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在街口无尽徘徊,看着分分秒秒都在不停变幻的景色,失了神。
她不知道,该怎样找到自己。
她站在夜色里的金陵,大声哭泣。
渐渐的,她发现,街上不知何时有了人。
稀少的行人,在夜色中慢慢游走,她急切地跑过去,却发现他们似乎再也看不见自己。
“请问你能看得见我吗?”
她一个个急切地问着,没有人回答,甚至没有人看她一眼。
直到最后,有一个行人直接从她身体穿了过去。
她诧异地低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变得透明。
难怪她大声呼喊,四处询问,却无人看见她……
原来,她已经透明。
所以,是要在梦境里消失了吗?
难道她真的不能再回到过去?
深夜刺骨的寒冷,穿透她的躯体。
直击心脏的一种冰寒。
一切的眼泪,都诠释不了她心中的疼痛。
蓦然,她感到背后传来一阵暖意。
那似乎是一个人的怀抱。
她竟没有挣扎。甚至没有丝毫抵抗。
因为这种气息,似乎很熟悉……
“你在寻找家乡。”
平淡的语调,带着一丝温暖,以及骨子里不羁的酒意。
仿佛,只有诗,酒,与月光,方能进入那人的眼中。
冷风吹过,长醉打了个哆嗦,发现身后那人把她拥得更紧。
昏暗之中,红色的衣带在风中飞扬。
她回头,只看见一方白色的衣角。
“寻而不遇,求而不得,只因为,你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金陵,乃至整个盛唐,与你无关。”
“记住,你没有家乡。”
“可是,你为什么能看见我?”
“因为我也和你一样,迷了路。”
“我不明白。”
“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我会陪你一直走下去。”
“陪着你,永生永世,在梦境里浮沉。”
……
长醉猛地醒来,天边已经泛起曙光。
朦胧之间,她听见街上人们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李府的夫人死了!”
“竟有如此之事!”
“讣闻都贴出来了,你看!”
“显生妣李夫人痛于开元……”
吵吵嚷嚷,已经听不清楚。
“凶手是谁?怎么敢的?”
“听说李老爷已经回去了,这个凶手必定要被严加惩罚了……”
可是,李卿梦不是一直认为是她做的吗?
为什么没有通缉她?
她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身体早已麻木。
大概是被冻僵了吧。
但她知道,许多人已经一夜未眠。
可是,李卿梦不是一直认为是她做的吗?
记忆里,她愤怒地呐喊,“是你!是你害死了我母亲!”
长醉心里,也很痛。
为什么没有通缉她?
她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身体早已麻木。
大概是被冻僵了吧。
但她知道,许多人已经一夜未眠。
晨星暗淡。
突然之间,她看见,曙光里,出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长发高高束着,晨风之中,随着衣摆微微扬起。
墨色的衣衫,像是从夜色里走出,然而他却逆着光,就像那一夜,从火光里走出来时的动人心魂。
那个沉默寡言的玄衣少年,在记忆里无比青涩倔强。
长醉记得他离去的背影,孤傲而固执。
然而,再次相见,她绝没有认错,他长大了。就像自己一样。
她感到眼眶酸涩,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生怕眼前的画面消失。
他走来。
泛出微光的天际,给他镀上金色的边框——
“长醉,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