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估计是不能忍了,才将东方云九从她怀里推出来,双手扶在她的肩上,面容慈爱的说“九儿不哭,今天你难得回宫,等一下宫宴,你要什么,我都叫皇上满足你,可好?”
东方云九听着这哄小孩的语气,估计这太皇太后是认定了她还是个孩子,毕竟十二岁的女孩子是万万不会哭成这般模样,而且谁不知道太皇太后是很爱干净的。所以东方云九算是在狮子头拔了毛还不自知,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自然是不会有这个胆量。
“皇祖母……我……我是不是弄脏了你的衣服……”东方云九声音颤抖的问着,哭厉害了,一时难止住,而是还有些害怕,眼神里不加掩饰的害怕,还是跪在地上的姿势,小小的身子在发抖。她可记得小时候,不小心弄脏了这个所谓皇祖母的衣服,她是如何当着母妃的面教训自己的。
“九儿这是为何?皇祖母不怪你。”太皇太后微微皱眉,这孩子是在害怕她?这可不行,莫不是之前的事儿?太皇太后连忙弯腰,要将东方云九扶起来,却被躲开,她无奈:“九儿……皇祖母是在心疼你,皇祖母之前是对你比较严格,现在不会了。”
东方云九还是跪在地上,一脸害怕,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到东方朔冷冷的说:“想跪着,就别起来了,直到我满意为止。”
“孙儿,你怎么会这样对待你的妹妹,再怎么你也是和她一起长大!”太皇太后似乎有些生气。这时站在一旁一直被无视的柳贵妃开口打圆场“太皇太后您呀也别气,这是两个孩子在闹小脾气呢,您老插手反而不好,要不让他们好好的谈谈,只要皇上与公主能好好相处就行了。”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柳贵妃满脸笑容,声音更是出奇的好听,太皇太后听见,心情也好了不好,脸色都好看了许多。
“孙儿,柳贵妃说得有理,你和九儿好好相处,可不许欺负她。”故作嗔怒的瞪了东方朔一眼,而后看着东方云九说到:“九儿好好和你皇兄谈谈,皇祖母就先走了,若是受了委屈,就跟皇祖母说。”
“嗯,知道了”东方云九这才勉强的回复,若真是心疼,怎么不将她扶起来?怎么还要让她留在这里和东方朔单独聊聊?好好谈谈?搞笑!
来关心是假,来打探是真,想要探出皇兄是否真的断绝关系是真,不然就这太皇太后,会瞧她一眼?
东方朔送走了太皇太后和贵妃,又回到案桌前看着自己的书,无视还跪在地上的东方云九,一旁的太监也不敢提醒。
东方云九也乖乖的跪着,不说话,不生气,也看不出别的情绪。
两个人都不说话,倒是一旁的太监夹在这诡异的情况下,有种深深的煎熬。
酉时三刻,东方云九才从政月殿走出来,一瘸一拐的,她能明显感到自己的双腿已经发肿,双腿麻木失去知觉,只能直直的走路,腿不能弯曲,除了是被罚跪导致,还有一半是天气太冷才麻木的。
出了政月殿大门,侯在外面的蓝衣丫鬟立刻上前搀扶着她,脸上没有惊讶的神情,好像已经知道了一样。
宫宴设在岚华殿,离政月殿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其他的公主王爷都有软轿可以坐,就只有她是和那些王宫大臣走路前往,就连丞相都有软轿。
东方云九由丫鬟搀扶着,丫鬟也不怎么尽心,根本不用些力气,她一瘸一拐的走,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她脸上红红的五指印虽然消退了许多,但还是看得出痕迹,早早画上的妆容也都有些花了,瘦瘦小小的个子,皮肤暗黄,身上的衣服也因为跪着而弄脏了,本来浅色的衣服就容易脏。
“这是谁家的小姐?怎么这般模样入宫?”路过的妇人小声和身旁的贵妇嘀咕着。
“谁知道呢,这么不懂礼仪,估计是什么小户人家的姑娘……”另一位贵妇附耳低言。
“别瞎说,她那模样我可熟悉这呢,是长乐公主。”
“公主?”
