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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追杀

白鹿城中的一声鸡鸣,打碎了这黑夜的平静,天上的一缕缕阳光落下,穿透这浓雾,带来光明。

这天地亮了,便是光明?这太阳由东方升起了,便是白日?可光明之下,便是黑暗;可白日背后,便是黑夜。

道路上有两三的人在行走着,穿着一身布衣,在自顾自地行走着。如此之早,他们这般着急起身?

有的人身上背着破旧的背篓,背篓中是一些蔬菜,或许他不过是街道上买菜的;有的人拉着重重的车,像一头牛一般,弯着腰,努力地向前。

活着,便要承受着这一切。

当太阳渐渐升起,浓雾渐渐散去,这街道也不止摆摊的人,还有衣着华丽的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在街道上大摇大摆地走着。有的人仰着头,气势高昂,或许,他真的很厉害。

在偏僻的街道,有窄窄的小巷,在窄窄的小巷里,有阴暗的角落,在阴暗的角落里,有一个人静静地躺着。

他躺着,是那般安静,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可他的衣服却是染得红透了,就像在燃料缸里泡过一般,他的心没了。

也许他昨夜不过路过此地,便成为了那个不幸。人的运气若差了些,那便没了性命。

太阳渐渐驱散了黑暗,阳光照射在了他的身上,可他还是静静的,安静的。

也不知谁从这偏僻的街道,经过这窄窄的小巷,阴暗的角落,发现了这个孤独,安静的人。

一传十,十传百,很多很多人都围着他,或许,这是他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人群中,有人在哀叹,有人在惶恐,下一个是谁?李弦月执着手中的紫弦剑,也在人群中,眼睛中透着冷漠。

李弦月抬头,瞧见的是一脸笑意的柳子渊,而后,她又立马转头。这样的人,瞧他如何?

有人死了,躺在他的面前,他还能笑,这样的人又如何?这样的情形,柳子渊见得也多了。

生与死,本就是这世间万灵需要经历的一切。若是柳子渊皱了眉头,那便是死去的人与他有关,或者触发了心中藏的事。

否则,他是不愿皱一下眉头,扫了自己的兴致。人生,总不能处处皆是悲情。

多愁善感的人,总是短命的。太好的人,也是短命的。

由偏僻的街道转出,是一片祥和与热闹,叫卖声,笑声不绝。那个死去的人活在外人的口中,活在两三句闲谈中。

时间一久,想必就会烟消云散。不过对于他的家人而言,痛苦可能是一生。

李弦月不知晓,今夜那月妖猫可否还会来到,今夜,她能否抓住它?猫从来是狡猾的,尤其是成精的猫,那可是比人还要精明。

在李弦月面前是一个吊脚茶楼,在楼下还听得到楼上饮茶人的高谈阔论。李弦月是很爱茶的。

茶是苦涩的,入口那一刻是苦涩的。茶是香甜的,细细回味间,它是令人那般难忘。

李弦月今生也只喝过青竹茶,那一杯茶水青绿如春水,那一叶荡漾,似在心田。

它在茶水中飘荡,就像人生的沉浮,却不知其他口味的茶,又是何味道。一步一步地向着二楼而去,听着脚下木板的咯吱响,心里平静多了。

楼阁下,几人身着灰色长袍行色匆匆,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瞧着他们腰间乱七八糟的符隶,便知是往生派的弟子。

往生,往生,前世今生。万灵有魂魄,死而游四方。魂铃手中摇,彼之黄泉路。若饮孟婆汤,一跃求来生。

可人世真有前世今生?或许,他们不过听信了游萤的传说,继而胡编乱造。

此刻,想必他们便是去为死者通路,也为生者求心安。

人有些时候还是会选择相信这些荒诞不经的东西,它能给人以麻痹,给人一种希望,哪怕再微弱,也是好的。

茶楼上有各式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面孔,不过既然来到这里,便是来喝茶的。

可阁楼上的左角落中,却是坐着两个人,面前一杯茶。那杯茶摆放在一个满脸胡渣,瞧起来落魄至极的男子面前,香气缭绕。

一个穿着黑袍,头低垂着的人倚靠在那男子身上,瞧得不甚清晰。不过那人穿的是绣花鞋,脚很小。或许他们是夫妻,有些奇怪的夫妻。

李弦月只是一瞥,却也未停下步伐,走到了楼阁的右脚落,独自一人坐下。她从来不喜欢被人打扰,尤其是饮茶之时。

那是一个衣服已经洗得发白,笑容娴熟的店小二,低声下气地问道:“客官,不知你要喝什么茶?只要这白鹿城找得到的茶,我们这儿都有?”

