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父和叶夫人正在前厅聊天,时母和时深在楼上收拾行李。
时深看着正在忙碌的时母,趁她不注意溜了出去。但很快就又回来了。
时母收拾完东西后,看着箱子里那堆不知是谁给他买的书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时深离开时,程泽躲在一个角落里对他挥了挥手当做了告别。
时深点了点头,上了车。
回到时家,时深就将自己关进了房间,傍晚才出来。
只是,他的心情现在无比沉重。正要下楼时,他清晰的听到了父母的谈话声,只是听完后他的心更加沉重。
“你说真的,小深身上的伤是叶泠故意的弄出来的?就为了送小深安全出叶家?”时母就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你开什么玩笑!叶泠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她就是个恶魔!她会好心的送儿子出来?她要是好心的送儿子出来,儿子怎么会被她捅的一身伤!老时,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
时父叹了口气:“可儿子的病确实是有所好转。你不是不知道叶家那是个什么地方,有哪个活人能活着进活着出!”
时母听到这些话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时父拍了拍时母的肩膀:“算了,儿子虽然遭了份罪但好歹还活着。只是我实在搞不明白叶泠到底怎么想的,手里握着那么多翻身的王牌却一张不用。”
时母冷笑一声:“恐怕她也知道自己造了太多孽!”
时父还想说什么,见时深下了楼就没再说,而是让人将饭菜端出来一家人开始用饭了。
三天后,叶泠被枪毙的消息传入了时深的耳朵。正在倒水的时深手一抖,茶水溅了出来嘭到手背上,他就像没感觉一样继续倒水。
此时,研究院的“禁地”中心实验台里躺着一个已经被“枪毙”了的叶泠。
叶泠从昏迷中醒来,看到的就是白的刺目的实验室屋顶。
“小泠,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的?”似乎一直守在一边的贺知书见她醒来连忙来到她身边低声询问。
叶泠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捆住,但是却全身无力。勾唇:“我就知道。”
贺知书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我不这么做,你必死无疑。”
叶泠懒得理他,侧过头打量着实验室。却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好几个被泡在不知名药水里的人。其中就有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她的父亲,叶成浩。
叶泠猛的看向贺知书:“你们果然在进行时间回溯。”
贺知书一愣,双眼微眯:“小泠,你怎么了?”
叶泠勾唇:“你就不好奇,谁已经回来了么?”
贺知书看着她,语气有些危险:“那份名单果然在你这。”
叶泠冷笑着闭上了眼,拒绝交流。
一周后,研究院失火的消息被传的沸沸扬扬。而那个被应该被击毙的死刑犯叶泠也因为翻案而无罪释放并被研究院蓄意谋害雪藏进行活体实验而被救出,国家为了补偿她将她升为了省级研究员。
研究院也因进行违法实验而被严密封查;贺知书被判定为国家级危险人物被严加看管,毕竟他的脑子还算有点用;其他研究员也被清查的清查,被抓的被抓;而那份实验名单叶泠递交给了国家。
被外界探究的叶泠此刻正坐在叶家老宅的主宅里,淡然的看着被顾铭按跪在地上不断咒骂自己的叶夫人。
看了看时间,政府派来带走叶夫人的人也该到了。
此时,门被打开,两个不该出现在这的人出现了。
时深被贺知书拎在手里,四肢无力的垂着不是脱臼了,就是被伤了。
叶泠给了顾铭一个眼神,让他带走了叶夫人。这才把目光落到贺知书身上:“不知贺先生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贺知书笑:“我以为小泠会知道我为什么来这。”
叶泠的身子微微后靠:“贺知清的话,很可惜。他没能熬过我的实验。”
贺知书摇头:“那种残次品我想弄出来多少个就有多少个。”
素白的指尖点了点扶手:“那就是为了——”清冷的双眸和贺知书对上,“精神稳定剂。”
贺知书点头。
“倘若我不想给你呢。”叶泠突然出现在贺知书面前,一记安非他命打入他的体内。然后无视身子一软躺地的贺知书,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差点摔在地上的时深。
检查了一下时深的四肢,发现只是普通的脱臼便松了口气。利索的接上四肢,刚要把人交给顾铭后背一凉,下意识抱着人顺势一滚。
贺知书全然没有了刚才的虚弱瘫软,笔直的站在那手里拿着一把薄如蝉翼的手术刀正对叶泠的头。
叶泠眼神一冷,刚要动手怀里的人动了动意示把他放开。
叶泠照着他的头上去就是一巴掌,把人拍的一懵,利落的带着人闪了。
顾铭则留下来善后。
叶泠将人带到了实验室,随手一扔,然后面无表情的坐下来直勾勾的盯着他。
时深被盯得浑身发冷,决定先发制人:“是他先抓的人。”
叶泠听到这个话眼神变得有些发冷:“我给你注射药剂不是让你去送死当小白鼠的。”
时深被堵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不该来的。”叶泠看着面前垂着头的孩子,叹了口气。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见我第一面就给我注射了那支药剂。”时深的眸子藏入刘海中,声音有些低哑。
叶泠垂眸,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原主给你注射的药剂和她注射的药剂都是一样的,就是准备给自己的那支唯一一支精神稳定剂。而她只不过是提前给了他当作一些补偿,毕竟他的女主可是一直在她的计划里呢,谁知道最后那个女人会不会被自己玩死。不过很显然,那个女人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
一想到那个女人自投罗网的找死,不帮她一下自己都看不下去。最后想想那个女人最后躺在实验台上死不瞑目的样子,自己就觉得好笑,她还真以为这个时候的贺知书能再次帮她时间回溯。
眼神一扫,突然想起来上辈子的时深虽然是寿终正寝,但是因为在她手里被“好好照顾”恢复病情中身体也落下不少病,以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怕怎么也治不好吧。所以他“重生”回来,怕也有这个原因吧。那另一个原因就是先下手为强,早早弄死自己好给安然一个安稳的一生。
可惜啊,谁让你们这辈子落她手里了呢。
安稳的一生?只怕看清安然的自私虚伪的真面目,后悔的要死了吧。
叶泠抓过明显发呆的时深来到药剂柜前从柜子后面的暗枢里拿出一管淡蓝色的药剂,一边给时深打入一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问到:“贺知书抓你干什么?”
