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三，戚叶凡跑过来神秘地跟我说：“谢老师，我今天晚上有一次很重要的考试。”
“重要的考试？有多重要？”我抬起头问。
戚叶凡自豪地说：“我妈妈说要是考进了，就等于一只脚跨进了民办学校的大门。”
我也很有兴趣听：“这么牛？”
“嗯嗯，这个班级特别牛，据说上一届这个班百分之九十考进了民办学校的奖学金班。”戚叶凡郑重地点点头，“不过选拔考试很难的，而且招的人很少，这次只招收三十个。”
“考试有多少人？”
“有六七百人。”戚叶凡皱着眉头说。
我拍拍戚叶凡的肩膀，给她打气：“录取比例确实不高，看来你们要过五关斩六将了。”
戚叶凡眉间轻蹙：“是呀，我现在都开始紧张啦！”
“别紧张，好好考就行。”我摸摸她的头。
“嗯嗯。”戚叶凡这才笑笑，乖巧地点点头。
“你们有多少人去考？”我又想八卦一下。
戚叶凡给我一个个点数着：“我们班有五六个，卓妍、余子浩、张余、冯喆还有贾少音，可能还有别人吧？”
“人还不少。”我点点头，这几个都算实力派，都有能力冲击这个传说的牛班。
戚叶凡又抱怨道：“我觉得语文还好，就是数学我有点担心。那个奥数我真的搞不太懂。”
“呵呵，奥数啊，确实好难的，谢老师也好怕的。”为了宽她的心，我也拿自己的糗事说事。
戚叶凡顿时笑起来：“原来谢老师也怕奥数啊！”
哈哈，瞧着小孩子脸上的高兴劲儿，我觉得自曝其短也算值了。
第二天一到早，几个孩子凑在教室里聊得兴致勃勃。
“你们在聊什么？”我走过去问。
余子浩回答说：“谢老师，我们在聊昨天的考试。”
我满怀期待地问：“考得如何？”
“唉，别提了，数学好难啊！”卓妍满脸失落。
“连你也觉得难？”我表示怀疑，卓妍也算是难得的语数都拔尖的女孩。连她都觉得难，那还有谁会觉得容易？
果不其然，余子浩也在那里哀叹：“数学后面几道题，我都是瞎做的，也不知道做得对不对。”
戚叶凡不好意思地说：“我根本没做。”
“冯喆，你呢？”我见冯喆不说话，就问。
冯喆一愣，笑了一下，抓抓头皮，支支吾吾地说：“我啊……我……我也不知道。”
“你自己做没做都不知道吗？”瞧他那抓耳挠腮无所适从的样，我又好气又好笑。
冯喆还是满不在乎地说：“有的做了，有的没做，反正……挺难的。”
“不过语文挺简单的呀！”贾少音插了一句。
“是的是的，特别是那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余子浩兴奋地大叫起来，“谢老师，你上一周刚刚让我们背过《醉翁亭记》。”
“不止呢，还有好多都是你谢老师让我们背过的，我们都做出来了。”张余又补充道。
冯喆终于想起什么来了，说：“古文有点难。”
“也还好吧，总之没想象的那么难懂。”卓妍说起语文倒挺有信心。
贾少音有点不平地说：“只可惜语文才25分，数学有一百分呢。”
我一听，也隐隐有些生气，这也太重理轻文了。可是转念一想，这民办学校招生考试，不都主要测试奥数的吗？为了和这样的招生考试同步，培训机构也不得不如此，迎合才有市场，迎合才能出成绩。有了成绩才有生源，有了生源才能日进斗金。
“结果啥时候会出来？”既然考完了，我倒要看看牛班最终会录取谁。
贾少音回答：“不知道，好像会电话通知的。”
“好吧，那谢老师就静候各位佳音了。”
过了一天，贾老师兴冲冲地走来，满脸含笑：“谢老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家少音考进雄鹰班了。”
“你说的就是那个很牛的班？”我问。
“是的。”贾老师看起来对女儿此次的表现非常满意。
“贾少音是有实力的。”我由衷地说。
贾老师忙不迭地致谢：“谢谢老师对少音的肯定。”
傍晚，余子浩妈妈也给我打来了电话：“谢老师，我们家浩浩进了雄鹰班，刚刚接到培训班的电话通知了。”
“恭喜啊，余子浩既聪明又勤奋，这个结果也是必然的。”我也免不了夸上几句。
余子浩妈妈也很谦虚：“多亏了谢老师平时多鼓励他，严格要求他，他才不至于耽误学业。”
“哪里是我的功劳，靠小孩子自己的。”作为一个老师，我始终不敢居功，我认为老师是领进门而已，最后修行靠的是自己。小孩子肯努力了，离成功就不会太远了。余子浩虽然也贪玩，但总体自律而刻苦，又有聪明的头脑，拔尖也是理所应当的。
到了晚上，卓妍妈妈也没打来电话，我心里不由得犯起嘀咕：难道这小丫头发挥失常了？于是我主动打电话去问，卓妍妈妈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没考上。”
“真没考上？”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卓妍妈妈的语气有些淡淡的失落。
“太意外了，本来卓妍进那个牛班应该是最笃定的。”卓妍整体实力是很强的，平常鲜有失手，这次确实令人难以置信。
“谢老师，你太抬举他了，她也就那水平了，奥数可能真不适合她。”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也正常，可不能因此否定她。”我连忙劝慰卓妍妈妈。
“嗯，也许就是跟这个牛班无缘吧！”
“没关系，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
沉吟了一下，卓妍妈妈告诉我另一个消息：“不过，冯喆，考进了。”
“是吗？”我倒颇感意外，不是冯喆差，而是相比卓妍，冯喆就属于漫不经心型的，没什么上进心，也不是非常刻苦。
“嗯，他妈妈高兴坏了。”
“那是应该高兴，这小子，有两下子。”我也打心眼里替他高兴，据说雄鹰班作业量大，每周还要考试，真希望这孩子能承受住磨炼，越来越出色。
“有颗聪明的大脑袋。”卓妍妈妈轻笑道。
是呀，都说脑袋大的孩子聪明，冯喆的脑袋够大，应该是很聪明的。
戚叶凡后来告诉我：“谢老师，我没考进那个牛班，估计我是数学太差了。”
“没关系，继续努力，会一点点接近梦想的。”我也要好好鼓励这孩子，她太懂事刻苦了，对语文尤其热爱。
“谢谢老师的鼓励，我会继续加油的。”戚叶凡自信地点头。
我看着她踌躇满志的样子，深感欣慰。
张余也考进了这个牛班，不过他只是去参加考试，摸摸自己的水平而已。他在另一所培训学校的骏马班就读，据说也是很牛的班。因为已经适应了，就暂时不打算转班。
五年级最后一个学期，班级里就开始暗流涌动，意味着孩子们即将告别安逸的小学生活，踏入紧张的小升初备考阶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