堂。门外停了好多辆板车,马儿身上的马具已经卸掉了,暗处传来它们刨地和喷鼻息的声音。钟塔附近停着几辆贵族官邸的马车。

汉卡踏进门廊,整顿好胸衣里的一样东西,放松了紧紧裹着她的大围巾,拼命挤到座位的前几排。

教堂真的很挤。会众密密麻麻挤在甬道上,祈祷、说话和咳嗽,在墙壁之间摆动,弄得座位上插的旗子和布置教堂用的枞树苗也开始摇晃。

她刚挤到座位,神父就开始做礼拜了。

他们虔诚地跪下,现场更挤,全体跪在一块儿,像一片人头构成的田地——一大丛人树——每双眼睛都转向高坛,耶稣像立在台上,刚刚复活,四肢光裸裸的,只披一件大红的斗篷,手执圣旗,向大家展示他的五个伤口!

他们的祈祷愈来愈热烈,字句喃喃吐出,叹息涌到唇边,像雨滴落在树叶上,这时候他们头垂得更低,手臂哀求般伸向高坛,发出窒闷的哭声。在教堂中部和高柱子的阴影下,群众像一丛丛矮树置身在古森林的大树间,虽然圣坛上烛火通明,教堂本身却暗蒙蒙的,黑夜由窗户和门口悄悄渗进来。

但是汉卡没办法安心祷告,她全身战栗,比刚才在公公的储藏室更惊慌。

她打着哆嗦,觉得她双手仿佛又伸进凉凉的谷粒堆,她肩膀向前探,确定小包袱还藏在胸口。

她心里又快活又是恐惧。念珠由指尖滑落,她想不起祈祷文,目光炯炯回头望,虽然幼姿卡和雅歌娜母女坐在旁边,她却一个也认不出来。

圣殿两旁的座位坐着卢德卡、摩德利沙和佛卡等贵族领地的贵夫人,正在念祈祷书;圣器室门口有几位大地主老爷站着说话;磨坊主太太和风琴师太太盛装立在高坛两侧。但是,圣餐栏外面原本是丽卜卡首席农夫的位置——他们每一次做礼拜都担任监督,进行时替神父扛天幕,扶着他走——如今那儿跪着许多外村来的农夫,代表丽卜卡村的男信徒只有社区长、村长和红发的铁匠。

除了汉卡,其他的村民也望着那个方向,想起不在场的亲人,非常伤心。那些人是教区的首要人物,如今就单单少了他们!村民一想起来就难过,很多颗脑袋垂到石板地上,忆起他们生别的苦难。

哎呀!今天是全年最大的节日——复活节!教区的其他地方来了好多人,高高兴兴,只是因四旬长斋消瘦了一点。大家打扮得光彩夺目,要学贵族领地的人到教堂来显威风,占最好的位置;而丽卜卡村的可怜汉——他们在什么地方?在地牢里受饥受寒,苦苦想家!

除了他们,今天是人人欢庆的日子。其他的人待会儿就回家享受生命、休息和美食,享受晴朗的春天和融洽的谈话——可怜丽卜卡村民并非如此!

他们将爬回荒凉的家,寂寞,垂头丧气,可怜兮兮;含泪吃复活节大餐,怀着满腔烦恼和难实现的愿望上床。

汉卡的座位四周响起沉闷、半压抑的呼声:“噢,主啊!噢,主啊!”她终于恢复理智,望着熟悉的面孔和含泪的眼睛。连雅歌娜都对着祈祷书哭得好惨,她母亲用手轻轻推她,让她回到现实。但是她伤心的理由跟人家不一样,什么措施都减轻不了她的痛苦。去年圣诞节,她不是在这个座位上听见安提克炙人的耳语,感觉他的脑袋垂在她膝前吗?想起那回事,她向往得快要心碎了。

此时神父开始讲道,民众都站起来,尽可能围在讲坛四周——每张脸都转过来听他说话。首先,他谈到主耶稣受难,谈到卑鄙的犹太人恨他拯救世界、替被压迫者伸冤、支持贫困者而把他钉死在十字架上。他清晰描绘耶稣的痛苦,很多人义愤填膺,不止一个人握拳想为耶稣基督复仇;女人都大声啜泣。

接着他转向民众,对着讲台弯腰挥拳,大声说主耶稣每一天无时无刻不被我们的罪孽钉在十字架上,因我们作恶、不信神、轻视上帝法则而代我们受死,我们内心正在钉死他,忘了他为拯救我们而造成的神圣创伤,流下的圣血!

