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下面的人都觉得这人嚣张至极,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羞辱施家。
施伯珪纵使修养再高也忍不住了:“陆雁凌!你休要太猖狂!大唐还有王法在!我们施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滚蛋!老子在跟你爹说话,有你说话的份吗!”说着陆雁凌一手掐住了施仲玮的脖子。
施伯珪虽然恼他说的话,但顾及亲弟性命在他手中,只好强忍住不再说话。
施德儒更是愤怒不已,但为了儿子他也只有强行忍住不发作。认爹的话他无论如何都是说不出口的,只是双拳紧握,手心都快被掐出血来。浑身也已经气得发抖。
陆雁凌见他不答,冷哼一声,转脸对施仲玮说道:“既然你爹不叫,那你叫吧。”
“爹。”
陆雁凌甩手就是一巴掌:“你他妈又叫错了!老子没教你吗!”
“爷爷!爷爷!”施仲玮这几日已经被抽出了阴影,赶紧改口。
“大点声!老子听不见!”
“爷爷!爷爷!爷爷!。。。”施仲玮精神几近崩溃,疯狂的大声喊叫起来。
“欸——”陆雁凌见状满意的回应。
如此场面,施家颜面已经被丢失殆尽,山崖下刺史府的一班人都是一脸鄙夷的看着这一幕,这施家二郎真是个软骨头,如此嘴脸实在是让人不齿,不少人甚至露出了轻蔑的冷笑。
这一切施德儒都看在眼里,他恨儿子不争气,更恨陆雁凌,此刻恨不得将其活剐,怒吼道:“陆雁凌!我们施家与你无怨无仇!你何必如此羞辱!”
陆雁凌冷笑一声:“不为什么,老子就是想羞辱你们,这样老子看着爽!”
此时施德儒气极反笑,几近癫狂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间,听着尤为可怕:“陆雁凌!你如此行径必将遭到天谴!”
陆雁凌又是一声不屑的狞笑:“天谴什么的我不管,但你这儿子我就先还给你了。”说罢笑容顿收,目光也变得凌厉。
施仲玮听了这话以为要放了他,满心欢喜磕头道:“谢谢爷爷!谢谢爷爷!”后面的石子潇也是一愣,不是要替我父亲报仇的吗?
“客气了,跟你爹相聚去吧!”陆雁凌说完一把将施仲玮提起,奋力往山下一扔:“施员外,你儿子还给你了!这份薄礼你可要接好了!”
这一扔下方众人以及石子潇都是惊骇不已,这从几十丈高的地方扔下一人如何接得住。随着施仲玮一声凄厉的惨叫,他重重的摔在了高崖下的坚石上,顿时脑浆迸裂,当场死亡。
这一幕突发,施德儒吓得晕了过去。钱鸿见这陆雁凌在他的辖区竟然如此放肆,也是暴怒不已,对部下大声发令:“给我将此人捉住!凡拿住此贼者重重有赏,生死不论!”
黎运通,马公延等人听令后都带着人往崖顶进发。山崖陡峭,不可攀爬,他们不得不绕道往山上走。
陆雁凌看着他们的动作一脸不屑,不慌不忙的上马,对石子潇在内的他的兄弟们说道:“大礼已送,咱们走!”
石子潇和众头领闻言后立刻调转马头,策马扬鞭,往东面疾驰而去。
等黎运通、马公延等人登上山崖后陆雁凌等人早已消失在远处的烟尘之中。黎运通心中不爽,猛力踢飞了脚下的石子。马公延望着远处飞扬的尘土悠悠说道:“这些人恐怕不是一般的盗匪。”
二人见贼人已经相去甚远,自己这边又没有马匹,已经不可能追上,无奈之下只能下山复命。钱鸿也知道陆雁凌已是不可能追上了,看着山脚乱成一锅粥的施家,长叹了一口气:“罢了,你们都回去吧。”
黎运通向刺史作揖后便要离开,见马公延一动不动,似乎若有所思。他止步问道:“马参军,为何事出神啊?”
马公延微微欠身说道:“黎录事,我们既得知那陆贼扎根于灵空山,何不派兵围剿?”
黎运通见他如此发问,斜睥了一旁的施家众人,将马公延拉到一旁道:“那灵空山树木繁茂,极易隐藏。且多陡崖峭壁,易守难攻。昔年曾有官兵入数次山围剿都是大败而归。后来就没人愿意再去自讨苦吃了。”
“我不相信这世上真有什么攻不下来地方,只怕是其攻不效、其心不坚吧!”马公延摇了摇头,不信此说。
这话说得黎运通脸上有些不自然,咳嗽一声道:“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此事无利可图,反而还会招来祸患,那自然是无人肯做了。”
马公延微微皱眉:“此话怎讲?”
黎运通又往施家那边看了看,低声说道:“陆雁凌一伙本来就不找官府的麻烦,我们何必惹祸上身。况且是为了那些不读诗书,不习武艺,只会投机取巧,从中渔利的奸商,那更不值得了。”
在唐代贵族和官员眼中,商人奸诈诡谲,与小人无异,多数人都不愿与其为伍,黎运通更是对他们十分厌恶,此时对他们万般诋毁。
“这是何话,那难道就让他们这样横行无忌吗?”马公延虽然对商人没有太多好感,但施德儒毕竟让他重新入仕,所以自己还是想帮一帮他们的。
黎运通知道他和施家的过往,冷笑道:“我知道你想帮他们,可这世间不平之事多如牛毛,你帮得过来吗?”说罢已不想多言,拂袖而去。
黎运通这话中带着嘲讽,马公延心中微怒,但也不知如何辩驳。觉得此话虽是抬杠,但自己确实是无能为力。就这陆雁凌一事,他手中无兵又如何剿灭这悍匪呢。叹了口气,人心不齐,何以成事。
施德儒遭受了这惊天巨变,悲怒交加以致大病一场,在家中躺了数月方才好转。
待他康复之时已是次年春季,这时施季璋已经十五岁。他见父亲已经痊愈,背上弓,挂上剑,向父亲行礼道:“父亲,孩儿已经长大成人,愿赴边疆投身行伍。”
施德儒笑了笑道:“你想投军为父支持你,只是这些话是那马家小郎君教你的吧。”
施季璋惊奇道:“爹爹你看出来了啊!”
“我是你父亲,我还能不了解你吗?这些话你你自己是说不出来的。”
施季璋讪讪的笑了笑:“好吧,我已经跟阿风约好了一起去投军。他现在就在府门外等我了。”
施德儒点头道:“你去吧,为我们施家光大门庭。还有,要跟马家郎君保持好关系,他将来会有大出息。”
“嗯嗯,爹爹,那我就走了啊!”“去吧。”
施季璋向父亲行了一个跪拜礼,满脸兴奋的出门去了,一点也看不出是去投军,更像是去郊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