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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落败

随着麟姬、祖揽的离开,整个峡谷开始轰然坍塌,那棵巨大的松柏也随着烟尘不知所踪。

好在凡尘已经出来了。他站在远方,回首观看峡谷,但见阳光下一大朵巨大的蘑菇云。时已近黄昏,斜阳不燥,只是有些刺眼。这里本来只是平常的一片土地,也许千百年前和寻常的山林并无差异,也是由无数的花草树木、小溪、生灵聚集而成。也会有路人经过,望着满眼的绿色,喘口气、歇歇脚,或者再补充食物水源,也许还会在此地修行自己所得功法。

阴阳陵的主人也不知为何会选址在此地呢?将一座规模庞大、让周遭无数生灵魂归西天的墓地安置在此。任谁也不会想到,巨大的墓穴中,安置却只是一个孤零零美艳的尸祖!眼前,一座帝阵也不知从何处被移到这里,也许是世间最后一座帝阵。不过,也有可能是一个新的开始!

看着漫天灰尘弥漫着百里土地,想必已经经历过无数的劫难,这也许就是造化吧。凡尘依旧在原地,出神地望着黄沙漫漫,也不知是因为这一月未见到阳光,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反正此时自己就想就地坐下,什么都不做,只想看看这百里黄沙在眼前肆虐蔓延开来。

静坐的时间越来越久,暮色渐浓,一切都被黑暗淹没了。脚下戚戚芳草,原本是嫩绿的颜色,在黑夜的浸染下变成了墨绿色。不管芳草变成什么样,总是能让自己的心灵有所依托,让这颗漂泊的心找到一个沉默的伙伴。湿湿的青草散发出醉人的芳香,充满了生命的气息,荡漾心扉。一瞬间,凡尘的心极为宁静,找到了归属感,冥冥之中,他希望这股生命的气息也能够引领自己走到属于自己的道路上!

想到这里,他惬意地闭上了眼睛,静听着这宁静的声音,品味着难得的闲暇滋味。不知这个地方只有自己发现,还是有其他人呢?在这满是血腥,满是故事的世界中,强者便是天便是地的世界中,也许只有这所谓的荒芜之地,才是真正精美的净土!

突然“轰”一声天摇地动起来,凡尘从梦寐中惊醒过来。时间过得很快,再有两个时辰,自己便能回到影杀阁。方才那一阵震动,恐怕是两个大能之间战斗吧?记得第一次与獋鬼一起来此地时,也是一路走过来的,途中并未遇到过其他人,更别说什么势力宗派了。

按照自己当时的感觉来看,如果以太古战场作为起点,此地应该在北边。按路程来算的话,离太古战场约摸有七天左右的路程。当然,这是自己走过来的感觉。为什么那日的獋鬼不用阵法将自己带来,非要用脚一步一步走?这个问题怕是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从方才的震动来看,应该不是在自己的周边战斗,更像是在更远的地方。这大能斗法啊,能让外界感觉到的其实并不多见。一般斗法前都会布下结界,以免波及到一些不相干的人或者生灵。不然就凭凡人那微乎其微的自保能力,大能斗法的话,周边的生灵都要死伤一半!

正在想着这些,脚下又是一阵激烈震动。凡尘不得已,站起身来,朝震源出发,想先看一看是什么情况。

此时,影杀阁中,影舞模样大变。一袭头发变成了棕红色,如瀑布一样披散在肩上。红唇如烈火,眼睛也都是通红如宝石,衬托得肌肤如雪。恐怕凡尘在场的话,也不敢认出她来。

主殿依旧是从前的模样,殿中的物件摆设一如从前,只是气氛大变、物是人非。影舞威风伫立,看着坐在两旁的众人,铿锵的声音回响在殿中,“从开始到如今,前前后后已经一个月有余了!在此期间,我们成功将太古战场所有的反对势力清除干净了!不过……代价也很大,我影杀阁死伤无数。我知晓你们的命都是自己的,所以我今日召集大家来,便是要告诉诸位……”

影舞还未说完,一声轰隆巨响,打断了她。众人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影舞深吸一口气,双眼喷出两道红火。一瞬间,太古战场外,一个巨大的人头树人“咚“地一下倒在地上,化为黑水。

与此同时,影舞对身旁的白艾命令道:“杀!一个不留!”白艾抱拳答道:“是!”说着便大踏步地朝外离去。

影舞深吸一口气,转向众人,“如今的战况,大家也清清楚楚!这已经不是一两个势力帮派之间的争斗,而是整个界域的势力都在攻击我们!我想说的是,此地早晚都要被攻破。各位,你们都已经拥有大能之力,修行不易,都要好好珍惜。你们从哪里来,今日便各自回去吧!”