听了这些话,全体会众突然痛哭和呜咽,哀叹声像狂风扫过甬道和教堂,他不得不停下片刻。后来他继续讲,口气愉快多了,说了不少安慰话,讲的是“基督复活”,天主将春天赏给有罪的人类,有一天他会来审判活人和死人,贬抑自负者,将恶人投进地狱的火堆,好人安置在他右侧,永享光耀。是的,有一天所有的委屈将会结束,所有的罪过受到处罚,所有的眼泪都擦干,所有恶力都被铁链牢牢拴住!

他说话非常恳切,苦口婆心,每一句话都打进听众的心坎,使每颗心沐浴着阳光,每个人都觉得安慰和快乐——只有丽卜卡村的听者例外。他们痛苦到极点,心里只想着他们所受的欺负。他们痛哭和呻吟,手臂摊开倒在石板地上,由衷恳求天主发慈悲,解除他们的不幸。

这种情绪深达整座教堂。大家哭作一团,不过他们马上想起自己身在何处,连忙扶起丽卜卡村的妇女,好言劝慰。神父也深深动容,用圣袍的衣袖擦掉眼泪,他提醒大家主耶稣会处罚他喜欢的人,又说他们虽然犯错,处罚却快要结束了。“大家信赖主,你们的丈夫不久就会回来。”

他这样安慰她们,劝解她们,她们再次有了信心。

过了一会儿,神父在高坛上唱《复活颂》,风琴隆隆演奏,所有的钟铃都大声作响。于是神父端着“至圣餐”,四周蓝烟袅绕,钟楼里音韵铿锵,他下台向民众走去。颂歌继续由每个人嘴里唱出来,人潮涌动着,一股热诚烧干了每个人的眼泪,使每颗心升上天国。就这样,全体像一个活生生移动的人类树林,一面齐声颂赞,一面到处摇晃,跟在神父后面游行,神父高举圣体匣,像金色的太阳在他们头上燃烧,颂歌由四面八方传来,到处是明亮的烛火,圣体匣在香炉冒出的烟圈里几乎看不清——它是每双眼睛凝视和每颗心敬爱的对象!

进行行列以固定的步伐慢慢走过教堂,穿过甬道,大家挤得密密实实,声若洪钟。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声音震耳欲聋,列柱和拱门随着歌声颤动。大家由内心和喉咙齐声赞美,那些赋有神秘火花的嗓音像火鸟飞上苍穹,飘入黑夜,到人心飞赴的高空去寻找太阳。

仪式完成,会众解散,已快到午夜了。汉卡逗留不去。她曾狂烈祈祷,神父的话给了她充足的信心,礼拜仪式加上她那天的成果使她非常快乐,她想在复活的耶稣跟前坦诉一切。但是安布罗斯叮叮当当拿着钥匙来,示意她现在得离开教堂。

跨出门外,连她心中那股随时复发,为安提克担忧的情怀也突然消逝了。

她看见家人远远走回家。车子排成一长串开走,行人不得不三三两两走旁边,如今月亮沉下去,到处黑漆漆,几乎看不清行人。

温暖而多露珠的静夜里,田野吹来的和风含着大地湿冷的气味,路上飘来白杨树和桦树发芽的甜香。村民在暗影间蜂拥而过。夜色不太浓的地方出现几颗脑袋,模模糊糊的。四面八方有脚步声和人声,愤怒的村犬在栏杆背后狂吠和狂奔,有些人家渐渐点上灯火。

汉卡进门时,先看看牛舍和马厩,然后立即进屋睡觉。

她一面更衣,一面决定:“只要他回来当男主人,以前的事情我不提半句。”她听见雅歌娜拉开另一侧的房门,又想道,“啊,万一他又看上她,去找她呢?”

