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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一览众山小(3)

夫子年轻时是登山的好手,现在虽老了,精神却不差,下脚稳稳当当,呼吸不急不缓,跟在子路后面一步步地攀。慢慢地,身子热起来,从头到脚反倒颇感畅快,连风湿病似乎也好了,真有点不亦乐乎了。

“这里真静得可怕啊。”子路倚着一块大石头,擦擦汗,紧张地环视着:前后左右,全是参天大树,层层叠叠,在他们面前不断铺展,如迷宫一样,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身后,来时的路已然隐没在云雾之中。

“是啊,果然已不是人间了。”夫子手扶一棵古松,仔细端详树干上伤疤似的条纹,“你看这些条纹,长短都一样,却又有两种:一种是普通的一条细线,另一种在正中间有一个疙瘩,整个树干都是这两样条纹呢……”

“真的!”子路吃了一惊,又转身看另一棵树,“这边也是一样……”

夫子看这些条纹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正思量着,忽然一阵轻风拂过,搅起阵阵松涛,如海浪一般把人的心绪托起,轻轻摇荡,飘向远方。

远处一阵水声传来,两人才回过神,于是循着水声,绕上一条斜坡,一手摸索着结实的藤条,一手拨开挡在前面的杂草,非常小心地挪动着。忽然,子路脚下一滑,眼看要跌落下去,夫子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搭住他的手腕,借着千年老藤的力把他拉了上来,而掉下去的石块只在地上一弹,嘭的一声跌进白雾里,便再无声息了。

子路吓得脸色苍白,夫子也累得满头是汗。两人又战战兢兢地又爬了半炷香的工夫,终于峰回路转,登上一块平坦的地方,前面一座峭壁,悬挂着一条小瀑布,垂挂而下,向云雾深处奔流而去。

“都说不少人进过这片山林,可是一个也没出去过。”吃过了肉干和饼,子路蹲在溪边洗着手说。

“说是这么说。”夫子捧了冰凉的溪水润了润口。

“可一丁点儿痕迹也没有……”子路心里不踏实,“连遗骨也不见,真是怪事……”

“这山大得很,也许我们没有看见。”夫子站在一棵十几丈高的古松旁,盯着树干瞧。

“老师说要来看看天的模样,可这里只有雾,什么也看不见。”子路抬头,头顶上一片浑浊的天,看不出什么名堂,“现在大约是中午了,再往前走一段,如果还出不去这片林,我们就下山吧?”

夫子没有做声,他忽然觉得那些条纹竟好像在自下而上地缓慢移动,交换着位置,不禁吃了一惊。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再看,却又觉得条纹没有动,而是黑疙瘩在动,从一种条纹的中央蹦到另一种,两种条纹就交替变化,猛然看去就像所有的条纹都在移动了。夫子看得有些头晕,赶忙闭上眼。这时,忽然下起雨来。

有棵老松身上有个大洞,子路扶着夫子钻进去避雨。树洞里一股枯枝败叶的气息,倒也暖和。两个人坐在里面,默默地望着洞外的烟雨。

“唉。”子路忽然叹了口气。

“怎么?”夫子问。

“老师,您不是教导我们要爱人么?”子路终于忍不住开口,“可这儿连只飞鸟都没有,您来到这里做什么呢?这倒更像隐居的好地方。”

“唔。”夫子不知该怎么答,他心里也有一样的困惑:就算看到了天,又能怎样呢?回到地上,还不是一切如故……然而,冥冥中却好像有什么在召唤着他,心里有一股力,非驱策着他往前走不可,难道自己中了邪不成?

“我晓得,您觉得人生到了尽头,做的事还不见成绩,就有点倦。道不行,就想远去,见见海阔天空,散散心,这也没什么不好。”子路热切望着夫子,“但您不是也说,君子是做事而不求结果的么?道不能行,您该早就明了的吧?下面的世界还纷乱不堪,能做的事其实还很多……”

夫子心里一震,愣了一会儿,随即缓缓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子路啊,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教你的了。”

雨停了,只有飞瀑激荡。

“就依你说的,再往前走一段看看,然后就下山吧。”

夫子和子路绕着峭壁走了半晌,才走上一道斜坡。脚下的地皮不再温热,风也硬朗起来,地上开始冒出零星的积雪。松林稀疏开来,雾也薄了,湿乎乎的衣服一下格外难受。子路用脚扫出一块空地,捡了一堆松针,用火镰点着,请老师烤起火来。

等到全身都干爽热乎了,两个人用雪盖灭了余烬,继续上路。雾气散尽,松树越来越稀疏,身上都挂满冰霜,地上的积雪渐渐连成一片,愈来愈难走了。子路也拣了根木棍拄着,小步小步地往上攀爬,夫子在后面跟着,不断呼出白色的气息。

终于,他们登上了一块平地,眼前豁然开朗。

金色的阳光下,一座俊朗的雪峰闪耀着纯净的光,耸立在面前。寒风拂过山坡,撩起阵阵飞雪,如面纱一样随风飘摆。除了一排矮松,银装素裹,仿佛明亮的短剑一样插在地里,整个世界就只是一片白茫茫。夫子和子路仰望着一尘不染的雪山,瞬间消弭了心中的一切忧愁。

天空如湖水一般碧蓝,云海在他们脚下荡漾。

8

看够了雪峰,夫子转过身,只见一列列青山在地上匍匐,蜿蜒的江河在群山之间奔突,切割出零零散散的田野和村落,在陆地的尽头,河水裹携着红尘,汇入蔚蓝色的海洋。

世界真是广阔啊!

