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敬原本郁结的心情,和原本在脑海中设想了好几遍回来,定要跟训练他手底下的兵一样训练苏音的心,在她一脸愧疚的低下头时,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无奈和叹息。
她一脸毫无血色,尤其是脸颊上的淡淡的红,苏敬眼里闪过一阵心疼和对艾达斯的恨。
“何止是考虑不周,那些人狠起来,命都没有。”
“你忘了母亲的事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他缓了缓语气,淡淡道:“记住这次的教训。”
他敲了下她的额头,语带警告,“如果还有下次,你就给我收拾行李,滚回国去。”
“至于救你的那个男人,我只能跟你说他没事,至于其他的……你就别问了,我不会跟你透露的。”他冷着脸,仿佛不愿意提起傅远琛一般。
苏敬来得时候,傅远琛早就离开了,幸亏离开得早,不然免不了一阵口舌之战。
他也听说了事情大概的经过,对于他能完好无损的救下苏音,他是感激的,内心对他的芥蒂消失了不少。
可……苏敬心里头并不希望苏音跟傅远琛有过多的接触。
不仅仅是因为私人恩怨在里头,单单是傅远琛这个人的心思重,苏敬就不大待见。
说到底,还是私心作祟。
“哥哥——”
“行了,那男人,最好离他远点,他不是什么善类,”苏敬语含警告。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别到处乱跑。”苏敬叮嘱道,“别说我没帮你,爷爷那我可是替你瞒下来。”
“知道了,谢谢哥哥。”苏音哑声道,提起苏老爷子,一时间有些难受。
苏老爷子年岁大了,传说中的天伦之乐都没享受到,还要操碎了心。
“好了,你好好养着,部队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嗯,哥哥。”苏音应道,怕苏敬不相信般,还重重点了下头。
苏敬离开后,房间内一阵寂静,苏音陷入了沉默,脑海中隐约浮现那个男人的身影。
那时虽看不清他的长相,可那双深沉如海的眼睛,仿佛带着一股力量,深深的吸引着她。
独属于他身上的味道犹如一股千年的檀木,深沉淡雅,一如他的人般沉稳深沉,散发着属于他的个人魅力,让她一颗沉寂已久的心,再次掀起波澜。
苏敬再三警告她那男人的危险性,可她却止不住的越发想靠近他。
苏音不明白,那男人能在关键时刻,想都没想用身子为她挡住灾难的人,怎么可能会危险到哪里去。
她耳边至今还回荡着他那低沉沙哑的声音,那句军人的责任和使命,多么正气凛然。
这么优质的男人……苏音是要定了!!!
以身相许的第一步是要建立联系,勇敢迈出一小步,成就一大步。
为了她未来的幸福着想,必须立刻马上行动。
想通这一点的苏音立马掀开被子,拔掉手上的针头,也不管手上瞬间喷涌出来的小些鲜血,踢踏着拖鞋,急冲冲的跑出病房。
出了病房的她并不知道那个救命恩人在哪,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能盲目的往一侧跑。
一路上,只要遇到一个医生或者护士,都抓着问那男人在什么病房。
可,得到的结果都是一句不知道,似乎那个男人人间蒸发了一样。
在苏音快要放弃的时候却在一个医生那里等到了他的消息。
“苏小姐,你要找的那个人今早已经离开这里,听说是转移到国内治疗了。”医生用着蹩脚的英文,说道。
“怎么突然间就走了呢。”她失望的神情,低低问道。
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医生摇了摇头,突然道,“傅先生走之前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你不用找他了,这是他应尽的责任,无论是谁。”
无论是谁?
是啊,他是一位军人,这种事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她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
“医生,那他的伤……严重吗?”她关心道,仍不放弃。
“没多大事,只是手上的伤严重了些,苏小姐,你也是知道的,相对于我们这里的医疗水平来说,国内的医疗其实是更好的选择。”医生平静的陈述着事实。
“那你能否告诉我他的名字?”她乞求着,问道。
“傅远琛。”医生解答道。
傅远琛——
他就像暖阳般温暖她冰冷的心,在往后岁月里,就算艰难,苏音只要想起这个曾经给她温暖的人,都不曾放弃过。
***
从回忆里抽身……
苏音在这两年里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当年不是他,是别的人的话,她是否还会把他当成心里的一道光。
答案是否定的,也许在她心里就认定除了他再也不会有的别人了,所以才坚持那么久还在寻找他。
那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坚毅的话语至今仍清晰的回荡在耳边。
她不信神灵,却十分相信佛学中的一句话:若是有缘,时间空间都不是距离;若是无缘,终日相聚也无法会意。
她相信她和傅远琛的缘分会来的,只是迟早的问题,所以她在等,等那个人在未来的某一天出现在她身边。
所以今天当她在饭堂第一眼看到角落里的男人时,她一眼就确定是他
――傅远琛,终于还是等来了。
虽然她没有亲眼看到过傅远琛的长相,而她只能通过仅存的一张模糊照片中知道他依稀的模样。
她已在心中无数次描绘过他的样貌,也无数次想象过再次相见的场景。
就在她快要失望时,她却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他可能并不认识她,也不知道有个小姑娘喜欢他很久了。
“没关系,傅远琛,看吧,我们还是挺有缘分的呢。”
苏音无所谓的笑一笑,声音低的却是喃喃自语,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阳光暖洋洋的透过窗户折射进来,照得整个小房间都充满了一层暖意。
床上的女人一脸安然,熟睡之后的她少了平日里的几分冷漠淡然,多了几分温暖和安然。
苏音是被一阵电话声吵醒的,她有点不耐烦的摸索着床头的手机,看也不看来电的人,接听电话的语气带着丝不耐:“大清早的,最好有事?”
苏音昨晚一晚上熬夜赶了篇稿子,本来到凌晨两、三点就差不多完成了。
在临睡之前,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傅远琛的身影,一直在床上反反复复的焦躁着,好不容易在六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