聆听着,思索着,她静静躺了一段时间。四周愈来愈静,嗡嗡的人声渐去渐远,最后几辆车的车声也消失了。

“若是那样,世间就没有上帝,也没有公理了!”她恶狠狠说。一股睡意深深袭来,她撇下满腔的思绪。

第二天,村民起得很晚。

晨光已张开贪睡的浅蓝色眼睛,丽卜卡村民的眼睛还紧闭着。

太阳接着在东方升起,照得水塘和带露的草地闪闪发光,其光芒由头上白惨惨的天空飘下来,向全世界唱它的“哈利路亚”——它的温暖和光明之歌。

太阳的歌声快活又闪亮,在薄雾间激起回响,鸟儿吱吱叫,河水潺潺流,大树林呢喃,和风吹拂,小树叶颤抖,连泥块都在悸动,起伏的麦田间,亮晶晶的露珠儿像眼泪掉在地上。

“啊!我们欢乐的大日子来了:

死亡的征服者基督在复活节早上复苏!

哈利路亚!”

是的,基督复活了——他,被人类恶行折磨和屠杀的他。他又恢复生命,世人爱戴的他像光明在黑夜中耸起,挣开死亡的掌握,为了人类的福祉,他打败了无敌的恶魔。现在看他,春季里神秘兮兮地躲在神圣的太阳中,将幸福洒遍全世界——唤醒昏者——救活死者——扶起倒地者,使休耕地肥沃可耕!

大地齐声呼喊:哈利路亚!为主耶稣带来的大日子而欢唱!

只有丽卜卡村的人不像往年那么开心。

他们睡得很熟。等太阳升到果园上空,村民才开始活动,房门吱嘎响,披头散发的脑袋由屋里伸出来,窥探阳光下云雀唱歌、绿意盎然的田野。

波瑞纳家的人也在睡觉。只有汉卡急着叫彼德准备马儿和马车,起得早一点,着手为每个人分“福佑大餐”。

幼姿卡兴奋又多嘴,立即为孩子们梳洗,穿上最好的衣裳,彼德和怀特克在院子里的井边沐浴,白利特沙老头在门廊上逗老狗玩,不时用力闻一闻——汉卡开始切腊肠没有?

根据古老的惯例,他们那天不生火,要吃冷的“福佑大餐”。汉卡刚由老波瑞纳的房间里拿出食物,摆在盘子上,让每个人吃等量的腊肠、火腿、乳酪、面包、蛋和甜糕。

她自己先梳洗完毕,然后叫每个人进屋……雅歌娜也不例外,她立即出现了,打扮得很漂亮,美得像旭日,玉蓝的眸子在光滑的亚麻色金丝下闪闪发光——人人都穿上最好的衣服。怀特克打赤脚,但是他穿一件钮扣很亮的短外衣,钮扣是向彼德要来的,彼德刮过胡子出现了,前额的头发新剪过,身穿一套崭新的衣服——一件黑蓝色的。“农民长衫”和绿黄条纹的裤子,以及一件系上红缎带的衬衫。他进门的时候,每个人都为他的改变大吃一惊,幼姿卡高兴得直拍手。

“噢,彼德,连你娘都认不得你!”

白利特沙老头说:“他一旦脱下狗皮样的军装,就是英俊无比的农夫了!”

彼德很得意,笑眯眯地盯着雅歌娜,死板板挺一挺胸。

汉卡在胸前画个十字,轮流向每个人敬酒,要他们坐在桌边的板凳上。连怀特克都怯生生坐在一旁。

他们从从容容用餐,虔虔诚诚不谈话,吸取好多周没享受过的菜香。腊肠放了不少大蒜,味道很浓,满屋子蒜味,家犬闯进来闻那股辛辣的香气。

第一阵饥饿的痛苦缓和后,才有人开口。

彼德最先说话:“我们是不是马上出发?”

“是的,早餐一吃完就走。”

幼姿卡提醒她:“雅固丝坦卡想跟你进城。”

“她若及时赶到,就一起走,但是我不等她。”

“有没有带草料?”