一个身材魁梧的女子站出来,抱拳道:“阁主,您既然知道后果,为何还要将我们整个影杀阁的命运都押在一个阵脉传人身上?他一个人便要葬送我们整个影杀阁!阁主,把他交出去,保住影杀阁!”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不时还有人偷偷瞟一眼影舞。这时,西凛站出来,对诸人摆摆手,“各位,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们早就清楚我阁的实力,但这阵脉传人始终只是一个人。最强的势力得到后,我们再与之联手,他们死定了!他们不傻啊!战斗到如今,他们要的恐怕不止是那个小伙子,他们要的,是我们影杀阁灰飞烟灭!如果这个时候把人交出去,阵脉传人一旦与我们为敌,我们一定也活不成!”

胖妞不依不饶,手指向西凛,“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阵脉传人也是你们魔族的!听说他师兄曾你的领头将军……大将军,你不是在徇私情吧?”

西凛皱眉不语,胖妞转身向影舞,“阁主,我知道那个传人如今并不在阁中,也许他已经在外面加入别的势力了!还请阁主明鉴,千万别被他哄骗,葬送影杀阁,毁了您一世英名!”

影舞拍案而起,“都住嘴!你们是不是以为这次战争是为了他?”

众人噤若寒蝉,但从他们的表情上大抵猜得到,他们心里都这样想的。这时,沥暗站到影舞身边,面朝众人,声音深沉严肃,“影杀阁成立于上古纪元的头一年,历经风霜雪雨,在这片大陆上已经屹立到今天。初代阁主凭什么立下基业?才辛苦赢得你们现在脚下踩的这一片土地?靠的就是打、靠的是拳头!你们知道吗?没有哪一个势力可以永远过着安稳太平的日子!你们可知道这安稳是给的?阁主为此又付出了多少心血?而如今你们却心怀鬼胎,只会指手画脚!我不管影杀阁为了什么而战,我只知道影杀阁要杀的人,那便杀!影杀阁要护的人,那便护!你们还有意见吗?”

胖女人胸脯用力一挺,吆喝到:“呵呵,靠着一群小小的虾兵蟹将,如此狂妄!”

影舞狠狠瞪了她一眼,振振有词道:“沥老,我的确是为了那个孩子!因为我觉得他值!既然今天大家都在,那我便表态,此战就是为此人!如若不愿意继续的,送客不留!!”

众人表情各异,齐齐哗然,然后又如沸水般热议起来。西凛和沥暗都微微一笑。艳宾高声宣布:“要走的快行动!近来战斗仇家太多,你们要躲着点啊!”安陈哈哈大笑道:“我本来就为还命而来,这次刚好战个痛快!为谁而战不重要,只要阁主给我一个笑,我定要战斗到死!”

影舞表情淡然,似乎在等待什么。有人蠢蠢欲动,还有一些人犹豫不定。就在大家沉默着选择之际,胖妞突然跳到阁主座椅上,振臂高呼:“你们还等什么?走啊!我们虽然欠影杀阁一条命,是欠前任阁主的,和她影舞没半毛钱关系!在这里只有等死!这个女人,估计是为了她小情人才这样!我们快走!”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心提到了嗓子眼,全场鸦雀无声。影舞轻轻摇头,浅浅媚笑,“哗——哗!”胖妞瞬间变成了一滩脓血,“啪嗒啪嗒”地从座位上流淌下来。

众人齐齐发出“啊!”的惊呼声,然后开始哆哆嗦嗦。沥暗用力蹭了一下西凛,西凛反应过来,捏着鼻子叫道:“哎哎哎!快叫人扫扫,臭死了!”

方才还犹豫不定的人纷纷跪拜在地,“阁主饶命!我等愿一战!”

影舞轻叹:“本来她可以自由自在地走,我不会阻拦,可她话太多了!”