一句诗自然而然地涌上了夫子的唇边:“普天之下……”

诗一出口,夫子便觉得似乎有些不合适,却已来不及了。山巅上的积雪忽然开始沿坡而下,如海浪一般一路翻滚,倾泻而来。

两人登时愣住,这时,那片雪松中忽然跑出一只火红色的大兽,头顶一对银角,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惊奇地望了一眼两个不速之客,便从他们面前飞身而过,朝着两人起先不曾注意的一个小山洞跑去。

眨眼之间,子路清醒过来,拽起夫子的手就跑。雪浪如猛虎下山,一路咆哮,席卷了所有的矮松,在他们头顶疾驰而来。夫子跟着子路昏头昏脑地拼命跑,那洞口又窄又低,子路把布包扔进洞里,刚帮着夫子钻进去,就被一块飞落的雪块砸中额头一下滑倒,还没等挣扎着站起来,铺天盖地的雪浪已卷着他朝山下涌去,等到夫子站稳,山洞里已是一片漆黑了。

片刻之后,一切都安静了。

夫子的脑袋嗡嗡作响,大喘了几口气,便不顾刺骨的冰冷,奋力去挖洞口的雪。然而雪堆得很厚,才挖出一点空隙,就立刻被堆积其上的雪填满。夫子不肯放弃,搓搓通红的手,继续挖个不停,万年不化的冰雪就在那满是老年斑的手里融化了。终于,夫子从齐腰深的雪地里探出了半截身子,用力呼喊着子路的名字。

山峰耸立,并不动容,苍老的呼唤在山与雪的世界里兀自回荡,终于变成了一阵呜咽。

哭过之后,夫子身心俱疲,退回山洞,用麻木的手翻检着布包。收拾好东西,他往里爬了几步,找到一块比较干净平整的地方躺下,把冰冷的双手揣在腋下,沉沉睡去了。

夫子似乎做了个梦,醒来时却忘记了。

周围黑咕隆咚的,远处有叮咚叮咚的水声。夫子坐在黑暗中,脑袋里全是迷雾,独自愣了好一阵,肚子咕噜噜叫起来,夫子摸出几块凉冰冰的碎饼吞下去。洞里又湿又闷,有股动物粪便的气息。夫子如盲人般,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只凭双手摸索着往前慢慢爬,累得浑身是汗,虽然满手满脸都是泥,却不敢停下来,生怕一歇就再也睁不开眼,只得呼哧呼哧地挪蹭着,同时心里有一种感觉:这一切其实只是个梦。

不知爬了多久,前面终于露出一丝微光。夫子吐口气,从洞口钻出来,竟来到一个钟形的岩洞里了。

漫天群星。

夫子大惊,定了定神,才发现那些其实是挂满洞壁的无数个蓝绿色的亮点儿,好似夜空中的星斗一样闪耀着荧光。在极高的地方,有一块巴掌大的光斑,好像俯瞰众星的明月。洞底的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大水池,洞壁上的滴水落在池中,激起阵阵涟漪,水池边躺着一具白骨。

原来有人来过这里啊。

夫子走过去,发现逝者的颈骨和脊柱已经断裂。他仰起头,细看洞壁,发现在“星斗”之间竟有一道道凹槽,螺纹似的盘旋而上。夫子绕着水池走,竟找到了一个缓坡,半人高,两人宽。那个光斑,大约就是出口,而那具枯骨似乎是走到半路跌落下来的。

夫子心中大骇:如此说来,这泰山竟是空心的不成?

在蓝绿色的星光下,夫子在螺旋状的壁槽里匍匐而行。

他这一生之中,也曾落魄过,却从未像现在这么劳苦:衣服烂成了破片,膝盖上的棉裤已磨出了窟窿,脚割破了,就扯块碎布包起来,可心里却有一种特别的兴奋,鼓动着他不顾浑身的疼痛继续前行。爬一会儿,就翻身躺下来歇一歇。岩壁虽硬,却很温热。一想到那具骸骨,夫子心里就一阵战栗:他是谁呢?也和自己一样,是来看天的么?那些光点儿又是什么呢?倘若往旁边翻个身……夫子不敢想下去,也不敢从槽沿探头向下看,更不敢去看对面密密麻麻的“星星”,免得头晕摔下去。他就只盯着眼前,一圈又一圈,执著地攀升,群星在他身边旋转,而他看也不看一眼。

