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友看着苏言来来回回纠结了很久也没有跟自己搭话,便鼓足了勇气,主动跟苏言又开口说了一句:“小姐,我说一句你不太爱听的话,其实……今天也是炳堂当初托付我的,他说,城内大片建筑物倒塌的时候,遇到有姑娘挑事儿的话,就亮出自己的身份,我会见到他的孩子。可是那个时候,你才刚刚出生几个月,连爬都还不会爬呢。”
“你这越说越离谱了,我爹真有这么厉害么?”其实苏言自己心里清楚,李大友没有立场骗自己,可是听到别人这么说跟自己感受到,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苏言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被吓到了。
“他猜测到的事情比你能想到的更多。”李大友说着,眼眸里划过了一抹不容察觉的悲怆。
苏言盯着他,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要装碌碌无为?”
“那得看跟谁比了,跟炳堂比起来,我的的确确就是碌碌无为之辈,跟别人比起来我或许不算差,可是那又如何呢?有一个高山让我仰止就足够了。”李大友说着,按了按自己的下巴:“我现在这样活着其实很好,从炳堂死后开始,便更觉得好了。”
苏言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口,让她难受至极,许久之后,她才吐出了一口浊气,问道:“我问你一件事。”
“你说,我知无不言。”李大友似乎也放下了这么多年来的心房,跟苏言聊天似乎让他觉得很是畅快,所以他说起话来,连语速都快了不少。
“你说我爹早就筹谋好了一切,为什么他还会被人冠上谋反的罪名?”
如果苏炳堂真的跟自己一样是个重生过的人,为什么他还会走到死这一步?不应该啊,若是真的人定胜天,他可以有一万种办法给自己留下一条小命,之多让苏炳堂三个字变成一个传说,而他完全不必死啊。
苏言的问题似乎并没有出乎李大友的预料,甚至在听到苏言这么问自己之后,李大友还抿唇笑了笑:“小姐,我很高兴你会问出这个问题。”
“怎么讲?”
“我以前也问过炳堂,如果他早知道自己会死,为什么还要慷慨赴死?他给我的回答是,这样对大家都好。”李大友说着,竟然还有脚在地上无意识地碾出了一个圈:“我虽然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太明白什么样的才算是好,但是我觉得,炳堂的经历并不是仅仅只有我肉眼所见的这些而已。”
苏言的心猛然一条。
李大友作为苏炳堂的好友,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如果是一般人听到自己的朋友这么说,不是把她当成疯子,就是认为这人是神仙了,只有李大友,他的感觉是——苏炳堂的经历比他多得多,而且这个感觉是非常正确的。
苏言虽然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才能够得上苏炳堂口中的好,但是毋庸置疑,苏炳堂既然选择了死,那么死亡对所有人来说或许就是最好的了。
想到这里,苏言突然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个电影——蝴蝶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