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汉子何孤道一剑劈了袁子明法身后，思量了袁子明烟消云散时的心语传音，便没再出手，看了袁缘这边众人一眼，瞪眼道：“还不走，要留在这过年？”
随后，赶来支援鉴秋山的众人告罪离去，对洛寻聂亦清这对本是天下皆知的‘叛徒’母子，也闭口不谈，不敢！
洛寻与齐彩风几名女子告了别，残魂即将消散的聂亦清提出去看看儿子住的地方，于是何孤道御起长剑，三人一同离开鉴秋山。
篷疏山脉上空，何孤道飞剑所过之处，万兽匍伏。
风定郡郡城内，刘府听月楼上，回来的冯景微左肩被削去大半，他将何姓女子都尉首级献予袁缘确认后，再次呈上一件玉牌形制的微渺物，说道：“小姐，东西已妥善放置，若无意外，三日之内炼化皆可。”
算是没有赔本的袁缘嗯了一声，依然神色不悦。
林汀一纸符箓，将未瞑目的女子首级烧为灰烬。
城南十里外破庙，聂亦清看着儿子那些一点点的家当，噙着眼泪温柔而笑。
少年带着娘亲看他练拳的院子，说自己平日之间是如何走桩连拳，给娘亲说这些年他所见的趣事轶事，说那个小村庄的养父养母，说风定郡的风土人情，说自己何时何地如何读书习字，说那个竟然是师祖爷爷的说书老头。
少年语气轻松乐观，而认真听着儿子絮叨的女子早已满脸泪水。
本来在何孤道秘法神通之下，还能锁住些时光的聂亦清这缕残魂选择了飞灰湮灭，十六岁的少年苦苦哀求素未谋面的何孤道，请求他出手留住绿衣女子，然而奈何道法极高的汉子，也自然是束手无策，少年跪在地上用力地磕着头，口中反复一遍遍哀求，声嘶力竭。
可事实本身已是定数，少年心中当然自知徒劳，可还是不住地重重地把头一次次磕在地上。
聂亦清最后消散之时，拼尽残魂之力，化作一幅幅画面，在洛寻与何孤道二人头顶上空如翻书而过。
画面之中，有洛天霞与聂亦清在风雪关外的相识场景，有二人离开凤栖州时与家族的决裂，有洛天霞游历各洲结识的十二个好兄弟齐聚武洛山的热闹，有武洛山渐渐山门壮大，各方势力另眼相看的强盛，也有十三金甲金骑倒下的十万大山一战惨烈......。
洛寻痴痴地看着那些往事的画面，慢慢消逝，直到最后再无一点踪影，他知道，这一次，娘亲真的走了，少年神台深处，便真的只有那把‘紫电’了。
洛寻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头顶上空，望着已经画面不再的抬头处，只有一弯月牙挂在远方天际，他依旧双膝跪地不起，怔怔出神。
聂亦清残魂消逝之际，留下了一句话：
“寻儿，不要难过，无论以后遇到任何艰难的情况，你都要勇敢的去面对，好好活着，活得足够强大！”
背负古怪长剑的何孤道抖搂双臂破烂法衣袍袖，然后伸长脖子抬起头，再伸双手从额头处将脏乱的头发向两边捋了捋，露出那张不算干净的络腮脸，道:
“已经走了！”
洛寻木讷点头：“我知道。”
何孤道忽然皱了皱眉，迅速抬手于虚空之中抓去，留住了即将完全消逝的几块残魂碎片。
只见邋遢道人虚握的掌心之中，残碎的魂魄之光迅速凝结，如同几缕极其细微的丝线，不断破碎、重组。
最后何孤道摊开手心，手中孱弱的魂力丝线脱离其控制，迅速升起，没入黑夜之中，依稀朝着南边方向飞去，只是似乎未尽其功，很快便消散殆尽。
何孤道沉默地摇了摇头，走到洛寻身前，双手将他从地上搀起，摇头啧啧道:“十六岁，可惜了这些年的大好时光啊，好在底子打得也不算差，武道起步晚了点倒是不妨事儿，可惜了这根练气士的极佳仙脉，错过了最佳修炼时机。”
洛寻思绪与目光都还沉浸在那魂力消逝的夜空中，听到何孤道的话，他才如梦惊醒道：“伯父的意思，我如今还可修炼么?”