言语间,众人将目光转向门口,原来是白艾回来了。见到这个场景,他也有些意外,不过也只是微微愣一下,便抱拳道:“阁主,外面来的是一群树族人!战力并不高,已经被我全部解决了!”

影舞点点头,望着他脸上的血迹,“实力又长了许多吧?”

白艾擦了擦额头的汗,轻轻一笑,“若不是阁主先行制服了他们的首领,我又怎会成功?他们的首领可是人修三界大能,但是阁主能远隔千里,不费吹灰之力将其消灭。阁主修为的增长才是我等望尘莫及呀!”

影舞露出些许笑容:“什么时候学会花言巧语了?这些话呀,你要多对艳宾说说,跟我说了没用!”白艾尴尬一笑,不再言语。

影舞又看向一少年,正是慕雪龙。他刚好低头沉思,抬头便撞到影舞犀利的目光,有些失措,“阁主……有何吩咐?”

影舞一脸心疼,“你们锦瑟阁这一月来对我们付出甚多!怕是钱都快花光了吧?”

慕雪龙陪笑道:“阁主见外了!这太古战场啊,如今咱们便是一家人,还分个你的我的吗?”

影舞笑道:“这生意人啊,头脑就是不一样。说正经的,你也该回去了!”

慕雪龙有些委屈和不解,“难道……可是……”

影舞从主座慢慢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掌拍在肩上,“你还年轻呢啊!你可知,如若与小孩儿打,你的心智已经不错了,不过……”

影舞说着,目光转向慕雪龙的背后,“你身后那两位早就站不住了!”

暮雪龙一皱眉,接着连忙抱拳道:“阁主过奖了!”

影舞却厉声喝道:“三息内不走,他俩都保不住你!”

慕雪龙一惊,丢下一句“谢过阁主!走!”便和另外两个人消失在众人眼前。

影舞立刻转向手足无措的的众人,大声说道:“你们也是!三息之内不走,必死,快走!”

白艾闻言,一把抓住艳宾。一边的沥暗也搂住了西凛的腰……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太古战场的结界如玻璃一样碎裂成渣。而力量却是来自一个小孩手指的轻轻一点!这孩子便是当初在帝阵上方玉树上的那个。谁也不会知道,他便是毁灭帝阵的关键人。

粉面如琢的孩子依旧站在那株玉树上,只是树不如之前那么参天庞大了。影舞笑盈盈地蹲在孩子面前,伸出手,做出撩拨脸蛋的动作。孩子翻了个白眼,把玩着手中的玉叶,声音嫩声嫩气,“优秀!伟大!让自己的全部部下都撤走,自己一人面对。不过,你这么牺牲到底是为了什么?”

影舞调笑道:“连奶娃娃都有那么多想法,我一个大人怎么会没有呢?”孩子并不生气,只是睁大眼睛打量着她,略带艳羡,“当初帝阵一战,你也在。不过那个时候的你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如此神速的修复速度,怎么做到的?”

影舞转着眼睛,假装想了老半天,然后突然将手放在脖子上,用力一划,“杀人!”

小孩皱皱眉,又点点头,“如此重的杀气,是沾了多少鲜血!你认为你和帝阵谁更强?”

影舞摸着头发,笑盈盈,“差不多!”

“哐当!“一声巨响,玉树化为大盾牌挡在孩子身前,小孩带着哭腔骂道:“世间太险恶!上次在帝阵已经让的宝贝本命树受伤,如今又要掉一片叶子了!看来我还不够沉稳,得学着点了。不过你们这些老人也太不珍惜自己的命了!都这么不要脸又不要命吗?”

小孩说完摇摇头,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影舞脸色大变,只见孩子身下的玉树猛然膨胀,越来越大,小孩的声音也如同雷鸣般在空气中回荡着,“杀意太重,无数生灵都死在与你手下!今日我便替天除恶,也不辜负我玉树一族的使命!”

影舞此时已经高高立在主殿之顶。主殿悬浮在空中,园中的桃花无辜盛放,不知外界血腥残酷的事态。影舞看向远方,整个太古战场尽收眼底,结界一破,无数大能邪笑运功,朝这里快速攻来。

黑云滚滚,落英纷飞,红裙随风,影舞苍凉一笑,对着虚空一叹:“那时,你也是这样殒命的吗?如今的我,与你一样。不知在那边,你可还记得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未到魂魄相见时吧?”

影舞一惊,朝身边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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