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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始料未及

小丽一觉醒来看到床边的新衣服有些迷糊,这新衣服是哪来的。迷迷糊糊中二姐走了过来,工资已经到卡上,我给你买了一套衣服你看喜欢吗,再试试这鞋?小丽这才明白过来,她没想着拿这钱先买衣服,她想把大部分钱寄给爷爷除了自己的生活费。这时二姐给了小丽一百元说,这是给你这个月的生活费,平时菜啥子的不用你买,你只需买个早餐,中午在厂子吃,晚上回来吃一餐就行得。这钱应该够花。剩余钱我先用一哈,楚欧那边出了点儿事情,他开大车违章让交警处罚的,要罚两千钱块。我这边不够了,我先把你得拿去用了。

楚欧,小丽晓得就是上次来上海找二姐那个“网友”。自从上次他们见面后,联系就更频繁了,楚欧甚至直接来上海租房住了下来。小丽一听是二姐那有事,什么话也没说就同意了,把给爷爷寄钱的事也埋藏了起来。二姐跟她说,我们要重新找房子了,这样能省下楚欧的房租。小丽一切都听二姐的安排。

其实小丽知道二姐和楚欧现在的关系,楚欧租的房子离她们的住处不远,二姐常常过去。上次小丽还听见二姐跟家里打电话,说她现在找到对象了,是某某市的。父母听说后,不同意二姐远嫁,说上次介绍的对象家里近,条件也阔以,人又好,你让人坐着,人家都不敢站着的,怎么就不行呢。二姐不听,说,人太老实得,就是不喜欢嘛,我现在就是喜欢楚欧。父母远在老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们让二姐不急着双方父母见面,等大姐过了年过去后再说。

这次二姐在偏僻的街道租了一间很大的客厅,中间放了一个衣柜隔了起来。小丽的床铺就在衣柜的背面,二姐给她拉了一帘。就这样,楚欧搬了过来。没住两天,二姐说,小丽以后你得交生活费的,现在这边没有卖早餐的,我们得在家吃两顿饭,还有房租,你一个月交三百吧。小丽觉得二姐说得对,她说,好的,二姐我发工资了就给你。小丽想着二姐有难处,她也开始买柴米油盐的东西,好减轻二姐的负担。

在工厂的第二个月,小丽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两班倒的生活。这天又是夜班,白天小丽在家睡觉,她不知道外面的天气阴云密布,狂风大作。到下午三四点钟时,天空一个炸雷。把沉睡中的小丽给惊醒了,小丽坐了起来,再无睡意。起床站到窗边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空,她突然感到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等到自己上班走,没有任何异常。

今晚打磨车间没什么活儿,组长燕子把几个平时重用的人留下坐在那儿慢慢地磨洋工。像小丽这样不出活的就不管了。小丽在那闲愣着,班长看到了让她到旁边的机床车间去帮忙,小丽只好拎着袋子走了过去,这是小丽刚来第一天用汽油洗机器零件的车间。这里两大排机器,应该每个机器前面有个人看着的,只是这个车间的工资比较低留不住人,挣钱的愿意去打磨车间,这里人手就不够。班长让这个车间的组长给小丽安排了一台机器并教会她怎样操作,这是打磨车间的上一道工序,人工操作的部分很简单,只需按要求把金属板放到模具上卡好,然后按下机器开关就可以了。这对小丽来说并不难,前半夜就这样度过了,小丽觉得这里比打磨车间更适合自己。至少这里还会用到看数字和文字,而不只是与冰冷的锉刀打交道。后半夜的时候,小丽看到旁边的机床也来了一个帮忙的,这人个子不高,皮肤黑黝,浓眉大眼长相有些可爱。小丽并未在意。这一晚的班上得不再让自己感到痛苦不堪。第二天夜班的时候,小丽又被安排到了机床车间,这次没有看到那个可爱的男孩。午夜要去吃饭时,机床车间的一位大姐突然叫住自己,小丽很纳闷,我并不认识她,她找我有什么事呢。大姐走过来递给小丽一张纸条,说,是昨晚旁边机床的小伙子让她传递的。小丽很是惊讶,他为什么要给自己纸条。待大姐走后,小丽打开纸条,上面是碳素笔写的整齐的行楷。

孙小丽:

你好,我是压膜车间的朱贵,从那晚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你。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给你写这封信,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冒昧。这是我的电话13426795470。

