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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早的电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天一早,我听到了一声电话。我一般很少听到早上的电话,休息天则更少。手机是昨晚插在角落里充电的,不在身边,这个电话吸引了我,像深埋在地下的炸弹突然有了动静,我就小心翼翼地猫过去查看。来电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还有三个未接的,也就是说,这不是一个打错的电话,还说明,这电话肯定有要事,有急事,否则它不会这么执著。我赶紧把电话拨回去,没人接,响了半天也没人接。接着再拨,就是忙音了。没人接是因为对方有急事跑开了,一时半会儿没回来;忙音是因为紧急的事情又找上了,好说歹说没说完,插不进去。这更加证实了我前面的猜想。

后来,终于打通了这个电话,是一个不熟悉的女声,说,你是李叔吧?我爸快要死了,他让你过来一趟,他想见见你。我突然听出是谁了,说,你怎么知道他快要死了呢?电话那头说,他今天一早都在回忆,想起一个,就要我们去通知一个。我说,这跟死也没有关系啊!电话那边说,这还不怪吗?叫的都是领导,都是关系好的,都是非叫不可的。我心想,这是有点儿怪,是有点儿“最后仪式”的味道。上帝在冥冥之中召唤着她爸,她爸却在弥留之际想起了我们。我应该去。

电话里说的“我爸”,是余老师,具体说是我们科室里的同事,再具体点儿他后来成了我的领导。余老师是搞建筑设计的,我是搞规划设计的,说得通俗点儿,他的专业是物件,我的专业是景观,我们在专业上没有什么冲突。我们这些单位有一个很好的传统,只要是比自己年长的,一般都叫老师,哪怕不怎么搭界的也叫老师。我们这个科室叫规划设计科,我们科室有四个人,我虽然没有职务,但因为业务突出,实际上是主持科室工作。我们领导在大会小会上经常这样说,整个规划设计院,就是李快是最让人放心的,什么事你没有想到的,他都会替你想到;什么事到了该完成的时候,不用你说,他肯定已经完成了。我们兄弟科室之间也有这么一个共识,我们院主要是没有了职位设置,如果有,或者说如果能,那么,第一个应该上去的就是李快。我曾经为这事沾沾自喜,好像自己已经在“位置”上了,好像自己是“无冕之王”。但后来,这位余老师一来——他原来不是我们院的,是领导把他弄过来放在我们这里的,且摆在我的前面——我基本上就算“暗无天日”了。

现在,弥留之际的余老师想起了我,要我去一趟,那他把我当成了什么“角色”呢?如他女儿所说的,他叫的都是领导、关系好的、非叫不可的,我想了想,自己只能算是最后一类。“非叫不可”的解释应该是有很多的,比如生前对我有亏欠的,现在要死了,想把这一笔债要还给我;再比如死亡是个特殊的场合,身边要有一个信得过的人,去上下打理,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余老师住在第三医院,这其实是个肿瘤医院,他住进去的时候我曾经去看过他一次。那是半年前,我记得他当时像个小孩一样坐在床上,不断地动作,不断地说话,不知是真的不懂,还是硬撑着装的,还是受了家人和医生的联手蒙蔽,反正给人一种幼稚的自欺欺人的感觉。他把自己的脚拿出来给我们看,当时他穿了厚厚的袜子,他很利索地把它脱掉。我们发现他的脚很白,比一般人要白,和白纸差不多,因为白,他的脚就显得很瘦很苍凉。他指着脚背上的一个小肿块对我们说,就是这一点,医生一定要让我进来查查,有什么好查的?我觉得就是骨刺增生。他说话的口气好像很冤枉似的,我们也附和着说,不是骨刺那会是什么呢?这地方,有东西也长不住啊。他越说越带劲,说现在的医生都是乱说的,说我是转移,怎么可能呢?这东西能从大脑转移到脚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我们忙说,就是就是,又不是子弹,就算是子弹,从天灵盖上面打进来,也蹿不到脚上去。我们知道,一个病人,是很忌讳说自己有病的,他强做着不忌讳,装得无所谓,实际上就是强弩之末,是心虚的表现。

