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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当众出丑

叶雨情平日谨记大姨娘的吩咐,从不在众人面前露面,往日即使在上香的途中碰到那些贵族子弟,也是退避三舍的,可今日看见燕王,她才知道,原来那些人都只能算是路途的风景,而他才是她最想到达的目的地。思及此处,她慢慢起身,正要开口说话时,被叶薇雪抢了先。

“父亲,今日是父亲的生辰之喜,女儿特意为父亲准备了礼物,祝贺父亲如福东海、寿比南山”,叶薇雪笑着看向叶明焕,宛若一个慈女。

“哦”,叶明焕惊喜异常,忙道,“是何礼物,快拿过来给为父看看”。

叶薇雪从下人手中接过锦盒,送至叶明焕眼前,叶明焕伸手打开锦盒,看到里面的东西,不禁发出一声惊叹。

众人抬眼望去,发现竟是一把剑,叶明焕爱不释手的摸着剑,他持剑多年,光是看这剑鞘,便知这是把罕见的宝贝,果然,他拔出剑身,锋利的光华在空中画出一个震撼人心的弧度。

“好剑”,人群中传来一道温雅清和的声音。

随即,人群中自然分开了一条路,一个身影缓缓而来,头戴一件白色镶金边的袍子,配上那完美的五官,宛如一块无可挑剔的美玉,即使静静的站在那里,也是风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的感觉。

静默的人群爆发出一声惊呼,“哎呀,是太子殿下”。

当今陛下南康成是先帝最小的儿子,他曾有六个哥哥,在他还是皇子之时贞顺皇后就入府为皇子妃,后来六王为争皇位互相残杀,甚至发动暴乱。南康成那时势单力薄,根本不能和其他皇子相抗衡,先帝病重,也无力扭转动乱的局面,贞顺皇后在那时对他不离不弃,成为那艰难时期唯一的慰藉。后来路国公得到先帝的密令,亲率大军赴京平乱,在先帝的扶持下,以路国公为首的武将和以刘丞相为首的文臣拥立南康成为帝,贞顺皇后入主中宫。

至此,震惊玉华的皇子之乱最终平息。

贞顺皇后入主中宫后,贤德恭顺,相传贞顺怀有身孕时,皇帝曾一度罢掉早朝,不假他人之手的照顾皇后。可惜,天不遂人愿,贞顺皇后产后血崩,留下刚出生的孩子和丈夫,离世了。

皇帝将对贞顺皇后的爱都转移到孩子身上,在小皇子满月之时,皇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口御封小皇子为太子,是为睿文太子。

叶明焕忙将剑给旁边的下人,给太子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叶薇雪随着众人行礼。

前世她是见过太子的,那时的她已然成了燕王妃,自然站在燕王的阵营里,所以根本就无从分辨睿文太子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她只知道,她的夫君要当太子做皇帝,她就帮他除掉一切障碍,现在想来,那时的她真是太可笑了。

睿文太子南东楚径直走向前,拿起刚才那把剑,端详了一番,笑道:“大小姐真是好本事,居然能请的动剑阁阁主亲手打造宝剑,真是不容易啊”。

在场的人虽然没用过剑,可是都听过剑阁的名号,那可是造剑世家,传到现今阁主手里已经三百多年了,听说剑阁的剑便是千金也难求,莫说阁主亲手打造的剑了。

云氏的眼底隐隐透着骄傲,别人不知道,她却很清楚,剑阁崔老阁主性格怪癖,鲜少露面,几乎少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可这样的人偏偏与路国公是莫逆之交,他们两人的交情,除了云家人,外人不知晓。所以当路国公收到外孙女的信,就亲自跑了趟剑阁,还损失了两坛陈年桂花酿,这才有了这把剑。

“这剑鞘纹样也很是别致,像是从未见过”,睿文太子向叶薇雪投来询问的目光,那目光虽平和却极有震慑力,叶薇雪低眉敛目的上前,道,“回太子殿下,父亲时常上战场杀敌,臣女便在济慈寺向惠远大师求来平安符,将平安符画在了剑鞘之上,以此祈求父亲能够在战场上平安归来”。

“大小姐真是孝顺啊”,不知是谁带头说了一句。

“是啊,不仅孝顺,更难得的是这份的心思!”

