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城顺着凰荼的视线往下看，但是只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禁问道：“尊主，你在看什么？”
凰荼掩下神色，转移了话题，“没什么，烟花要开始了。”
话音刚落，半空中就绽开了绚烂的烟花，慕倾城完全被吸引了，没再过多询问。
月梓依也被五彩的烟花迷住了，眼里映着烟花的倒影，这时她才有了少女该有的情怀。
灿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却没有映在凰荼的眼里，她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半空，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慕倾城却忍不住赞叹，“好漂亮啊！梓依你看你看，那个像花一样！”
她激动地挠了月梓依几爪，后者脸上也是笑意浅浅。
“烟花易逝，绚烂只在一瞬之间。”
凰荼微凉的嗓音响起，两人同时向她看去。
却只见少年线条流畅的侧脸，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眸的更多情绪，展示给人只有淡漠如水。
这一刻，两人都有种离她很远很远的感觉。
慕倾城弯弯的眼睛变回了正常，嘴角的笑倒是维持着。
“虽然短暂，但是至少它绽放过，便不枉此生了啊。”
听着女孩单纯甚至有些孩子气的话，凰荼缄默不语，唇角快速划过一个弧度，有些冷。
接着她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茶杯，放到唇边一饮而尽，将茶杯举到慕倾城面前。
望着凰荼黑色的眸，慕倾城咽了下口水，莫名有些紧张。
出人意料的是，少年手指突然放松，茶杯应声而落，碎成了片。
慕倾城和月梓依都被少年的动作吓了跳，以为她是生气了，不免心中紧张。
特别是慕倾城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懂了吗？”
“啊？”不是生气？
突然听到少年的询问，慕倾城抬起了头，眼里尽是茫然。
凰荼淡淡扫了眼她，就把身子转了回去，眼睛望着窗外，薄唇轻启。
“杯子碎裂，再多的过往都会被抹杀，它的宿命只能是被丢弃。”
“而人，如若只追求刹那的绽放，那最后的结果也只是被遗忘。”
“所以才会有如此多的人为名留青史而厮杀，权势、金钱是大多数人一生的追求，可这些实际上都如烟花，在时间洪流中，能够冲洗一切的曾经。”
少年的声音格外地轻，更似在呢喃，空旷而渺远。
黑沉的双眸没有盛进一物，就似那不见星辰的夜空，寂寥地可怖。
这是第一次凰荼在她们面前说这么多话，慕倾城歪着头，清澈的眸子中是似懂非懂的神情。
而月梓依心思不比慕倾城单纯，倒是更能理解凰荼话里的深意。
她复杂的目光落在少年精致的侧脸上，眸底深藏着些许试探。
“那尊主呢？所求为何物？”
“本尊？”凰荼难得丢掉了高冷的伪装，淡淡地摇了下头，有些惆怅，有好似没有，“无所欲亦无所求。”
这个答案更让月梓依皱紧了眉，人生在世，怎会无欲无求？
即便是圣人，也有心怀天下的大志与博爱。
人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有欲望想要满足，无论大小。
无欲无求的人，真的有吗？
月梓依心中满腹疑惑，她从来都没有看懂这个人，这个救影阁众人于危难之间的少年，甚至就连身份都成迷。
有时温柔如水，有时冷漠如斯，有时又透露出厌世之情。
对于凰荼，就如她的容貌般难解。
三人心思各异，表面却又安静如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