余老师的病是退休前夕查出来的。他那个时候一直就是心神不定的,大概有半年时间,他争分夺秒地在组织部门跑,他不相信我们院里那个搞人事的,觉得她“出勤不出力”。跑人事是要非常非常用心的,不仅要懂得政策,还要有通天的关系。余老师是在跑什么呢?跑“正处”的待遇,或者说跑“正处”的荣誉,这是他耿耿于怀的一件事。他那个时候已经是“副处”了,他一直想赶到“正处”上去,但时间不等人啊,机会不等他啊,年龄一点点地无奈地过去,他到点儿了,他心里不甘哪。

那段时间,他就经常性地头痛,有人说这是退休的前兆病,是情绪引起的,谁愿意早早地离开心爱的岗位呢?有人说,这是他的个例,他是在想“正处”,他想“正处”想疯了。他这种人,一辈子扑腾,一步步走过来,哪怕是留在地上的一个脚印,他也会格外地珍惜。我是看着他可怜,怕他真的被什么击倒,才给他找了份“临时工”。这是我和朋友的一个创意,要在博物馆搞一个“名古屋”展览,全市挑十座老建筑,在展示模型的同时,再配个精美的设计图纸,让这些名屋从里到外地呈现出来,把细节和秘密标榜出来,这在专业上是最具魅力的一项展示。模型做的人是挺多的,即便是没有专家指点,也还可以凑合,但图纸是一定要专家担纲的,因为年代在变,图纸绘制的进步也是非常大的,要刻划年代的演变过程,新人是根本无法胜任的。这事我是策划人,我力荐余老师来搞图纸。开始,其他合作者有异意,说他年纪大了,怕他拖了计划的后腿。我告诉他们,这事的关键是要坐得住,要有细心,这符合他的秉性。当然,我也没有给余老师太大的压力,我对他说,这仅仅是在赚外快,比较可观的外快。他这人一身清贫,现在“正处”又没有落实下,也许这事会让他分点儿心,也许外快会有点儿吸引力,他如果真的投入了,异常的情绪就会慢慢地平复。没想到,他一接受我的推荐,头就愈加地痛了,根本没办法拿起笔来。

他只得去检查头痛,是他自己偷偷去的,他这人爱面子,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头痛的内容。据说,他查了很多项目,不仅验了血,还做了彩超,特别是还拍了脑片。一张八开的片子上密密麻麻地排了许多图像,这可能是一个个剖面,就像把一块糕点切成了无数片,每一片都可以看出有没有病变。一般人当然看不懂,一般人对片子是两眼一抹黑,但聪明人可以暗暗推断——如果每一张图像都大小一致,那就表明没有什么情况;但是,但是,片子里有一张图像是放大的,放大了就说明这地方有问题。为什么放大?放大就是提醒,放大就是叫你仔细看看。他就忍不住拿给医生看,连同那些验血单。医生把片子插在灯箱里,日光灯的亮光把片子映得格外分明,骨骼格外分明,血管格外分明,脑干也格外分明。医生看了半天,又看了看验血单,这样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弄得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后来,还是医生先开了口,说,你家里人呢?这一问,他的脸色刷地就白了下来,冷汗也噗噗地冒出。他听人说过,医生都这样,要是真病,都会无一例外地瞒着病人,说是和家人交流一下意见,其实是在和家人一起编织一张欺骗的网,要把他网在里面,众人皆醒,唯有他是傻瓜。他这样想着,仿佛看到了自己今后的前景,特别是脑子的前景,他的脑干在一点点地缩小,缩成了一个“核桃干”,自己晃晃头都觉得咯咯作响;这还算好的,脑子要是被什么吃了,那就更加耸人听闻了,一点点地蚕食,吃得里面都是水,像标本一样泡在福尔马林里;开始是眼睛看不清,后来人也认不出来了,家人老是用一些愚蠢的问题来考量他,他不说还不行,还要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好像生怕自己说错了,好像这是个很难很深的大题目。有一次,女婿来他家烧菜给他吃,烧得比平时隆重,摆了满满的一桌,他们就问他,今天菜多吧?他说,多,浪费了。他们又问,你知道今天是谁烧的菜?他讨厌这种问题,讨厌这样的提问,他故意说,这我还不知道吗?是酒家里的大老司嘛。女婿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女儿的眼泪却掉了下来。一家人沉默,难受,疼痛。他看着他们,他也不想这样啊,是他们想这样啊,他们想把他当成一个病人。后来,女儿又试探性地伸出四个手指头,问,老爸,这是几个?这一次,他实在不想让女儿伤心了,他诚实了,不开玩笑了,为了证明自己的脑子还是好的,他简题难做,说,这是十减八乘上二。女儿这才破涕为笑,一口气松了下来。

