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生心里大抵是清楚的,他只是为重天感到心疼,感到委屈。
听着重天用那样淡然的语气说着她自己曾经的过往,虽只是几句,但柳月生完全可以想到她当初活得该有多么的艰难。
大家族中的那些弯弯绕绕,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一时间,柳月生除了心疼重天,更是憎恨重家的那些人。恨他们不曾善待过重天,恨他们对那么小的孩子竟忍心痛下狠手。
一眨眼的功夫,重天就看到了柳月生脸上满是心疼的表情,以及他眼中没来得及掩藏的恨意。
再看到他微红的眼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重天心中顿感温暖的同时,却不甚赞同地对他说道:“阿生,不要为了仇恨而活着。不论是因为自己,又或者是因为别人。”
你不是别人!
这句话,柳月生此时没有说出口,但却从这一刻起,深深地刻进了他的心里。
“恨也是一种情感,也是你对仇人的付出。然而这种付出,却会让你日日夜夜不得安宁,煎熬无比。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仇人嘛,最差不过是杀了便是了。
但你若想更快意,就让他们失去自己在乎的一切,还要苟延残喘地活着,长长久久地活着。
这才是最极致的报复。
至于恨什么的,真的没有必要。”
霎时间,柳月生的眼眸中波涛暗涌,却很快又平息了下来。
他看着重天的目光越来越柔和,脸上也尽是感激之色。
“主子,月生明白了。”
“嗯,这就对了。除了橙莺,你们几个人整天都是一板一眼的,满口的不是属下就是奴婢,听着我就烦。以后,你就这么说。”
重天思维跳跃,虽然回应的话时常有点“驴唇不对马嘴”,但柳月生通过之前几天的相处,也逐渐适应了。
虽然每每面对这种情况都有些无奈,但不会再一脸茫然了。
“阿生,等下你去买些药材,顺便打探一下这次拍卖会都有些什么拍品,最好是能顺带着打听到卖家的消息。”
“是。”柳月生颔首,转身便离开了重天的房间。
终于,客房中只剩下了重天一人,她开始回想着柳月生说过的话。
重家的人也来了?
她早该想到的。
看来,这次拍卖会上是有什么东西够重量级,竟是引来了青玄国十大世家的人。
而且,这么快就能与重家的人碰上,她心里倒是有些兴奋。
重天知道,那是一种感应到血腥之后,她的身体本能的躁动。
就当重天还在怀念着那种熟悉的感觉,品味着那种感觉的余韵时,脑海中突然间就响起了小团团那急切的呼喊声。
“主人,主人!”
“嗯?”
重天也是奇怪了,这小团子在空间里守着那颗神兽蛋,一连这么多天都没有半点儿动静,突然间这又是怎么了?
但没等她问出口,小团团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伦家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但是想不起是什么了。”小团团很是懊恼地说着。
熟悉的气息?
听后,重天也好奇了。
她当即便问了一句,“能确定那气息在什么方向出现,距离这里多远吗?”
能让小团团感觉到熟悉的,还能是什么,除了和空间有关系的东西,她不做他想。
若真是这样,那就必须要找到准确的位置了。甚至,还要先确定是什么东西所散发出来的气息。
毕竟,她一直对自己的这个随身空间的来历不甚了解,就连身为空间器灵的小团团也没有什么印象。
所以,在不能确定是否有危险之前,她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可显然的,小团团本尊并不这样想。
他在空间中连连点头,激动地说道:“嗯嗯,很熟悉很熟悉,就像是……就像是……”
一时间,小团团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种感觉。
最后,还是重天试探着提醒了一下,“就像是那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感?”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小团团当即激动地说道。可随后,他却突然间失落了起来,“可是主人,伦家刚刚就只有那么一瞬间察觉到了那股气息,之后就寻不到了。不过,伦家可以肯定,刚刚那股气息一定是出现在城内的,而且就在城东方向。”
闻言,重天也有些失望,但她还是安慰道:“好,我知道了。小团团也先不要急,所幸我们还会在沿城停留一段时日,也许你还能再次感应到呢。”
而且,她相信,如果那个东西真如她所想的那般,与空间有着某种密切的联系,那么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小团团就一定会再次感应到它。
不过,那些都是之后的事了。
可眼下,却是有一件不得不立即去处理的事情。
“小团团,神识外放,我可能要进阶了。”几番挣扎之后,重天实在是压制不住气海中突然翻腾不止的气劲了,才不得已妥协道。
说完,重天一边动作迅速地做着临时的准备工作,一边无语地朝天扔了一个白眼。
她不就是听说青玄重家的那些人来了,她可以趁机提前找那些人收点利息,有些兴奋嘛。
她不就是听到小团团说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估计可能会找到与空间有关的东西嘛。
虽说一时之间热血沸腾了点,可这至于吗,至于吗?
兴奋一下就要进阶,那她以后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保持兴奋就好了。
别人千辛万苦得来的进阶,在她这里简直比喝水都容易。
好没有挑战性的说。
这会儿,空间里的小团团刚开始也是蒙的,毕竟这场进阶来的毫无征兆。
可随后他听到了重天的心声,又忍不住鄙视了她一番。
虽然他有时候很羡慕他家主人的好运气,但他绝对不会在得了便宜之后还来卖乖。
进阶,什么是进阶?
那是逆天而行,一种突破了人类极限的质变。
还跟喝水一样容易?
她以为这世上个个都是她吗,有那般得天独厚的气运?
一时间,小团团似是气坏了,躲在空间里不吭声了。
但小团团在悄咪咪地躲起来之前,仍是没有忘记依照重天所言,将神识外放,为她护法。
不管怎么说,小团团还是一个很负责任的空间器灵的。
这下,小团团这边是安静了,但重天却是非常的不好过。
毕竟,这是她融合了气劲和灵力后的第一次进阶。
之前,她压制着体内的气劲和灵力,本是想等过段时间找一处隐蔽的地方,再进行突破的。
却没想到,意外来得如此突然,让她这般的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