何孤道不慌不忙地拿起腰间红酒葫芦灌了一口酒，缓缓道:“能，如何不能，你小子命苦是苦了些，不过这身资质还算马马虎虎，这世间总共也没多少人可武道仙道同修，你算是命好遗传了你爹娘的好资质。
可惜，你仙脉如今后天尘垢杂乱厚重，想要再踏上练气修仙之路，艰难了许多不说，其中更是凶险万分，奈何我真身不在此，这缕元神难以停留太多时间，否则助你开辟灵宫，接引仙脉也并非不可能！
如今看来，也只能先传你修行之法，告知你其中关隘瓶颈应对之策，其余的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洛寻惊诧道：“何伯父你...只是元神？那......？”
何孤道讪讪笑道：“真身在南神州境里，也就是南姑宝洲的最北边，以前的中土神州南部。”
洛寻正要开口，何孤道已经抢先道:“我知道你有许多问题，但你小子先别急，该让你知道的，老道我自然会慢慢告诉你，一些你还不该知道的东西，即便告诉你了也只是对你有害无益。”
洛寻点头。
何孤道问道：“这天下的修行一事你有多少了解，先说来我听听。”
洛寻想了想，然后开口道：
“据我所知，如今天下有武道、练气士、妖族三种修炼体系，不过都是年幼时在武洛山上的一些记忆而已，其中练气士与妖族的修炼法门我并不清楚，只知道三种修炼体系都将修为境界划分为十重，其中各个对应的境界在战力上据说是各有千秋，尤其妖族的种族天赋和术法肉身等占据有一定天生优势，不过妖族修炼却也较之人族艰难许多。”
何孤道伸手一招，将洛寻此前屯的柴禾招至小院里二人中间，他并剑指随意一点，柴禾便瞬间燃烧起来。
洛寻愣了愣，何孤道却已经一屁股坐在他面前的柴火对面，何孤道仰头吞了口酒，道：“接着说！”
洛寻汗颜，道：“武道一途，十重境界从下到上，分别是:
炼皮境，鼎骨境，脱胎境，化气境，运息境，行龙境，天罡境，神藏境，神武境，封神境。
天下又将一到九重分为下三重，中三重，和上三重，分别对应小宗师，大宗师和武君。
第三重脱胎境，第六重行龙境，第九重神武境，分别是武道的三个分水岭，小宗师入了第三重脱胎境，躯体脱胎换骨才算是入了武道的门槛，大宗师入了第六重行龙境，方可御风飞行，才能算是看到了武道的山上风光，武君入了第九重神武境，才有资格问鼎武道最强！”
何孤道连连点头，“不错，不愧是以武立身的洛天霞之子，武道一途境界确实是如此，至于其中各境界的瓶颈和关隘，我本身只是个练武不成的练气士，也不懂其中关节，不过以你脑子里这点机灵，也足够你练武用了。”
何孤道眯起眼望向洛寻，道：“那我问你，你知道你爹洛天霞武道是何境界吗？”
洛寻不解道：“第十一重？可是......”
何孤道收回目光，哈哈笑道:“不错，武道只有十重境界，却为何都说你爹是第十一重？”
洛寻问道：“为何......”
何孤道摇头道：“其中缘由，留着等你能到那个境界的时候自己去探寻吧，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须知这个天下，有多少人终其一生一都无法跨过武道第三重脱胎境的门槛，老道我...便是其中之一！”
洛寻点头，“记下了！”
何孤道嗯了一声，沉吟道：“对修仙求道的练气士呢？知道多少？”
洛寻摇了摇头：“不清楚，只是小时候，因为娘亲本身是练气士，而且还是剑修，所以我大概知道练气士的境界分为：
气动境，凝神境，筑基境，结丹境，胎息境，元婴境，分神境，寂灭境，渡劫境，飞升境。至于细致的各中情况，却是不清楚的。”
在洛寻言语过程中，何孤道就不时地仰脖喝酒，此时看上去已是微醺，他打了个酒嗝，然后目光有些许涣散地看着洛寻，何孤道伸出一个手指头，道：
“练气士的第一重，气动境！是修炼成仙的开端，在人族之中，有应运而生，天生蕴有仙脉之人。
人体未开化的‘小乾坤’灵宫之内，世上凡夫俗子多是一片混沌，而所谓的有修仙资质者，便是灵宫上方混沌中，有一截天生多余常人的经脉，可用炼气功法助其接引天地灵气，并以之洗刷开辟灵宫混沌，又借灵气淬炼该经脉，使其成为沟通天地灵气之物，开创后面的修炼道路。
这截经脉，便是山上人所说的仙脉，成为练气士必须的条件！
仙脉之资有优有劣......”