东方云九能感觉到路过的人用不同的眼光打量她,有惊异,有漠然,也有轻蔑,当然知道她是公主后,议论声小了许多,只是那打量的眼神就越发奇怪了。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岚华殿,根据丫鬟的带领,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丫鬟现在一旁侍候。朝里的大臣们也都纷纷入座,以及身份高贵的诰命也跟着入座,宫宴男女皆可同席入座,不分男女之别。
东方云九坐了会儿,就觉得十分无趣,在场的也就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公主们都出嫁了,她做为最小的公主,被赐封号,却未到出阁的年纪,在场的,虽然有郡主和官家小姐,可都是出阁的年龄,和她也不是一类。
宫宴设在除夕前夜,宴请各路王爷公主、郡主、大臣、以及名声不错,身份尊贵的贵夫人、诰命以及到了婚配年龄的公子和小姐,所以宫宴是一个拉拢人心的好机会,也是待婚男女谋求好婚约的好时机。
东方云九这一天起了大早,又被一番折腾,宫宴还未开始,无聊得紧,就有些睡意,正要昏昏欲睡,眼角却瞥见一抹白,撑着重重的脑袋,抬眼望去,心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睡意全无。怎么会有如此干净的男子!
男子一身白衣长袍,双十年华。他面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双眼狭长,双眸闪光,看着清澈,仔细看时,又让人窥探不出他眼中的情绪,白质的肤色,白色整洁的长袍,清澈的眼眸,给人一种舒适干净的感觉,实在是美色诱人。白衣男子从殿外走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更有女子看入了神,东方云九也是其中之一。
男子熟视无睹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好端正坐好,把身上的绒毛披风脱下,递给书童,书童接过,站立一旁,挺直了腰,也是白袍加身,让人看着舒服。
这个人,是我的了!
东方云九回神的唯一念头,就是要得到他,这个特别干净的男子。
心里这么想,也就这么做。
她迎着所有人惊异的目光,走到白衣男子面前,看着他认真的说:“你是我的。”
话一落下,全场一片哗然,议论不断,男子抬眼看着她,不说话,不生气,就这么看着。
众人都知道白衣男子的身份,就连那些未出阁的女子都知道,所以女子即使倾心,也不回有所表露。自然也不回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种不要名誉的话来。
“你是何人?”白衣男子不紧不慢的开口询问,声音甚是好听,给人很舒服的享受,这更坚定了东方云九要得到他的念头。
众人听白衣男子开口,全场竟然安静下来,都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一副看戏的样子。
“皇上驾到——”
“太皇太后驾到——”
“皇贵妃驾到——”
殿外响起了太监尖锐的声音,众人连忙反应过来,纷纷下跪,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东方云九也跟着很随意的行礼,好在公主不用下跪,微微屈身,而白衣男子也没有下跪,她和白衣男子全是鹤立鸡群,格外的引人注目。
“平身。”
“谢皇上。”众人行礼,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白衣男子也不例外。
东方云九提着裙子,几步跑到东方朔面前说到“皇兄,我要那个男子。”说着还伸手指着白衣男子所在的地方。
“你要他做甚?”东方朔的脸一下就黑了,眉头一皱,脸上的不满不加掩藏,骇人的气息散发出来,在场的朝臣们都不敢朝他所在的方向看过去,不敢乱动,更别说说话了,就连呼吸都不敢呼吸声过大,安静得有些害怕。
“皇兄有后宫佳丽三千,我就要他一个,他很好看。”东方云九丝毫没有在意东方朔的脸色,毕竟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是不会察言观色的。
“你并未到出阁的年龄。”东方朔黑着脸,不理会他,行至自己的位置坐下。东方云九跟过去,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皇上,我要他做我的男宠。”
此话一出,东方朔的整张脸都黑了,眼中的愤怒足以让所有官员瑟瑟发抖。东方云九说完,很是开心的看向那个白衣男子,白衣男子此时已经坐在位置上,?脸上带着一丝笑容,眼神里自然干净,并未掺杂其他情绪,遇事不乱,处事不惊,不愧是她相中的人。
“是谁教你这样说的?”东方朔压制着怒火,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杀气。
“是…喜儿说的!她告诉我有钱人家的女孩子都是要养男宠的,昨个她还说今日是寻个男宠的好时机。”东方云九虽然有些害怕,却还是胆怯的说了出来,还不时偷偷的看向那白衣男子。
倒是站在位置旁边的喜儿瞬间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害怕得发抖,双腿发软,只好站在那里,掩饰好,
“公主,今个是什么日子,你怎的要胡说这些!”一旁的皇贵妃突然开口,语气责备,说完,又觉得不妥,便又开口“母后也是为你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