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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秦帝疑心

狩猎第三天晚上,也就是灵儿和苏景泽查案的第二日傍晚,秦帝正由德妃陪着用晚膳,突然大内总管郑公公入内禀报,“陛下,齐王殿下求见。”

秦帝闻言,眼睛微微一转,“他这时候求见,来做什么?”

郑公公低着头,毕恭毕敬的回道,“这奴才也不知啊!陛下是见还是不见?”

秦帝尚未开口,德妃先撒起了娇,“皇上,您这晚膳还未用完呢,就算要见,也得等您用完了膳不是?齐王殿下一向孝敬有加,想来必不会妨碍您养身的。”

德妃虽也三十有余了,但由于保养得当,仍旧皮肤细腻、容貌娇艳,可是毕竟不是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了,郑公公虽外表不显,心里却是不由自主的呕了呕。

秦帝却似乎很吃这一套,“看样子,齐王的事情也不是很着急,便让他再等一会儿吧。”

过了好一会儿,秦帝终于用完了膳,又慢慢悠悠的漱了口,净了手,才让人宣齐王进来。

德妃离开的时候,郑公公刚好到账外宣齐王入内。德妃扭着腰肢,一摇一摆的从齐王身旁经过,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仿佛在挑衅。就算你文武双全又如何?陛下多疑,你越是优秀,反而会让陛下越是怀疑!就像今日,只要我一句话,陛下还不是将你晾在一旁?凭我在陛下面前得宠的程度,日后这皇位定是我的铭儿的!德妃骄傲地想到。

齐王微微侧眼看着德妃,暗地里冷冷一笑,君恩难测,还真以为就凭她在后宫里那套魅惑君心的腌臜手段,和小打小闹的争宠计谋,就能让秦昊铭那傻子登得上皇位吗?痴人说梦!

齐王走进秦帝的营帐,就看到秦帝坐在书桌之后,拿着一本奏章,似乎在批阅奏折。齐王上前两步,直接跪地请罪,“父皇,儿臣知错,请父皇降罪!”

秦帝并未抬眼,语调也听不出情绪,“哦?你何罪之有啊?”

齐王微微抬起头,一脸愧疚,“父皇可还记得,儿臣喜爱打猎,所以父皇便允许儿臣在西山私建了一座猎场?儿臣觉得野鹿、野兔等动物太过柔弱,所以便派人饲养了一群猛虎野兽!可是,儿臣没想到。。。”

秦帝微微惊到,“齐王的意思是,昨日玉净郡主遇刺时的那些野兽,是你养在西山猎场的那些?”

秦昊琰听到秦帝对他的称呼由平时的琰儿,转变成今日的齐王,知道秦帝这是对他起了疑心了,表现得愈发惭愧,叩头请罪,“儿臣手下的人都没有饲养过野兽,没有经验,于是儿臣便委托太仆寺的官员时不时的去西山猎场,帮儿臣饲养野兽。可是儿臣对于玉净郡主绝对没有半分恶意啊!儿臣也不知那些野兽究竟为何会出现在狩猎场里,还去袭击了玉净郡主!还是昨日儿臣看着苏丞相带回来的那些野兽有些眼熟,心下怀疑,便立刻派人去西山猎场查验,这才发现西山猎场少了五只猛虎,还有两只棕熊。可是那些野兽当真不是儿臣所为啊!”

齐王顿了顿,抬起头来,坚定的说,“父皇也知晓儿臣在西山圈养野兽,即使儿臣真对玉净郡主有何仇怨,也绝不会拿只有自己才有的野兽行凶啊!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这些野兽倒是都喂养的不错,肌肉紧实,行动迅猛,你平时打猎,猎到过它们吗?”秦帝仍旧没有消除疑心。

齐王拱了拱手,“父皇明察,原先这些野兽并不是这样凶猛的,我让太仆寺的官员喂养它们,他们倒也是用心了的,一日三餐,顿顿吃肉,这些猛兽又被关在笼子里,一动不动,所以导致身躯肥胖、行动迟缓,全无让人追击猎物的快意。因此儿臣派人停了它们的投喂,将他们放到山林之中历练,这才让它们锻炼的如此健壮!可是儿臣真的全无害人之意啊!儿臣也不知道它们为何会被人带到这里来,又是如何带来的!”

秦帝看着齐王一脸诚恳的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秦帝独自坐在营帐中,手里握着一串碧绿玉珠串,一颗一颗的拨动。郑公公一进营帐就看到这一幕,但也不敢说些什么,只得默默走上前去,为秦帝换了一杯热茶。

秦帝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郑川,齐王说的话,你怎么看?”

郑公公倒茶的手顿了顿,“这,奴才也说不准啊!”

“老家伙,朕身边,属你呆的时间最长,你都说不准,旁人谁还敢说半句话!”