白鹿城,有名的自然是“白鹿饮溪”,李弦月点的自然是这茶。可李弦月要的只是茶叶,还有山上热泉水,却不要茶具。

李弦月有自己的茶具,上等的紫砂茶具,随身揣在乾坤袋中。店小二拿上来的茶,叶成卷,大片而不零碎。

茶叶很干,兴许时间长久了。

水亦是好水,热气腾腾中便知其香甜。

李弦月饮茶,不过在于修身养性。三师妹中,犹以她的性子最为急躁,戒骄戒躁,是绝情长老要她做的。

热杯之余,她的目光便又扫过左角落中的那一对男女。男人目光中透露着沧桑与疲惫,可他瞧向身旁的人,却是柔情似水。

李弦月并非有意识地去注意这两个人,不过,是她感觉到了一股阴冷的气息,这气息自然是从那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茶烟缭绕,似云似雾似烟。

刚饮了一口茶,李弦月便站起了身子,向着左角落而去。

男人本在小声低语,似与身旁人回忆往昔。可他的眸子却是锐利得很,像是山中猛兽,充满了光芒。

他抬起眼皮凝视了李弦月一眼,眸光中充满了警告之意,可李弦月却未停下脚下的步伐,一步一步,目光凝视前方。

近则见那男人青筋如沟壑纵横,粗糙而有力的大手贴在长凳上,五指隐隐作响,兴许是用力有些发白。

他的两腮微起伏,气息有点沉重,但他仍旧安静地坐在那里。

他低头,他在轻语,就好似夏风拂山岗,为身旁的情人带走热与烦躁。

这里的阴冷之气颇为严重,让人感觉有些寒冷,就似乱葬岗的风来。

李弦月拱手相道:“在下青莲宗青竹峰下李弦月,请教阁下威名!”

男人的长发也许长久未曾打理,瞧上去有些散乱,还沾着树叶。他却似未曾听闻李弦月的话,仍旧在说着两人之间的往事。

穿着绣花鞋的女人一动不动,一言未发。

“在下青莲宗青竹峰下李弦月,请教阁下威名!”李弦月厉声道。

周围的饮茶人瞧得莫名其妙,对李弦月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男人却一下停下了话语,猛然抬头,眸光如刀,一字一句道:“你吓着我妻子了!滚!”

男人的一双眼睛向外鼓着,瞪如铜铃。阁楼之上忽而变得尤其安静,静得听得见山中风声,还有街道旁大树的摇曳声。

饶是如此,他身旁的妻子也未曾说过一句话,就是半个字也没有。她一直很安静,静得与世隔绝。

李弦月怒气上头,便是一剑刺出,向着那女子而去,紫光一现。

男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更多的是憎恶,可左手却是威势不减,以手握剑刃。

李弦月的紫弦不得近半分。紫弦割破了男人的手,血液顺着长剑落下,掉在地上,嘀嗒嘀嗒。

男人的眼睛已是红光乍现,一声怒吼如兽,将茶楼上的都吓跑了。手却一变,成了兽爪,徒以蛮力折剑。

李弦月急身后退,化解力道。待男人手有松懈,抽剑而出,剜剑成花。

男人依旧在长凳上,不过却是已经站起身来,背着那不见面目的女人,飞身而去。

此人瞧之颇像奉天教之人,李弦月自然不能放过。她还记得自己师傅言过:若遇奉天教的魔头,杀杀杀!

奉天教少一人,世间便安宁一分!

