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吃饭铃响过五分钟,我也站起来去吃饭。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我遇到了卓妍、张余和冯喆回教室放音乐书。我记起来刚刚那节是音乐课,本来是直接排队去食堂吃饭的,可有些孩子还是喜欢来教室一趟,将音乐书放好才安心吃饭。对此,我也不以为意,允许他们有些轻微的“强迫症”。我和他们一起下楼去餐厅,他们默默地走着,好几次欲言又止。我就纳闷了,到底有啥不能说的呀?
“算了,我还是说了吧!”卓妍对着张余和冯喆使了个颜色下定了决心说,“谢老师,我跟你说,刚刚在教室里发生了一场大战。”
“什么大战?”
“程楚涵找叶当打了一架。”
“程楚涵这是干嘛?”我想不通,程楚涵跟叶当打架,占得了便宜吗?但转念一想,程楚涵虽然学习上有惰性,但并不是个特别挑事的人,不被逼急了倒也不会找人打架的。八成是叶当那里受了委屈吧?
我的猜测没错。
“叶当在音乐课里把程楚涵的椅子抽掉了,程楚涵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这么危险啊!”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暗后怕,这样的恶作剧后果可大可小,要是摔不好也许会折断尾椎骨,好几个月没法动。我初中的时候,有个同学就是因为被人抽掉椅子坐了空,伤了尾椎骨休学一学期。
“他可不是这节课这样做,上周的音乐课也这么干过。”张余补充道。
我皱皱眉,这叶当,真不是省油的灯,三天两头给我惹事。
“程楚涵气不过,音乐课下课就找黄子烨打架了。赵老师来劝架,他俩都不理会呢!”
“能打架说明摔得不是很严重。”我自言自语,自我安慰。
这件事情,我还得再在找音乐老师了解核实一下。叶当最讨厌人家背后打他小报告,我自然不能让这三个孩子背了黑锅。我从李老师那里得知他的表现,他到时候也没办法迁怒他人了。
食堂里孩子们已经在吃饭了,我问正在吃饭的李老师:“李老师,音乐课上孩子们表现怎么样?”
“整体纪律还好,就是叶当不怎么听话,刚刚我还让他罚站了。”
“他怎么啦?”我明知故问。
“他把他前面一个孩子的凳子抽掉了,他前面的那个人好像叫什么涵来着。”
“程楚涵。”我补充道。
“对,当时我正在弹琴,小朋友根据我的和弦站起来或坐下去,突然一阵大笑,我一抬头看见程楚涵已经坐在地上了。大家说是叶当把程楚涵的凳子抽掉造成的,所以我让叶当站着反思了。”李老师将事情陈述了一遍。
我有些隐隐地恼火:“嗯,李老师,你做得对,叶当这孩子,确实有些目无法纪。”
“我之前觉得这孩子还聪明伶俐的,不知道为啥自控能力越来越差,老是和金一行褚程涵讲话玩耍,我也时常批评的。”李老师有些无奈地说。
“你把他们仨的座位拆开来,分别安置到几个角落好了,省得他们老是影响你上课。”我给出了建议。
“嗯,好的。”李老师点点头。
我转身走回自己班的餐桌前,叶当乌溜溜的眼睛正看着我,很明显,他在关注我,大概是心虚吧?不过正中我下怀,我就是故意让叶当看见的,说明是我主动找李老师了解音乐课上课情况,他就没由头迁怒于其他人了。
“叶当,你刚刚音乐课犯了啥错?”我问。
叶当没好气地回答:“你不是听李老师说了吗?”
“我要听你说。”我稍稍提高了点音量。
叶当嘟起嘴,脸一沉,不做声了。
“怎么?敢做又不敢当了?”
“谁敢做不敢当了?不就是跟程楚涵开个玩笑嘛!”这激将法对他也是百试不爽。
“抽椅子害人家摔在地上还是开玩笑吗?你知道后果会是怎样?要是摔不好,骨头断了都有可能。”我义正词严。
“这不是没什么事吗?”叶当却不以为然。
这孩子,做事不计后果。我冷笑一声,反唇相讥:“要是有事了,我还跟你费什么话呀?你早就忙着陪程楚涵去医院了。”
叶当不做声了,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程楚涵,你呢?现在还好吗?屁股疼不疼啊?”我又转过头问程楚涵。
程楚涵抬起眼睛,点了点头:“还有点疼。”
“我看你伤得也不严重,就凭你刚刚找叶当打架的劲,怕是一点也不疼吧?”我也不同情他,也是不思进取顽皮捣蛋的主,做事冲动,光有蛮力有啥用?
“真的有点疼。”程楚涵见我不信,眼眶有些红了,看来是受了点委屈。
“那打了一架,心里的气消了?”我心一软,但嘴上还是没留情。
程楚涵也一声不吭了。
“吃完饭到办公室去,把你俩的事情解决一下。”我扔下一句话就顾自吃饭去了。吃完饭,两人乖乖地到办公室来了。
“恶作剧也做了,架也打了,接下来咱们谈谈这次的善后工作吧!程楚涵,你屁股还疼吗?”
程楚涵眼圈一红,嘴巴一扁,点了点头。
“叶当,你说怎么办吧?”我把问题抛给叶当。
“是他自己老来烦我。”叶当可没那么容易就范。
“他烦你啥?”
“他说昨天晚上他玩了吃鸡游戏,说他有多厉害,头转来转去衣服上的帽子老是擦到我。”我注意到程楚涵穿了件校服,校服帽子在背后晃悠。
“有这回事吗?”我转过头去问程楚涵。
程楚涵点点头。
我对程楚涵也是恨铁不成钢,整天不学无术,对游戏倒是念念不忘津津乐道,父母也有责任,只知道给个手机让他安静下来。
“但这不是你可以抽他椅子,害他摔跤的理由。为了安全起见,叶当,你打电话给妈妈,让你妈来一趟学校,接程楚涵去医院看看。”
叶当不依:“我腰上被他踹了一脚,也酸痛着呢!”
“你也受伤了?”我故意装得很吃惊,“那正好,通知双方家长,都来陪着你们上医院治疗。”
“那倒不用了。”叶当一脸心虚地说。我也猜得到这家伙就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责任才夸大自己的伤情。见我要让家长陪着上医院,才推说没什么大不了。
程楚涵也跟了一句:“我也不用看医生了,不是很疼。”
“那行,先观察着。”我也见好就收,点点头,“要是晚上还疼,千万别忍着,跟妈妈说,让她带你去医院。”
程楚涵点头答应了。
我又转头看向叶当:“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们家长交待,这样吧,叶当,你就亲口向妈妈汇报一下这件事情吧!”
叶当不情不愿地拿起我的手机,正想走到办公室外去打电话,我立即阻止:“就在我面前打。”
很多孩子总是家里一套说辞,学校一套说辞,避重就轻的本事了得,滑脱得像条鱼。所以我得听他是如何向父母陈述事实的。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叶当只好老老实实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个一清二楚。叶当的妈妈一定也很抓狂吧,这个孩子,小祸不断,三天两头被我“骚扰”。可是,能怎么办呢,自古乖的孩子几乎雷同,调皮的孩子却各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