“到底是嫡出的小姐,一出手才知有没有”。

“……”

大姨娘气的脸都青了,愣是一句话说不出,生生的掰断了一截指甲。

叶雨情一双美丽的眼睛憋得通红,她刚才就是打算给叶明焕献礼物的,好巧不巧,她准备的礼物也是一把剑,所有人都知道叶明焕喜爱宝剑,也爱收藏宝剑,送礼当然要投其所好了,于是大姨娘花了大价钱从别人手里买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原本她是打算在众人面前献礼,也能出一出风头,好让燕王能够注意到她。

现在倒好,她跟叶薇雪居然撞礼了,这也就罢了,不是别的什么名贵的剑,偏偏是剑阁,整个玉华谁不知道剑阁啊,她也曾想去剑阁求剑,可是剑阁的人一口回绝了她,不管她出多少金银都没用。

叶雨情的脑中闪现过无数的想法,她突然意识到,叶薇雪是故意的,她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准备的礼物,所以才会抢先一步。叶雨情恨得吐血,在众人面前还要装作与有荣焉的模样,真是比吞了只苍蝇还要让她觉得恶心。

叶薇雪笑着看了眼叶雨情,嘴角掠过一丝嘲讽之意,她早就知道叶雨情准备的礼物是什么,对,她就是故意的。

叶薇雪看了眼兀自笑得开心的叶明焕,心思一动,笑道,“父亲,二妹也准备了礼物送给您呢”!

叶明焕一听,微醺的双眼登时亮了几分,他今日生辰,不仅陛下赏赐,就连太子殿下来了,就在刚才他的长女送给他的礼物也给他大大的长了脸,听到叶雨情也有礼物,他笑得很开心,挥了挥手,“让情儿送来吧,为父看看情儿准备了什么礼物”。

叶雨情一听让把自己的礼物拿上去立时有些慌乱,她向大姨娘投去求救的眼神,大姨娘毕竟见识多,她轻轻附在叶雨情耳边说了些什么,果不其然,叶雨情脸上的惊慌消失了,取代的是一种自信的笑容。

叶雨情轻轻走进中央,就像一朵盛开的雪莲在人间,刹那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姨娘笑着点了点头。

“父亲,女儿不才,不能像大姐一样为父亲准备名贵的礼物,唯有一舞献给父亲,祝愿父亲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说完,叶雨情轻展双臂,似柔弱无骨,长舒广袖,又像一泻千里的瀑布瞬间落下,她每个细微的动作都很美,美目顾盼间风情万种,原地旋转时,叶雨情垂在腰间的璎珞也随之旋转,阳光下裙裾下摆细小的钻闪闪发光,起舞的叶雨情犹如徐徐绽开的一朵花,灵动而飘逸。

四周响起一阵掌声,叶明焕满意的点点头。

睿文太子的目光却是穿过叶雨情,直直的落在坐在对面的叶薇雪身上,他觉得很奇怪,所有人都在欣赏叶雨情的舞蹈,而她好像在想心事,似乎还很入神。

大姨娘看着众人的目光,勾起一抹微笑,透过人群瞥了眼叶微雪,轻蔑的哼了声。

叶雨情微微一笑,足尖点地,顷刻间轻盈的身躯凌空跳起,犹如飞燕轻巧灵活,只不过一瞬,叶雨情的耳边便听到“刺啦”一声,她大惊,瞪大着眼睛看着衣服逐渐与她的身体脱离,直至衣裙飞落在地,而叶雨情则只着中衣呆呆的立在原地。

众人都还沉浸在刚在的惊艳中,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雨情身边的丫鬟反应最迅速,立刻拿了件披风跑到中央遮在叶雨情的身上,此刻叶雨情浑身颤抖,发青的嘴唇竟说不出一句话。

当着众人的面出丑,还是自己父亲的生日宴会上,更何况宴会上集中了名流贵胄和女眷,她们最喜欢道人是非、论人长短,很快整个京城都会传扬这件事情,而她也将沦为所有人眼中的笑柄。

还有,那个人从此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只怕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吧,想到这里,她猛然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叶明焕脸色阴沉,抿着嘴角,厉声道,“还不快滚下去,丢人现眼的东西”。所有的好心情都被毁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大姨娘满肚子的怒气此刻却不敢反驳,她知道叶明焕最在乎脸面,若是此时闹起来,叶明焕一定饶不了她,眼看着女儿受了委屈,她只能咬碎一口银牙往肚子里咽,带着丫鬟扶着叶雨情匆忙的回了后院。

燕王眼神晦暗莫名的盯着叶雨情离开的方向,狭长的凤眼闪过一丝凌厉,今日晨起,皇后召他入宫,已经暗示他娶叶家的女儿,他倒是不在意娶谁,反正娶谁都一样,只要对他的大业有帮助,娶谁都行。

睿文太子倒是一副兴味十足的样子扫了眼端坐的叶薇雪,直觉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跟她有关系,看来这个丫头并不笨嘛,可是他怎么听说叶薇雪在府里处处受叶雨情的压制呢,难道是他的情报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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