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吧，要是镜女圣，她可以瞬间去到这个世间的任何地方，数百丈算什么，千万里之外都不值一提，”连江，“而我却做不到这点，我最多只能瞬间到达我知道的地方。”
连江挥舞手中的法杖，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奥浮现在空中，妖狐看着法杖上那红色的莲花纹样，不知不觉间迷了双眼。
道可道，非常道。
“道”这种东西是说不清的，能说清楚的不是“道”，空中明明和刚才一样，什么也没有，但是万物就是在跟随着法杖舞动，风微微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天上的月亮从云中探出头来，不知不觉间似乎有不少夜行的动物走来。
妖狐其实看不大懂，“道”的玄奥融入天地，晦涩难懂，但这并不妨碍他被“道”吸引，他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模样，他变成一只大狐狸，看着莲圣人挥舞法杖。
其实在这场“道”中，莲圣人并不重要，法杖也并不重要，甚至连挥舞的动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意韵，代表的是那融入万物与天地共生的道意，而这一切本就存在于此地，本就无需任何东西来证明。
这些“道”本就存在于此，只是莲圣人把它表达出来而已。
妖狐感受着这场“道”之韵律，陷入顿悟，有些东西本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妖狐回想着自己的过往，他是妖族最强者，是“不死妖狐王”，数十万年来一直庇护着妖族，很多妖族恨他总是为了情爱把守护妖族的使命丢一边，恨他不把不死的秘密交出来，表面上恭恭敬敬背地里恨得咬牙切齿，哪怕这么多年他为了妖族付出良多。
妖族啊，一边在唾弃他这只一直占着妖王位置的狐狸，又一边蜷缩在他的庇护之下。
人族更恨妖狐，有他在一天，人族就不敢轻举妄动，一个怎么杀也杀不死的敌人真的太可怕了，何况他还是个半圣，从莲圣人的那瓣莲花瓣里，他可是学到了不少惊天动地的手段，让人族为之惧怕不已，又觊觎不已。
妖狐知道，自己这个老不死的，活着一天就碍眼，碍着天下人的眼，但他能怎么办呢？能活着为什么要死啊？
他的一生，虽然有遗憾，但是他不后悔，他问心无愧。
所谓问心境，就是诘问己心，但求问心无愧。
“问心境了？”连江，“如此甚好，接下来我们的路，可不好走。”
“为什么？”妖狐不解地问。
“因为，镜女圣不会再放任我们到处走了，”连江撇了妖狐一眼，“你若是还要继续跟着我，最好尽快成长起来，并且——”
“做好随时会死的准备。”
圣人各有不同的职责和执掌范畴，由此引申而出的本领也有所不同，镜女圣主司的是审判，代表的是真实，也就是说这个世间所有的真实她都了然于胸，在这个世上，镜女圣是最接近无所不知的存在。
莲圣人敢说，镜女圣早就知道他从封印中逃脱的事儿，他在这个世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镜女圣的双眼，但是因为镜女圣她要砍世界，要让世界维持这个表里分裂的扭曲模样，所以她无暇分神处理莲圣人，而且镜女圣也明白，除了她，谁也奈何不了莲圣人。
哪怕是半圣，面对莲圣人也没有胜算，只是莲圣人现在很虚弱，不想因为一点小事损耗自己的本源之力而已。
否则，莲圣人早就杀上莲台位面和镜女圣一决死战了！
即便如此，即便镜女圣无法亲自前来且其他人都奈何不了莲圣人，莲圣人也不觉得镜女圣会坐以待毙。
莲圣人取得了自己法杖，运用神通损耗的本源之力将大大降低，这下子，就算是对莲圣人心中有愧的镜女圣，也无法再对莲圣人的所作所为坐视不管了吧？
接下来的路途，恐怕才是艰难的开始。
刚才一心修复周围天地规则的连江并不知道，他在挥舞法杖的时候，叶菩眼底的菩提树以同样的韵律舞动着，她学会了莲圣人的“道”韵！
或许……并不是学会。
——————里世界——————
江连和菩叶在一个山洞里避风雪，他们围着篝火，吃着刚从冰层下钓上来的烤鱼。
“呼——”菩叶搓了搓手，狼吞虎咽地吃着大鱼。
大雪封山不好找食物，江连已经尽量满足菩叶的食欲了，可是还是不大够。
“……”江连看着自己手上的莲花虚影，皱了皱眉，感到不小的压力。
连江得到了法杖的事儿瞒不过镜女圣，而他江连现在手上却什么也没有，暗芒虽好，但是真要和那些珍贵的法宝法器比起来，不算是什么，何况，暗芒并不能发挥他的圣人神通。
依照镜女圣那不惜一切代价的性子，里世界的他怕是会受到更大的压力，柿子挑软的捏不是吗？比起表世界得到法杖的连江，他江连两手空空的，明显更好对付啊。
“可恶，这个位面没有我的法杖！”江连跳脚，皱眉思量自己该怎么办。
是顶着压力在这里一边逃亡一边寻找他的莲花瓣，还是先去其他位面寻回自己的法杖再说呢？
正当江连左右为难的时候，“啪嗒——”菩叶对一向喜欢的食物置之不理，就那样扔在地上，她浑身一僵，起身，然后突然跑了出去！
“叮——叮——……”菩叶嘴里念叨着，听着像是铃铛一样的声音，“啪——啪——……”还按着节拍敲打手中的小花鼓。
“菩叶，你去哪儿啊？！”江连大惊失色，外面还是大风大雪的呀！他急忙跑出去，不远处就是冰湖，要是冰面没冻结实菩叶掉下去怎么办？！就菩叶那么小小一只的，掉下去怎能不被冻成冰坨子？！
“叮——叮——……”明明四周是空旷的，空中却传来奇异的回响，像是四周在回应菩叶。
江连瞪大眼，惊讶得失了言语，只能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
菩叶小小身躯在大雪中舞动，她拍打着小花鼓，忘我地跳跃在雪地上——
是“道”韵，是唯有圣人才能明白的属于天地的律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