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霞光天边绽,三两寒鸦归巢时。
一条萧索的小路上,苏非珉抱着白千久缓缓行来,落日余晖洒落在他的身上,令他的身影与面容越发模糊不清。
远远看去,路的尽头站着一群人,后面是营地,再往后看便是连绵不绝的高山峭壁,那些高山像是一头头沉睡的猛兽,俯卧在远方。
“王爷,我等听闻您出事,都担心不已,幸好,您平安归来了。不然,我等万死难辞其咎。”
“王爷可有大碍,要不是华将军有令,我早就冲进谭营宰了那个贤王。”
“王爷,您的脸色如此苍白,可是受了伤”
“……”
等候在军营外的将领们见苏非珉归来,俱围上去,左一言,右一语,汇在一起,听来嘈杂无比。
苏非珉听了片刻,用眼神扫视一圈,发现不见华茵的身影,才问道:“华将军去哪儿?”
“回王爷,华将军听闻您遇刺,便让属下等人守在营外,她自己带人出去找您了。”
苏非珉脸色苍白如雪,咳了几声,才道:“你带人去找华将军,其余人随我回营。”
那回话的将领一招手,带着一队兵离开了。
众人应声后便跟在苏非珉身后进了营地。
见苏非珉抱着怀中人径直去了自己营帐,一将领连忙道:“王爷,我替您把他送回自己营帐吧。”
苏非珉直接拒绝“不用。”
入了帐,苏非珉把白千久放在床上,此时,正好一白发苍苍的军医挎着医箱进来了。
“王爷,老朽前来看诊。”葛老行过礼后,对着苏非珉说道。
苏非珉极为清浅的皱了皱眉,然后,温和的说道:“先让本王缓一缓。”
他坐在帐内的梨木椅上,喘了几口气,端起刚刚门侍送进来的热茶,抿了一口。
这时帷幕掀起,又一人进来,他对着苏非珉行了一礼,似是歉意的道:“今日臣下有些腹痛,才没有及时到营外接王爷,还望王爷见谅。”
“哪里,还是赵大人的身体重要,本王如今也平安回营,赵大人的身体可有好些?”
“好了,喝了葛老一副药,已是舒坦多,瞧着王爷脸色有些苍白,葛老,王爷的身体可有事?”赵寻良询问站在一旁的葛老。
“还没有看诊,王爷说要缓一缓。”葛老答道。
“还不快去为王爷诊脉?”赵寻良脸色一变,瞪了葛老一眼。
葛老上前一步,可是苏非珉并没有要他看诊的意思。
“赵大人快坐下消消气,是本王说要缓一缓,关葛老何事?莫不是赵大人这脸色是摆给本王看的吗?”苏非珉眼神并不看他,只是随意落在茶盏之上,语气极为清浅的说。
明明是极为平淡的语气,可是生生让刚把屁股挨到椅子上的赵寻良,又急忙站起说道:“王爷,臣不敢,臣只是关心您的身体。要是华将军再此,也会劝王爷您看病的。”
“罢了,那就诊诊吧。”苏非珉把手腕平放在案上,葛老急忙上前诊治。
良久,葛老收回手,似是极为为难,没有说话。
“快说,王爷到底怎么了?”赵寻良一脸急色道。
“王爷身受内伤,皆之咳疾未愈,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接下来的半年怕是要安心静养才可痊愈。”
赵寻良一张白面书生似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又极快的隐去,只作担心状,口里道:“快给王爷开药方,接下来,王爷要好好的养一养。”
“老毛病了,养不养也没多大差别。如今,最主要的还是战事。”苏非珉似乎已对自己的身体没抱什么希望了,谈来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忧伤。
苏非珉又与赵寻良谈了一下议和之事,谈罢事后,赵寻良就离开了。
而苏非珉只静静地盯着眼前那盏早已凉透了的茶水,兀自思索着。
出了帐篷的赵寻良刚转过主帐,身后便跟着多了一个脚步声,而他显然知道是谁,只听他问道:“刚才的诊脉可有误?”
“回大人,准确无误,三王爷真的是身受重伤,需要静养。”
“嗯,如此本大人也可传信回京,让父亲大人早做打算。”
“大人,王爷的药需不需我加点料。”
赵寻良脚步一顿,眼神深了几分,可是却道:“此事你不要插手,只要安心待在营中为将士看病便可,不要自作主张。”
“是”
“还有,以后没有我的传唤,不要私自做决定见我。就如现在这般。”后面的人应声后,他又道:“你走吧。”
后面的脚步声逐渐远离,赵寻良似是想起了什么,哼了一声,把宽大的衣袖一甩,才向自己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