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人发泄着，狠喘了几口气之后，继续用阴毒的目光盯着重天。
重天却轻声笑开了，“呵呵，你果然很蠢。”
说着，她抬起头望着远处的天际，“你错了，而且无药可救。”
“你闭嘴！死到临头了，你还敢这么嚣张！”白衣女人气红了脸，大吼一声。
“唉！”
重天轻叹了一声，不予争辩。而后，又看向密林的方向，低喊了一声，“出来吧，祭落！”
白衣女人猛然绷紧了身体，仿若不敢置信似的，失声问道：“你说什么？”
闻言，重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妆慕月，接下来就好好地看看你心爱的男人，至少在临死前，你是应该明白些的。”
“呵呵，果然还是小天了解我。这么多年了，我都快被自己骗过去了。”
一道男声突兀地响起。随后，祭落自林中缓步而来，邪肆而又张扬地看着重天。
“你……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出现在这！”
妆慕月瞪大了双眼，心惊胆战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到已然刻进骨血中的俊脸，身体遏制不住地颤抖。
“呵，不然呢？我该在哪里？杀手基地？就凭你这拿不出手的智商，也妄想算计我？”
祭落一脸厌恶地看着妆慕月，“要不是你还有那么一点用处，我早就把你处理掉了。真是的，恶心了我这么多年。”
“你！”
妆慕月不敢相信她眼前发生着的一切，慌乱地后退了几步。
而祭落就像是还不过瘾似的，又狠狠地戳了妆慕月几刀。
“这么多年，你唯一能活到现在的理由就是偶尔可以扰乱一下别人的视线。
然而这一切，在小天面前却没有任何意义。
总归不过是一介蝼蚁，我也就无所谓让你继续上蹿下跳了。
迷惑不了小天，好歹也能迷惑一下别人。”
说完，祭落便痴迷地朝着重天看了过去，“小天，你可真是让我惊讶了。
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好。没人能看透我，包括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你。
却不想，后来我才发现，你从来没有看错过我。”
闻言，重天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祭落，我看错过。你之前说的没错，从一开始你就掩饰得很好，天衣无缝。”
话落，重天像是回忆起了某些让她不快的事情，轻蹙起眉头，又道:“直到后来，我身边消失的人太多了，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直至言叔的死，才让我确定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
此时站在我面前的，才是真正的你啊，真正的祭落！
残酷、阴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虚伪而又自私。”
虽是亲口说着残忍的事实真相，但重天依旧淡漠如常。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入不得她的眼，也激不起她心湖中的半分涟漪。
看着重天依旧这般漫不经心的神态，祭落的眼中掠过一抹阴鸷。随后，又瞬间收敛了翻涌的情绪。
“哈哈，小天果真是聪明如斯啊。所以我才说，小天你和我是最合拍的。只可惜，你无数次地拒绝了我，让我不得不忍痛放弃了你。”说着，眸中还略带了一丝惋惜。
然而，重天却是不领他的情，“理由就没必要说了，以你的为人，最后的结局不会变。你与我之间，必有一死。”
“唉，小天就是没有情趣，这么痛苦、这么无奈的事情都不能让你的情绪有些微的变化，可当真是铁石心肠啊！”说着，祭落还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他那一副宠溺的模样却是让重天恶心透了。
“不必多说，一切都该画上句点了，闹剧该结束了。”重天冷声打断了祭落接下来想说的话。
“好吧，就如小天所愿。”
还是那般温柔宠溺的语气，就好似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对重天满是无奈的退让。
而此时，貌似被两人遗忘在一边的妆慕月悄悄地退到了一块巨石后面。
而这一幕，重天和祭落也像是没有发现似的。
两人当即便战到了一处，起起落落间已是交手近百回合，但各自的气息却依然平稳。
也真不愧是佣兵界的两个天骄。
随后又是一阵光影交错，两人再次落回到原位。
重天的目光仍旧是淡漠的，仿佛不染浊世，不沾红尘，超然世外。
可祭落的眸底却是剧烈翻涌着的，似有什么要挣脱束缚呼啸而出，想要撕碎眼前这仿佛永恒不变的平静淡然。
“为什么？
为什么你永远都这般冷漠，我到底是哪里还不够好？
这么多年，我宠着你、爱着你，知你心底最怕孤独，便放弃权势地位只想伴着你。
可是你呢？
为何你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改变？
难道，我爱你还不够多吗？还是，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
你怎么就不能爱我，哪怕是一点点？”
祭落的眸光似是破碎，那终年囚禁的野兽终是张开了獠牙，想要吞噬掉眼前之人。
听着那好似撕心裂肺的质问，看着面前满是狰狞可怖的脸，重天眼中亦是有了那么一瞬的轻恍，速度快得让人无迹可寻。
“我曾感动过，你的宠、你的护、你的陪伴，但也只是感动而已。
你想要的太多，得不到便要毁灭，是你将我仅能回应给你的信任和依赖，一点点的尽数毁掉了。”
重天想到了曾经，兄弟们围绕在身边恣意放纵的情景。其实，像他们这样孤单又了无牵挂的人，能有人同生共死的相伴，便已是人生中仅存的最后一点温暖了。否则，这偌大的世间还有什么是值得他们留恋的。
可惜，她最后的温暖也因眼前之人悉数尽毁。
她的人生，现在还剩下什么？
庞大的佣兵王国吗？
可这明明是为了能让那仅存的温暖有一处安放之地才建立的，如今想要守护的东西都不在了，一个空盒子又有何用。
“呵呵！”想到这里，重天不得不自嘲一番。
她自以为能够守住的，终是失去了。现在，她真的是孑然一身，一无所有了。
就如同当年，被师父从垃圾堆里捡回家时一般无二。
不知为何而活，始终孤身一人。
想一想，到底是何其可悲啊。
“终究，还是如此啊。”
重天脸上缓缓地绽放出了一抹笑颜，是无奈，也是释然。
“祭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没有那么爱我。既是要了结，那便彻底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