＊
一夜长谈。
远处天空，太阳升起。
邋遢汉子何孤道和洛寻二人站在破庙院外，望着远方，南。
何孤道问道：“接下来有何打算？”
额头泛红的洛寻望着南方，怔怔出神，蓦然笑道：“就在前两日，我也是这样问师祖的？不过他没回答，而是告诉我车到山前必有路，所以便有了昨夜之事？”
何孤道感叹说道：“老头他老人家当真是算无遗策，我等是难望其项背了！那你怎么想？”
洛寻双手抱着后脑勺伸了个懒腰，原本不轻的伤势，在何孤道给了一颗丹药服下后，几乎是生死人肉白骨的速度回复，甚至感觉体魄气机更加雄浑。
洛寻说道：“死极容易，活着才是难事！可活着虽难，不活出个样子，便对不住自己，对不住很多人！”
少年顿了顿，缓缓又说：“人，终究不只是为了自己活着！”
“我准备先回一趟清风国。”
何孤道饮了口酒，微笑道：“然后呢？”
洛寻想了想，似是自嘲般笑道:“然后...然后就向南方游历吧！”顺着这姑宝洲的北方诸国，走走看看，也去人族国家之外的边远雄山大泽间，见识一下各种妖族和人族中的外出历练练气士和武夫，也当做从中寻求自己的机缘。
再向南，去那对我而言注定凶险的大策，那个我爹曾经成长并为之效命，最后也被它覆灭的王朝。
看看这姑宝洲的三足鼎立，小国错落，仙家神境，妖魔绝地...看看那南疆的十万大山......
一路练拳修行，看一看这江湖景色，山上风光，若是有命能把姑宝洲都游遍了，可能会去其他大洲瞧一瞧，若是可以，再去看看海上的三岛十州，去见识一下东金祝州的那座盛世王朝，去西凤栖州踏上风雪关的城墙看一看妖族的大地......”
何孤道看着好兄弟的儿子，听他说这些要做的事，并未出言作评，而是洒然一笑，说道：“昨夜才随便给你说了说这座天下，今天你就吹这么大的牛，这么远的路，这么多要看的，你可别死在路上了，保着小命，如何都是不亏的。”
洛寻重重点头，微笑道：“当然，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先去北边的清风国一趟，若没有那个小小的青竹村，没有二位年迈的爹娘收养，我活不到现在。去年出来了到现在，离开了这么远，又将要远行，还是得去祭奠一下他们，告个别！”
何孤道点头：“应该的。”
洛寻伸了个懒腰，道：“生活了八九年的村子，一场瘟疫下来，几乎没什么人了，大多外出逃难，也不知道这次回去，有些故人还能不能遇到？即便青竹村已不再，可哪怕是在镇上或者是县里，甚至州郡之内，只要还能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也都不算太坏的结局。”
洛寻无奈笑道：“可还活着没有都还两说！”
何孤道取下腰间酒葫芦，喝了一口，然后递给洛寻，
洛寻接过葫芦，灌了一口，抹了抹嘴，这不知是何种酒的口感比起廉价的白江酿，就要绵柔许多。
何孤道笑盈盈地看着洛寻喝了一口，神色古怪，一闪而逝。他缓缓说道：“我的时间不多，很快也便要回去，你今后开始独自游历，行事不可大意，天柱宗这边，算是与我各让一步，以后肯定不会明目张胆找你麻烦，不过暗地里肯定不会消停，我之所以不动那小丫头，便是不想与他们不死不休，两败俱伤的结局，始终不美。”
洛寻点头道：“我明白！”
何孤道伸手入怀中取出几件东西，然后对洛寻说道：“老头用大手法遮蔽了你的修行资质，这是好事，对以后游历而言，有益无害，而我便只能送你几样你需要的东西，其他的多了大了你都拿不住，而这几样，在你修行到元婴之前都有所作用，品相也会不招人眼红。”
何孤道拿起第一件物品，一把三尺环首直刀，说道：“此刀名曰‘东风’，既是一件法器，同时用作寻常武夫佩刀也让人难以辨识，若是再假以时日砥砺，再次炼化的话，可提升品级成为一件法宝！
“剩余这支青竹毫锥，是一件微渺物，内部空间约阔深三丈，同时也是一支符笔，画一些中低品级的符箓事半功倍。”
“最后这件法衣，是一件防御不俗的法宝，可抵挡第五重境界的武夫或是修士全力一击，但修复麻烦，用一次折损一次，不过关键时刻能保命，且六重之下修士，除非有特殊秘法，否则皆看不出其跟脚。”
“多谢何伯父。”洛寻也未客气，接过了几件东西。
何孤道掏出一个麻布材质的钱囊，他并指从中捻出三个形制不同的‘钱币’，说道：“这便是修炼的练气士所用的‘山上钱’了，既可用于练气士修炼、也是用作‘山上’交易的货币。更是炼制仙家法宝器物、打造山水阵法等不可或缺的硬材料！
‘玉玄钱’，一枚价值世俗百两银子。
‘清微钱’，价值一百枚‘玉玄钱’。
‘太上钱’，价值十枚‘清微钱’”。
何孤道捻起手中的三种钱币，挨着介绍。
洛寻仔细看着形制不一，光泽各异的‘钱币’，用心将其异同记在心中。