据说,余老师是医生问他家人的时候当场晕倒的,是门诊的医生弄了半天才让他醒过来,甚至有人说,他当时小便也失禁了。这话说起来不大好听,好像他是个胆小鬼似的,其实他并不怕死,那一刻他也不知是怎么搞的,眼睛一黑,人就不由自主地仰倒了。为了证明自己是大无畏的,那段时间,他也经常地来院里转转,他以前在位时也是不大串门的,现在则到处串门,好像刻意要标榜自己的精神没倒似的。串门多了,不免会涉及一些病的话题,他这病也挺有趣的,说他是脑子不好吧,却一点也不影响相关的功能,比如思维,比如讲话,比如手脚活动,都没有什么异样。但却影响了吃饭,吃少了,咽不下,老有梗阻感。我们知道,脑子和吃东西其实也是有关系的,我们知道,气管口有一个盖子,喝水了,或是什么东西掉错了,那盖子就会自动地把气管堵上,以免呛着;而脑子不好的人往往指挥不了这个盖子,他要喝水了,盖子还开着,水就渗进了气管,他就呛着了。余老师当然也没有想到食道也会有一个盖子,食道的盖子失灵了,半开半合,吃饭就感觉难咽了。对于这个问题,他的态度是很开朗的,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形象栽在吃饭上,说这个人连饭也不会吃了,那也太窝囊了,他说,吃饭没味道我们就吃面条嘛。这话听起来还算轻松,但确实也有点强做笑脸之嫌。

后来,余老师也不来串门了,我们也不知道他的病怎么样了,脑子有没有咯咯响,人会不会认得出,面条还吃不吃得下。有一次我去医院开药,在挂号窗口那里碰见了他,他叫我李快,我回头没发现他,后来见一个小老头朝着我笑,定神一看是余老师。我一点儿也认不出他了,他不仅头小了许多,身体也小了许多,不是老了,不是瘦了,也不是变了,而是整个人缩水了,缩得超出了我原先的判断,所以认不出了。他说自己是来复查的,说自己挺好。我知道,他这个“挺好”是自欺欺人的,我当然也不会和他较真,就让他自己好去吧。我想起医学上的一句话,叫“急剧性消瘦”,什么情况下会急剧性消瘦呢?很简单,正常的细胞打不过败坏的细胞了,被它们不断地吞噬了,肌体也不能再生了,身体就像失守了的阵地,就不可挽回地溃败下去。

这些都是我在去医院的路上想的。这天是双休日,本来我们几个朋友说好了,要自驾到南县去玩儿。那里有个渔场,叫海口,而它又归属于金乡镇管辖,记得有一副对联是这样写的,“不是夸海口,最富是金乡”,虽然不是很对称,但还是有点儿意思的。可是今天,自驾的事,全被余老师搅黄了。

去见一个将死的人,其实是很尴尬的。尴尬的不是去处理什么事情,处理这类事情,一般都没有什么原则,只管答应就是。尽管有些事会比较过分,比较荒唐,但也是不能回绝的,这是个非常特殊的时刻,做好事不一定会留下什么口碑,但做得不周到肯定会让人记恨的。面对即将死去的人,你一定要摆好自己的位置,你的角色已经变了,不是你去看他,慰问他,而是他在召见你,布置任务给你,他要你怎么做你就得怎么做。尴尬在这儿,这犹如恩赐,你无论如何都得接受的。