郑公公咧嘴笑了笑,笑的满脸褶子,偷偷瞧了瞧秦帝手里的珠串,这是齐王献给他的东西。“老奴觉得齐王殿下所言非虚啊!用自己才有的野兽去袭击玉净郡主,这不是自个儿把脏水往自个儿身上泼吗?万一被苏丞相调查出来,还不得被冤死!这浑身上下都是嘴也说不清了呀!”

秦帝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却又想起了另一茬儿事,“那对于齐王说,他和玉净郡主无冤无仇,你怎么认为?”

郑公公眼珠子一转,立刻想到李月晴一事,“哎呦,咱们齐王殿下最是懂事明理,自然不是那,会去莫名找事儿的人,怎么会主动去伤害玉净郡主呢?”

秦帝看着郑公公,所有的话都在事情的外围绕圈子,不跑题,却也不说明自己的观点,典型的老油条。斜睨了他一眼,“齐王虽然是恭诚侯府的外孙,但更是朕的儿子,自然会更依从朕一些。平日里,也未见他与那李月晴有什么亲近之处,更何况当时的事情确实是李月晴做错了,事后恭诚候来喊冤,也未见齐王有什么表示,可见他是一位顾全大局之人。”

郑公公听了秦帝的话,只是笑,但并不言语。

当日灵儿掌罚李月晴的事情,秦帝自然知晓,但是虽然他忌惮定国公府,也不喜太子,可太子毕竟也是皇室血脉,是他的亲生儿子,被李月晴无端侮辱谩骂,秦帝自然也不高兴,也是因此并未对灵儿的行为有任何表示。不过灵儿这般嚣张,让秦帝对待灵儿,一方面更为不喜,一方面却减少了一些疑心。喜欢情绪外放的人,也就比较好对付了,最让人忌惮的其实是那些喜欢将心思都深埋在心里的人。毕竟会叫的狗都不咬人,而真正咬人的,反而是那些不爱叫的狗。

秦帝想通了这茬儿事,于是对郑公公吩咐道,“你去将霍刀叫来。”

郑公公连忙应是,心里却已明白,秦帝这是要替齐王扫清嫌疑呢!

第二日审讯杜鉴书之时,秦帝一直注意齐王和杜鉴书的表情,却发现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交流,这才彻底放心下来,确定此次的事情与齐王没有关系。又为了保全齐王的名誉,所以才没有进一步审讯杜鉴书,关于那些野兽的来源与运送方法和途径,直接将他斩首示众了。

但从另一方面讲,虽然说,秦帝不怀疑齐王与野兽行刺这件事有关了,但并不代表秦帝就完全消除对于齐王的疑心了。毕竟齐王没有告诉他一声,就擅自调动太仆寺的官员喂养野兽,更神奇是,太仆寺竟然也没有一个人告知秦帝一声,便十分顺从地被齐王命令去喂养野兽。这究竟是他的官员,还是齐王的官员!

秦帝本就多疑,即使是对于自己亲生的,甚至是最喜爱的儿子也是一样。更何况,他也早就知道,因为太子不得宠,所以朝堂之上有许多大臣暗地里都支持齐王,但支持是一方面,顺从又是另一方面。

如今他还在位,还安然的活在世上,稳固的坐在皇位之上,这些大臣就敢背着他直接听令于齐王,等日后他日渐衰老,政权不稳,这些大臣是不是就直接拥齐王上位了!

虽然齐王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但是不代表他就可以随便觊觎他的皇位了!虽然他知晓,齐王文武双全、智谋卓绝,若是要在他几个儿子里面选一位皇位继承者,一定是他无疑。但是,他绝不允许在他还未做出决定之前,就有人想要抢走他的皇位!

而太仆寺的那些官员,徐正宏怯懦怕事,以前倒是觉得只要能够处理好太仆寺的事宜,倒也无伤大雅。毕竟他又不是武将,也不用不着他上阵杀敌的,不需要他胆识过人,如今倒是应该考虑一下,是不是因为他太怯懦了,才会被人威逼利诱一两句,就会倒向齐王阵营。

至于杜鉴书,好大喜功,如果说有夺嫡之争,他一定是第一个,毫不犹疑的选择站队的一个人!以前是觉得他好大喜功,所有事情都会抢着做,所以反而容易成事,才重用了他,如今没想到竟然好大到,竟然为了讨好齐王,直接杀人的地步!

还有另一位太仆寺少卿,严华,倒是个闷声不吭,埋头做事的性格。只不过因为不善言辞。所以才晋升缓慢。但是说他有没有归顺齐王,一时之间还不清楚。

如今秦帝也摸不准太仆寺究竟有多少官员归顺了齐王,因此只好先默不作声、暗中关注,然后将那些想要从龙之功的官员换成自己的人!毕竟这天下还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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