渐渐地,那光斑竟有一口锅那么大了,也比之前更亮、更近了。夫子的头开始发热,眼前的影子也有点模糊,恍惚中,他看到“星斗”都离开洞壁,密密麻麻地朝他飞来。他赶忙闭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心中不停地默念着“君子坦荡荡”。耳旁嗡嗡地响了一阵,终于清净了。这时飘来一阵凉风,夫子的头脑也清醒多了,睁开眼,幻影都消散了。

水滴落在池中,激起更深的涟漪,“星斗”闪烁得更厉害了,而夫子全然不觉,他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整个世界,只知道一圈又一圈地攀升着,群星在他身边旋转,而他看也不看一眼。

终于,夫子爬到了洞口边,前面是明晃晃的光,一股风吹在脸上。

夫子进了山洞,稳稳地坐下来。半晌,他攒足力气站起来,转过身,扶着一块石头,小心探头,只见“星斗”都在下面闪烁,仿佛夜空倒悬在脚下了。忽然间,它们开始移动,贴着岩壁朝着这边涌来,且越来越快,如旋涡一般,而洞口正是旋涡之眼。夫子急忙后撤,星如潮水,汹涌而来,洞穴里满是绿光,夫子闭上眼,而脑海中却浮现出了“星星”的样子:那形状竟和神林中松树上的条纹是一样的。

这东西,原来我真的见过啊!夫子猛然醒悟了。

周围黯淡下去了,夫子睁开眼,面前却再也见不到一点萤火,仿佛都顺着洞口飞走了,只留下一个无底似的黑洞。夫子立刻迈步,跌跌撞撞地走出洞口。

他站在了泰山之巅。

群山都伏倒在他脚下,万千世界,尽收眼底。

而头顶上,就是天。

天,好像一汪湖水,平整如镜,泛着白玉似的微光,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自盘古之后,还没人离它这样近过。

那里是否藏着他追问了一生的秘密?

夫子的心怦怦跳动,踮起脚,探头过去,那影子就清晰起来,却并不是夫子的脸,而是慢慢幻化出一个清亮柔美的圆。仔细看,竟是一黑一白两条鱼,头尾缠绕,悠悠地转着圈。

啊!夫子大骇。

难道这就是宇宙的秘密么?

他忍不住,颤抖着伸手去摸。

天真就如一汪水,泛起了涟漪。

两条鱼仿佛吃了一惊,顿时散去,天好像开了一扇门,闪出一道白光,大地登时轰然作响,泰山也崩裂成无数巨石,而夫子孔在光芒中失去了知觉。

9

星在旋转,光在流淌,冰与火的歌。

10

夫子孔的身体对音乐天生敏感,虽在沉睡之中,闻听雅乐,却慢慢地苏醒过来。

琴声幽幽,玄乐绵绵,夫子闭眼倾听。心随琴动,仿如飞天,随风驰骋,信马由缰,少顷,又直上云霄,万古山河都化成沧海一粟,唯见银河万里,流光溢彩,群星闪烁,明灭不定,天火熊熊,玉珠滚滚,方生方死,如涛如浪。天地浩荡,乾坤苍茫,幽幽冥冥,最终都化作一朵花瓣,飘落无声。

一曲终了,夫子孔的心久久澎湃。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赤身躺在一间素雅的木屋里,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污浊,那些伤痛,仿佛也随之一起消失无踪了。窗外鸟语花香,阳光温柔,石凳上叠放着一件白色的长袍,夫子穿起来,不软不硬,贴身得很,然后推门而出。

眼前是一座花园,繁花似锦,绿草如茵,清风徐徐,远处重峦叠嶂,一条雪白的瀑布飞流直下,碧空之上,几朵白云慵懒地舒展着。

这大概是梦乡吧……夫子想。

这时,琴声又起,如清泉流淌,又有几许忧愁。夫子循着琴声,走上一条长廊,阳光透过茂密的葡萄藤,洒落一地。

琴声幽咽,哀愁渐浓,一曲未终,而音已止。

一座凉亭,一个黑影,一张琴,一声叹息。

“他的心很仁慈,又有点悲伤。”夫子这样想着,迈步走去。

听见脚步声,黑影转过身,淡淡地说:“噢,您醒了。”

一身黑斗篷,帽檐低压着,仿佛只是一个影子。

“是。”夫子行了个礼,“方才听见您弹琴,就过来了。”

黑影微微低下头,“让您见笑了。”

“哪里……”夫子说,“我一生闻乐无数,还从未听过如此奇妙的曲子。”

“您觉得如何呢?”

“我似乎看到了宇宙,”夫子如实说,“并且懂了它的一点点心思。”

“呵,那就好。”

“请问,此曲何名?”夫子问。

“信手而弹,并无什么名字……”影子顿了顿,“您觉得叫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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