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章回小说》2016年第12期
栏目:农家书场
没等王老歪说完,刘仁嘎的一声,抽过去了,从凳子上栽到地上,胳膊、腿、身体、脑袋僵硬,眼睛紧闭,不省人事,像深秋季节着霜打、被砍下的一棵脱帮的白菜,直挺挺地晒在那儿。坐在爸爸大腿上的大丫,滚落身旁,哇哇大哭,媳妇金梅放下怀抱的才满月的婴儿,蹦下地,摇晃男人,连声呼唤:老疙瘩、老疙瘩呀……王老歪狠狠地掐刘仁的人中,大丫撒丫子跑出屋子,去喊奶奶……
两三分钟,十扁担打不出个响屁的老实窝囊男人“啊”一声缓醒过来,见自己躺在屋地,媳妇和王老歪神色惶恐,问,我咋的了?我咋这么累,像扛过一天麻袋似的。王老歪和金梅把刘仁扶上炕,金梅才去抱起孩子。
刘婶像只笨鹅似的小跑着走进儿子家,拉住儿子的手,说,二十多年没犯了,好利索了,咋又抽了呢?
王会计来告诉说,说村上定的,抽地,俺家二十七亩地,罚款一万块钱,他听了就咣当一声倒了,跟死了一样,吓死我了。我和他结婚九年了,没听说更不知道,他有这个毛病啊。金梅画魂儿。
刘仁闷头不语。
刘婶回答说,小时候得的,只抽过两回,大夫给扎鼓好了,好利利索索的。刘婶手指着王老歪,你们罚钱就罚钱,为啥抽地呀,劁猪割耳朵两头遭罪,叫不叫人活呀?王老歪紧忙开脱自己,跟我没有丝毫关联,我只是跑腿学舌,传达传达,一点决定权也没有,有啥想法,找宋支书吧。说完,看眼刘仁,面带同情地走出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