何孤道将三枚钱币放回钱囊，递给了洛寻。他洒然一笑，道：“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些钱也没啥机会花，你远行的话，一个人出门在外，没钱寸步难行。到时候找个商号再换些世俗的黄金白银带在身上，走哪里都方便些！”
洛寻双手接过钱囊，看着里面鼓鼓囊囊的钱币，其中还有不少价值最高的‘太上钱’，他颤声道：“这...会不会多了些！”
何孤道吹胡子瞪眼，佯怒道：“你他娘的，磨叽，要不要？”
“要！”
何孤道这才拿起好似喝不完的朱红色葫芦，灌了口酒哈哈大笑。
良久之后，何孤道突然平静道:“无论是山上的炼气士还是江湖中的武夫，每年都不乏许多身份不凡且背景深厚的大族大派年轻人横死他乡，哪怕其资质超凡修为强横法宝众多...？”
洛寻点头，道：“小侄明白。”
——
约莫日上三竿之时，洛寻反复练习已熟悉了那件微渺物放取东西的口诀与要领，同时在何孤道的答疑解惑下，他尝试着对照《真上玄集》上的心法准备接引灵气入体。
但是洛寻几次尝试都无果，他的灵宫之中浑浊深重，莫说引气淬炼仙脉，便是开辟荡涤灵宫的混沌都收效甚微，看来果然如何孤道所言，只能是靠水磨功夫了。
何孤道斜瞥了盘腿而坐的洛寻一眼，道：“十年都过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好歹还能有所松动，时日问题而已，若是走便捷的路子，我助你强行涤净灵宫污浊，那样反倒落了下乘。慢慢磨，有好处！”
洛寻收功回势起身，苦笑着点头。何孤道又讲解了许多修炼上需要注意之处，以及可能会遇到的瓶颈应对之法，林林总总说得有些杂乱，不过很详尽。
期间何孤道好像突然想起一事，又从微渺物中翻出一些妖兽骨肉之物，他抹去了大部分其中蕴含的灵力效用后，让洛寻收起来。
何孤道说道：“修炼一途，我还说得上几句话，至于练体武夫之道，我也是半吊子，当初连脱胎境都未达到，才转而走了炼气的路子。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几样东西，对熬练骨肉体魄都十分有益，足够你在突破第二重鼎骨境了。”
洛寻虽说穷光蛋一个，但突然之间接受了何孤道这么多恩惠，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何孤道笑骂道：“跟我还他娘的客气啥，你爹要是活着，说不定还嫌我这见面礼给少了，巴不得从我身上咬块肉下来！”
洛寻无奈，弯腰致谢道：“多谢何伯父。”
何孤道摆摆手，道：“拉倒吧，摊上个这么个兄弟，我算是亏大发了，看他的兄弟我多够意思，而作为我的兄弟，他就差多了……”
中年汉子声音渐渐小去，几乎只自己能够听见，他拿起葫芦狠狠灌了一口酒，神色落寞。
过了一会儿，似乎有些醉意的邋遢汉子语重心长道：“洛小子，以后你的路终究是要靠自己去走，无论是老头他老人家还是我，都不能一直帮着你护着你，我们还有些事不得不去做，而且那样你便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洛小子。”
洛寻并未出声，用心听着汉子说的话。
何孤道继续说道：“你以后的路还很长，有些东西只能你自己去拿回来，拿起来，然后放在肩上的，遗物也好，尊严、冤屈、责任也罢，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能活下去，不是每一次都有人刚好赶上能保你一命！你爹在这天下的朋友不少，但是真正的却没几个，况且如今连人都没了，还有几人愿意念及交情。”
“而且...洛天霞，或者说武洛山十三金骑...在这世上的仇人也并不少！”
少年重重点头，道：“是，何伯父，洛寻记下了。”
“哎！还有你以后的兄弟可不能差了，要不然你便是天下第一我他娘的都看不起你。”
三日后，风定郡城外破庙。
何孤道站在破庙院外，看着已换上一身合身青布棉袍的洛寻，笑道：“走吧，有道是少年郎志在四方，这天下之大，不走一遭的话这辈子怎么算也划不来。”
洛寻紧了紧身后背的轻便包袱，洒然一笑。
何孤道突然开口，道：“你娘可能还活着，只是处境应该也不太妙。”
洛寻闻言神采奕奕，双眸明亮。
何孤道叹道：“仅仅只是一种可能而已，即便活着，这天下之大，也够得你去找咯。何况，我昨日推演下来，迷雾重重，有极大的不稳定，不一定能作数的。”
洛寻神色刹那间难掩失落，却很快消失不见。他抬起头，把脸庞沐浴在阳光下，写满笑意。
“我相信何伯父你，更相信娘亲她。所有的答案，我都只相信我自己去寻找，所有的结局，我都只甘心我自己去得到。”
晴空万里，有中年紫色道袍汉子飞掠如长虹，拔地而起，直冲九霄。
有青衣少年背着轻便包袱，向北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