“只够喂一次,我们傍晚回来。”

他们继续吃,吃得满面红光,觉得衣服太紧,有些人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细嚼慢咽有其特殊的用意,他们要尽可能塞个饱,享受个够。汉卡起身离座时,人畜没有一个是空肚子的。彼德和怀特克甚至把分内的剩菜端到马厩,准备待会儿再吃。

汉卡下令说:“现在套上马匹,即时套上!她为丈夫准备了一包她几乎扛不动的食品,更衣出门。

雅固丝坦卡气喘吁吁进来,马儿正好在屋外猛刨地面。

“我们正想出发不等你了!”

“哎呀!福佑大餐吃完了?”她懊丧地闻一闻,长长吸一口气。

“还有一两口,坐下来吃剩菜吧。”

可怜老家伙饿惨了,不用人催。她像饿狼把盘底扫得干干净净。

她吃了几口,惊叹说:“主耶稣创造猪仔的时候,对自己的作为清楚得很!”然后又开玩笑说,“奇怪,猪仔生前人类任它在泥地上打滚,死后却愿意用伏特加酒替它洗浴!”

“好啦,这里有一点伏特加酒;祝我们健康,快点喝吧,时间来不及了!”

大约过了一篇主祷文的时间,他们出发了。汉卡在马车上提醒幼姿卡别忘了照顾父亲。她立即端一盘肉类什锦去看他,想跟他说话。他虽然没答腔,女儿放在他嘴里的东西他都咽下去,眼睛仍旧瞪着。也许他还吃得下更多,但是幼姿卡喂他喂厌了,跑到大门口去看许多女人扛着大包大包的东西,驾车(车子有二十多辆)或走路进城。

不过,闹声很快就停止了,忧郁的气息布满全村。

是的,好忧郁!尽管艳阳高挂在天空,水塘像玻璃夹着烈火,树木都浴着浓香和清新的绿意,春天迷人的气息布满全世界——大平原蓝雾闪闪,云雀歌唱,远处的村庄在白昼的强光下高兴得发抖,气枪声和玩闹的噪音不时传来。

只有丽卜卡村悲哀,荒凉,被人遗弃,那边的时光过得郁闷又烦人。

中午快到了,罗赫到波瑞纳家去探望病人,跟小孩子聊天,坐在阳光下。他念了一会儿书,常抬眼看路面,不久便看到铁匠太太带小孩进来。她进去看过父亲之后,到屋外坐下。

“你丈夫在不在家?”静默半晌之后,罗赫问她。

“噢,不在!跟社区长进城了。”

“今天全丽卜卡村的人都在城里。”

“是啊,可怜的受难者可以吃到几口福佑大餐,图个安慰。”

雅歌娜正要出门。

他惊叹说:“什么!你没跟你娘进城?”

“我去干什么?”她一面说,一面跨出围墙外,用沉思的目光望着马路。

玛格达叹了一口气。“她今天穿一件新裙子!”

幼姿卡绷着脸告诉她:“是娘的!你没看出来?她胸前挂的珊瑚和琥珀也全是娘的遗物。头上的围巾是她自己的——别的都不是!”

“对。他的两位亡妻给他留下不少东西!他从来不许我们碰;现在都成了她的,给她戴着装模作样!”

“前两天她还嫌不好哩——跟娜丝特卡说这些衣服发霉有臭味!”

“噢,但愿她觉得有魔鬼泥尘的气味!”

“只要爹的病治好!……我马上跟他说珊瑚的事情……一共有五串,每一串都长得像皮鞭,每一粒都像最大的豌豆!”玛格达说完她要讲的话,深深叹息,不再多说。幼姿卡先溜走了,怀特克在马厩外忙着做一个公鸡型的玩具,孩子们在门廊上跟狗玩,由白利特沙老头守护他们,像母鸡庇护小鸡仔。

“这里的田事做完了没有?”罗赫问他。

“是的,播豆种和种马铃薯的工作完成了,如此而已。”

“这边很少人做完这么多。”

“听说一切都没问题,乡亲们在复活节的下一个礼拜天会开释。”

“谁知道得这么清楚……而且传出来的?”

“这是会众间流传的悄悄话。柯齐尔大妈要去求大地主!”

“她真傻!是大地主抓他们下狱的吗?”

“由他求情,他们也许会出狱。”

“他说过一次,但是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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