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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雪夜寝难眠,台上语浮生

深夜

远远望去,应阳城本就该到了宵禁的时辰,可就在某个角落里面有一家酒馆,留着一盏透露着微弱光芒的油灯,油灯下的两人,交谈而坐韩朽述说自己的过去。

可是唯独冥非一直沉默地喝着碗中的酒水,一碗接着一碗,不停地喝着。

“你已经喝得够多了...本该感到无能的是我才是,怎么你反而比我还要难过?”

韩朽敏了口碗中的酒水,不知怎么了,现在自己一点也不想喝酒,满脑子都是今日午时,卯离弦被斩首时的画面,对方没有挣扎,反而静静地等待着,这让自己心如刀割。

“是我...是我无能,对不起韩朽,我本该救她,我觉得我可以做到的,可是我居然...居然...害怕了...”

“害怕?”

冥非握紧的双拳放在桌上隐隐发抖,白天自己和焚云政对峙的时候,自己心情激愤但事后却怕得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对我害怕,焚云政是当朝丞相,位高权重,可我只是个和冥非长得一模一样的普通人,我想过救卯离弦,我真的想过救她...可是我居然...害怕了...”

“卯离弦值得救...对吗?”

韩朽听着冥非声音有些哽咽,对方的头缓缓放在桌上,可能是酒水的作用,此时的冥非泪流满面,满脸的自责,甚至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流到桌子上。

“那么好的人,怎么不值得救,对不起韩朽,我真的对不起你...我...如果我态度再强硬一些...焚云政他...”

冥非跪在韩朽的膝前,他双手扶住韩朽的双膝,身子颤抖,语气也充满了哭腔。

韩朽看得眼前的冥非,并非那个统领三军的冥非,而是个活生生的有着血肉之躯的冥非。

“我今日看了好多人,他们都说卯离弦是罪有应得,是最不值得救的那种人,你说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最不值得救了?”

冥非抬头看向韩朽,鼻涕粘在他的嘴上十分地狼狈,可韩朽的样子虽说表面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依旧是平平无奇的冷淡,可唯独两行泪水低落在自己面前的地面上。

“是我无能...”

冥非低下脑袋,韩朽扶住对方的肩膀,虽说自己和冥非身上都有着重伤,不能饮酒与动气,可就是这两个大男人...

“是我废物...”

娄语魅从酒馆里面端出两盘刚炒好的小菜,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酸楚的心情顿时涌上心头,可自己不能这样啊。

“你们两个大男人,哭什么哭,还要我来抚慰你们吗,焚云政如今就在城主府,你的长剑呢,砍他啊,你的断刃呢,刺他啊,就算空想,都比你们在这里哭强吧...”

娄语魅将两人统统摔倒在地,自己眼睛红红的,可自己忍住了,因为不能让两人在这么颓废下去,一个是天武国的冥非,一个是甲等刺客韩朽,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让人为之一颤的角色,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不是让别人笑掉大牙吗。

“你是冥非,你要安抚孤寞城的百姓,同样你不是冥非,不必去强撑着去扮演他,孰是孰非,你应该自己定。”

韩朽注视了冥非一刻,短暂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自己起身拍了拍站在自己面前的娄语魅肩膀几下,故意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说道。

“饿了,有糖人吃吗?”

“大爷...麻烦您看看情况好不好,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赶紧给我回去睡觉去。”

“想吃要涂满糖浆的那种啊。”

“你啊...”

跪在地上的冥非听着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自己擦去脸上的泪水,空旷的巷子里面似乎只剩下了自己一人,安静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就…去趟城主府吧。]

冥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

深夜里的乘雨府从天上散落几片雪花,雪花被不远处吹来的一阵微风吹动,随风舞动却终归落到一人的手心当中,温润的手将其融化,在这其中的场景,焚云政看得一清二楚。

“快...下雪了...”

此时的焚云政身上披着一件棉袍,自己哈出一口白气,在他身边的崔正手持一碗热茶,同样是吐出一口白气说道。

“果然不出丞相所言,今夜确有大雪。”

“记得...记得以前老师曾让我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作首诗出来,我作不出来,他便罚我在门外跪到雪满漫脚踝,结果崔正你猜猜怎么样...”

焚云政回忆往昔的点点滴滴,冥非虽说都是世人口中的十恶不赦,可他对待弟子而言也该有其师生情意在,至少在当时自己是这样想的。

“下官猜不到,丞相还请解惑。”

焚云政晃了晃脑袋,自己苦笑一声。

“确实到了雪漫脚踝的地步,却冷水泼袭而来,正正一夜,我都是被寒风所伤。”

“冥非城主对待大人,也是这般...”

崔正想起白天焚云政所做之事,皆是因为和冥非私怨未了,想不到这私怨竟然可以牵扯十几年前的桩桩件件。

“当初拜师所说之话,此生此时对待天武国绝无二心,可他喂养私军,至陛下于何地啊...”

崔正立刻窥视周围,还好没有人,自己握紧手上的热茶,提醒焚云政说道。

“慎言啊大人,这可是禁句。”

“是啊禁句,毕竟是皇亲国戚...生出变故那可就麻烦了,”

“丞相...”