踏着屋檐青瓦,男人如猛兽跳跃,一跃数丈。李弦月紧随其后,穷追不舍,幻行步施展之下,数道身影齐现。

一跃过城头,进入了白鹿山中。

总是春天,亦有枯叶,枯叶铺在地上。

青叶已满树,树下斑驳光影稀少。

男人在林中骤然停下,将背上的女人轻轻放下,将她倚靠在大树旁。

女人未言过一句话,也没有动弹一下手指,可是已经死了?

既然人已经死了,为何还要背着她在人间走动?

李弦月这时才注意到,男人手掌中伤痕累累,厚茧密布。他或是如此,为这已经死去的人挡过多少刀剑?

“你们为何要追我?你们为何要逼我?我已走入绝路,你们却仍旧不肯放过?”男人一字一句,低头沉语。

他的手抓着地上的枯叶,泥土,入地数分有余。

世间有许多人做错了事,临死才追悔莫及,一日之间,这样的情形千遍万次。

“你是奉天教之人?”李弦月的声音依旧冷。

“我是!那又如何!”男子回首一跃,掌风间隐约有百鬼啼哭,阴风怒号。

与他而言,如今是不是奉天教之人,似乎也没了区别。来追杀他的,不是奉天教的人,却是自己的同门。

阴煞掌,这是由奉天教三长老那里学来的,此刻用出,已是没有顾忌。

而于李弦月而讲,这样邪恶的掌法,这样狠毒的招式,如何不算奉天教之人?

李弦月以幻行步侧身一躲,紫弦剑随手腕一抖向上,挑着男人的手掌而去。这一掌的阴寒,让人如落乱葬岗,也令李弦月险些晃神。

男子收掌迅猛,低身扫腿,叶起。

李弦月的剑有淡淡的紫光笼罩,那是她以灵气凝聚的剑气,能让宝剑更为锋利。

她运剑时而如风迅疾,时而如落叶翩然之慢,一手快慢剑已然炉火纯青。

与这男人相斗,亦是游刃有余。

男人掌法刚猛,招招凌厉,耗损灵气。而快慢剑则是将灵气的运用到了极致,决然没有虚耗。

李弦月瞧准时机,剑式如风,令男人躲闪不及,一剑刺去他的左角。再一剑而出,直取他咽喉之处。

可空中却是传来破空声响,似乎是很厉害的暗器,使得李弦月不得不回头。一剑刺出,与那暗器相撞,发出叮当声响。

可这暗器并非他物,而是柳子渊的山水墨扇。墨扇被挑飞了出去,抛向了空中,又锋芒斗转,再次袭向李弦月。

李弦月回头之际,那满脸邋遢的男人却是背起他地上的妻子,准备逃之夭夭。

她皱眉怒视树上满脸笑容的柳子渊,却不知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如此阻挠自己?

可是他瞧不明白,眼前的人乃是奉天教之人,奉天教的都该死。他们作恶多端,他们让白桐洲不得安宁。

李弦月一剑剜出,剑如新月,将折扇劈回了柳子渊手中。脚下踩着幻行步,再次追向了那一对夫妻。

可还是那个身影,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一个纵身竟落在了李弦月面前。

李弦月讨厌这笑容,讨厌这人,为何走到何处,都有柳子渊!李弦月怒目凝视,咬牙切齿道:“柳子渊!还不滚开!你知道你在作何?”

柳子渊折扇轻摇,满不在乎道:“我知晓,我在阻止你杀人。”

那男子一个纵身闪入林中,身影已然不见。李弦月也不再与柳子渊啰嗦,剑出旋身,绕到柳子渊身后,纵身追去。

可即便如此,却是真真正正地瞧不见他们的身影了。而柳子渊却依旧在身后,依靠在树上,笑意不减。

“你可知你放走的是何人?”

“难不成是奉天教之人?”

“他们若非奉天教之人,我为何又要这般杀他们?”

“奉天教的就应该死?”

“不错,奉天教的都该死!你也该死!”

李弦月转身的那一刻,柳子渊感受到了深深的戾气,还有滔天的恨意。柳子渊不知晓李弦月的过去,她也从未向任何人提起。

柳子渊只知道,这个小女孩被绝情长老带上青莲宗时,脸上没有泪痕,冷漠。

想必,她有很令人心痛的过去,可这也并不能成为她冷漠对世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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