朱贵

小丽看完纸条,心里很开心激动,这么多年终于有男孩喜欢自己了,还给自己写了情书。要知道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手机横行的年代,竟然还有人写情书给自己,这是多么的用心。可是内心又是多么的惆怅,自己的家庭出身背景如此不堪,自己的内心有那样多的秘密把自己困于烦恼之中。自己又有何心情去应对这样的事情呢!又该如何去应对这样的事情呢。小丽把纸条揣到兜里,她想回去问问二姐,这事应该怎么办。

就这样怀着复杂的心情上完夜班,早上下班后,骑车回到了家。二姐还没回来,她今天是八小时白班,等自己一觉醒来时,二姐应该会回来了。到时,我再跟她说这件事,楚欧虽然天天在家,可这事儿也不能跟实习期的姐夫说啊。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在疲累中沉睡。等自己醒来时,二姐早已回来,正在做饭。等到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小丽怀着忐忑的心情把这封情书拿给二姐看,二姐看完后,笑着说,吆,还收到情书了,还叫啥子“朱贵”,咋不叫“朱富贵”哦,啥子人嘛,莫理他,你晓得外头这些上班的都是啥子人嘛,又不晓得他们的底细。明天他还缠你的话莫搭理他。小丽一下感觉自己像被点醒了一样,是啊,二姐说得对,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单纯。小丽使劲点点头,感谢二姐的提醒。吃完饭后,小丽照往常把碗收到厨房去洗,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二姐对楚欧说,就她那个样,还有人喜欢,喜欢她的人眼睛也是瞎得了。楚欧说,嘘,别说了。然后是两个人默契的轻笑声。小丽一下感觉背后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冷的水,在酷夏里自己却感觉冰冷刺骨。如果说这话的是别人,小丽只当那个人是放屁,可是说这话的是二姐。如果二姐当面说,纯傻的小丽会认为这是二姐让自己头脑清醒点儿。可是这些如果都没有,为什么,二姐会这样认为自己。自己那样信任你,甚至感觉比父母都亲。可是现在却是任由你践踏吗。二姐你说的什么我都听了,你认为我做什么都不对我也认了,可是如此变本加厉真的好吗,我还是不是你亲妹妹。哈哈,可能就是血缘上是吧,自己是投奔你们来了,自己是身无分文在河北都是个穷鬼。就是这样值得你们如此对我吗。小丽强忍着眼泪把碗洗了。转身出来时,仍是满脸笑容,姐,我走了。嗯,二姐说。

这次夜班,小丽没有碰到朱贵,她也很庆幸没有碰到朱贵。因为自己现在真的为这件事烦恼极了。递纸条的大姐过来问她有什么想法吗。小丽冷冷地说,大姐,你跟他说吧,我现在没考虑这事,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大姐说好,我去转达。小丽心情平复了些,她心里有种想要离开上海的感觉,是啊,难道自己以后就这样一辈子吗,这终究不是自己喜欢的生活。可是自己还是要坚持,这个月自己拿工资了,一定要给爷爷寄回去,都这么长时间了,他肯定没钱花了。

第二天一早,小丽下班刚出厂门口,就被朱贵骑车拦住了,小丽,朱贵说道。他刚要拿出什么东西。小丽冷冷地说,你干嘛呢,让开,我要走。朱贵啥也说不出来了,他和同伴把车一侧让了条路,小丽头也不回的骑车走了。这下全厂都知道了,晚上上夜班时,小丽感觉到了别人异样的眼光,她刚走到机床车间,大姐走过来又递给她一封信。小丽打开信封,心情有些失落。还是整齐的行楷。

孙小丽:

小丽,今天早上我拦住你,其实是想给你一本书,因为我听说你爱看书。没想到你却那样对我,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喜欢过一个女孩,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希望你能记住我这个朋友。我现在没脸在这个厂子里待下去了,我想出去去学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小生意。看到你很烦恼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如果是,那现在我离开了,希望我把你的烦恼也带走了。也希望我的朋友永远开心,我的电话你一定记住了,有事记得联系我。

朱贵

小丽长吁了一口气,事情也只能是这种结局了。从这事以后,小丽只是专心于工作,等待着再次发工资的时刻,她很期盼自己给爷爷寄钱时自己心里的那种舒坦。她很想爷爷为自己现在能拿到这样的工资而骄傲。终于等到这一天,发完工资放假了。小丽想着先给爷爷打电话问清了储蓄卡号再汇款,这次汇的多,可不能弄错了。小丽来到附近的公用电话亭,拨通了二妈家的电话,可是现实却给了小丽沉重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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