余老师的家属见了我很高兴,他们像迎接贵宾一样接待了我。这时候的高兴是不合时宜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余老师有事情求我。会是什么样的事呢?他们把我让进了病房,病房里有师母、大女儿、二女儿,还有一个男人,可能是他们家的亲戚吧。家庭到了危机的时刻,都会有这样一个人站出来,可以是挑大梁的,也可以是谈判专家。他们有的喊我李快,有的喊我李叔,有的喊我李科,噢,忘了介绍,我这时候已经荣升为科长啦。我们一一握过手,嘴里念念有词,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是在感受他们的手——师母的手是绵软而丰腴的,这样的手一般来说会是一个好命,但她却过早地要单身了;大女儿的手是纤细而硬板的,二女儿的手则是小巧而白皙的,她们可能一个能干,一个胆怯;那个男人的手我没有去感受,贴一贴就算了。我突然想起了余老师的手,他的手会是什么样的呢?关节突出?静脉显露?搞图纸的手,到最后也就是这样的。这样想着,他们好像也窥见了我的心思,把我引到了余老师面前。余老师好像在做梦,也许在回忆,也许这就叫弥留之际,人间地狱的徘徊;也许如他女儿说的,他是在想人,样子很虚幻。师母把嘴巴贴在余老师的耳边,轻声说,老余老余,李快来了,李快来了。余老师突然就惊醒过来,好像看到了他梦中的内容,表情一下子真实起来。他从被窝里抽出手,很黑,很干,像木乃伊的手,他的手这样递给你,你就没有办法拒绝,尽管这是只叫人难堪的手。我也只好装作很渴望的样子,双手接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冰,似乎还有点潮,虽然是刚从被窝里出来,却好像是被冰冻了一样,让我接收到了阴间的气息。我想,要是多握一会儿,也许我的手也会起霜的,结冰的,还好,我们只握了一二秒钟。余老师说,永别了。他突然开口说话我是没有想到的,因此,我根本就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我只是听到一个含糊的发音,也许只是一种机械的反应,根本就没有什么意思。他到了这个份儿上,能发几个音,都已经很有限了,就让他随便地发发吧。后来又来了一个人,大概是他们家的亲戚,他抓住那人的手时也这么说了一句,那人倒是耳尖,一下子就明白了,说,别乱说,会好起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我这才琢磨出余老师的话——他说的是永别了。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一个人要在最后的关头说出这两个字,也是很有仪式感的,可惜没有背景音乐,我们也没有刻意地渲染。我起先以为,余老师的这些表现是不由自主的率性发挥,后来想想不是,根据他一贯的秉性,他是在追求一种最后的形象。

他家人还告诉我,余老师现在是疲惫了,昏昏欲睡,他昨晚可是很兴奋的。为什么兴奋?他在写遗书。他不像一般的老人那样,早就准备好了遗书,他是临时想起来要写遗书的。因为没有准备,他的遗书写得像小说一样艰难,想想写写,写写停停,停停又想想,折腾了一夜。说起遗书,那个“谈判”的亲戚就拿了出来,我想,遗书上一定有很多内容,肯定是要我拿主意了。我一个人怎么做这个主?我就想起了一大早的电话,我问他女儿,你父亲有没有叫陆书记?他女儿说,叫了,他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陆书记,他说陆书记是他的恩人。陆书记才是真正拿主意的人。但陆书记住得远,又没有车,年纪也大了,他要是过来,估计要稍微迟一点儿。正说着,病房外面传来了一声呼唤:小余,你怎么啦?我们说好的,先活四十年再说。话音刚落,号啕大哭的陆书记走了进来。

陆书记是真的悲伤啊,他已经七十岁了,号啕大哭不是装出来的。他坐在余老师的床前,捉住余老师可怜的手,一边抚摸一边流泪。他可能想起了他们的友谊,想起余老师所剩无多的日子,想起他们的相约和未竟的承诺。“先活四十年再说”是余老师退休前陆书记对他说的,当时余老师的头已经痛起来了,他所跑的“待遇”又迟迟没有结果,他整天愁眉苦脸的,陆书记安慰他说,想开点儿,把身体搞好,先活四十年再说,命长做得了皇帝。谁知道,这个美丽的愿望,还没有纳入到时间的轨道,余老师就走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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