“高处不胜寒,有多少人窥伺我这丞相的高位,他们无时不刻都想把我打入深渊之后让我永世不得翻身,因为他们清楚,一旦翻身,他们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原本寒冷的天气,崔正却如同烈火焚身一般,额头上吓出了颗颗汗珠,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对他微笑的焚云政。

“你行吗?”

崔正立刻双膝跪地,自己行礼说道。

“就算给下官一百个胆子,下官也不敢啊丞相,下官...下官对天武国那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丞相!”

焚云政深吸了口气,自己拍拍对方颤抖的肩膀,果真与自己所想的一样,高处不胜寒,自从自己当上这个丞相之后,自己算是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陛下不会让个外姓人士打理朝政,我这丞相的位子迟早都要还回去的,所以啊,我想在我有生之年,做出点贡献,给那些史官们看看,我,不比冥非差。”

“史官不会这样写大人的,大人如今你可是...”

“陛下是不会把统领百官的权利,让给一个外人的,陛下答应,皇室的亲族们也不会答应,这政权兵权皆归皇室所有,你我再怎么聪明,也只是枚棋子,棋手永远不会是你我这种人。”

焚云政扶起崔正,崔正被焚云政说的是哑口无言,并非焚云政说的是错的,而是焚云政说的太过正确,让自己不由得怀疑这真的是出自一个未满二十,在自己面前还可以称之为孩童的人的口中说出来的吗。

是啊,立誓忠心之人永远做不了棋手,棋子也永远都是棋子,执掌棋局之人,与自己绝不会有缘。

忽然,崔正居然开始有些理解冥非,他豢养属于自己的爪牙,是因为不想做棋子,不想将自己的性命交托出去吗?

“冥非将军,是想跳出这棋局吗?”

“老师他没有这么傻,执棋者亦是有对棋人,他想跳出的是这乱世...”

焚云政打了个哆嗦,随之自己微微一笑。

[来了啊。]

“大人,怎么了?”

崔正枯老的眉眼余光中看到了出现在门外的人影,那人身穿粗布麻衣,腰间备着金色孔雀纹样的长剑,冰冷的眸子中透露着丝丝杀意。

“老师来了?”

“看你这样子,是猜到了。”

冥非喝完酒后脑袋疼得要死,但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来见焚云政,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是,他体内的内力也是史无前例的强盛,只是远远观察,对方的内力如同肆意的猛兽一般,给人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你来在我想占三成,不来占五成,想想我还是赌了多的,果然看老师还是不能用常人的方式去看啊。”

“还有两成呢?”

冥非走上台阶,脚落地的时候,台阶周围瞬间裂开无数条裂缝,巨大的气压让崔正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另外两成...你来了,顺便被门外的黑虎骑抓到,不过这仅限于我的白日梦罢了。”

崔正这才想起来,城主府外应该还有三十名黑虎骑镇守,冥非是怎样到的这里。

崔正立刻挽起长衣跑下台阶,自己与冥非插肩而过,冥非只是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紧接着自己走到焚云政的面前,古镜般的瞳眸中隐隐藏着一缕愤怒。

“你怕死吗?”

“为天武国而死是我等荣幸,我死了丞相这位子只是换个人坐着而已,老师你改变不了什么。”

“我问怕死吗?”

“怕,当然怕,我还有婚约,有佳人所等,我当然怕我此时死在这里,佳人日日以泪洗面,我心疼,我怕我爹娘会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更怕我的老师会因为残杀弟子,而落得千古骂名。”

“没有,关于自己的吗?”

“人之所以怕死,因为有所牵挂和顾及以及回忆,若连这些都没有,没人记得你,那生与死又有什么区别。”

“你有吧?”

“有。”

崔正推开正在处于半开的大门,面前的场景让他不由地长大了嘴巴,三十名黑虎骑瘫倒在地,自己立刻上去检查是否还有气息,还好只是被人重击了头部,暂时昏了过去。

门内,两人注视良久,最后焚云政叹息一声,从怀中拿出了一支木簪。

“卯离弦那姑娘是个好姑娘,只是国法当前,我也只能秉公处理,替我和韩朽公子道个歉,若有任何怨言,我焚云政随时接着。”

冥非接过木簪,焚云政继续说道。

“那姑娘死前,对我说过,说他很喜欢韩朽公子,只是自己嫌弃自己不干净,但望来生可以常伴君侧,这木簪韩朽公子之前拒绝过,但她还是希望韩朽公子能收下,希望韩朽公子可以记得她。”

冥非转身离去,这支木簪被自己牢牢攥在手里面,自己很想杀了焚云政,想到下一刻自己就要拔剑而出,杀气让自己的头脑有些不冷静,自己遏制不住自己脑海中的杀气,可对方拿出这木簪的时候,自己却再也出不了手。

“焚云政,丞相之位...坐好。”

焚云政在冥非背后行了个礼,在与冥非交叉而过的崔正,此时愣住了。

冥非冷笑的脸上,挂着两行泪水。

[冥非居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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