时深一愣,看着眼前“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的叶泠许久憋出一句话:“我不知道。安然把我带过去的,然后贺知书给她注射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后她死了。然后贺知书就带着我来找你了。”
叶泠听着时深几乎漏洞百出的话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是被带过去的目的不知道还是贺知书给她注射的药剂不知道是什么?
既然男主都说不知道了,那她一个快死的炮灰肯定也不能知道啊。所以,缓缓勾唇:“以后别识人不清。”
时深点了点头,随着药效的发挥他觉得有些累。
叶泠似乎很明白他怎么了,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困了就睡。”
时深点了点头,两辈子加在一起第一次对叶泠张开了手臂要她抱着。他总觉得不抱紧眼前的人,他将再一次的失去她。
叶泠笑着将他揽入怀里,樱唇微启哼起一段他从未听过的小调。时深乖乖的闭上眼,听着小调十分安心的睡着了。
叶泠看着怀里逐渐睡过去的小人,突然想起上个世界里头那只小奶猫。如果没男主的灵魂,那那只奶猫真的是非常完美了。
叹了口气,真是的,该去会会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重生者”了呢。
咚!实验室的大门被人开始猛烈撞击。
想都不用想,门外的人不是贺知书就是贺知书的人。
叶泠拍拍怀里有些醒过来迹象的人,等人又安稳下来。抱好,来到实验室的暗道门口。
暗道缓缓打开,一个人立在那。
叶泠笑着将怀里的人交给他:“去吧。”
程泽看着面前似乎完全没有要一起离开意思的叶泠有些不理解:“您,不一起么?”
“上辈子,我离开了么?”叶泠问到,说完也不管程泽是什么反应,转身回了实验室。
程泽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淡然的像往常一样坐到实验台前,无视几乎变形要被砸开的实验室大门拿出一把枪,对上了自己的太阳穴。
他亲眼看着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纤细的身影缓缓躺在了实验台上。
眨了眨眼,憋回眼中的湿润。来到叶泠面前,将她抱起放到实验台上。按下了实验台上那个红色的按钮。利落的跑进暗道,关上大门。
几秒后,实验室传出一阵阵惊天巨响。
暗道的那道无论用什么东西都无法破坏的坚硬大门都被震得晃了晃。
程泽站在重归黑暗的暗道和那扇紧紧关住的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放在地上的本该昏睡的时深也不知什么时候张开了双眼,也一动不动的看着暗道入口。
程泽看向他:“您醒了。”
“那支药剂是她给你的。”时深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泽很有眼力价儿的没说什么。那支能让人对所有药剂都保持清醒的药剂确实是叶泠给的。但是,却是给自己准备的。
就在叶泠被救回来时,他被叶泠叫到了实验室。那是从叶泠被带走后他第一次见到她。
那时的叶泠几乎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从略微宽大的衣口处露出的那些肌肤几乎没有完好的部分,青紫混着各样的伤口。而且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腹部略微隆起。
程泽记得很清楚,当时第一次见到这样叶泠的自己有多么震惊。在他全部的记忆里,叶泠永远都是清冷平淡的,除了实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入她的眼。同时她的手段和地位也保证了没有人能或者说是不敢站到她面前对她说出做出以下犯上的话和行为。
这个女人代表了绝高的天赋与能力,是天才的代表,是强者的象征。可那时的她却如同一只几乎濒死的凶狮。
可笑的是,这样的叶泠他依旧没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想法。对这个女人的恐惧和臣服已经深入骨髓,刻入灵魂。
“时间回溯带来的蝴蝶效应有多大谁也不知道,所以能将这种效应降到零的只有两种方法,一种不进行时间回溯,可你已经回来了。另一种,按照以前的轨道不做任何改动的走下去。这更不可能,先不说人能否在各种诱惑下坚定不移的走原来的路线,就说你能完全复制出当时的你么?”叶泠看着他勾了勾唇,“所以,我将交给你最后一件事就和降低效应有关。”
程泽紧了紧手臂,单膝跪在了叶泠面前,头微微垂下:“请您下命令。”
“在你最后的时间里——”叶泠对上他的双眸,眼底是一片黑暗,“杀了他。”
“谁?”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以外的最后一个‘重生者’——时家少爷时深。”
“是。”
程泽从记忆里回过神,看着面前已经陷入沉思的时深,低声开口:“是我擅自用在您身上的。”
还在思考叶泠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深听到这句话一愣,眼神冰冷,咬牙切齿道:“为什么!”
“您可以误解她一辈子,但不能两辈子都误解她。”程泽直接坦白了自己是重生者的身份。
时深听后也就只是缓了缓神。按照贺知书所说,他们都是通过时间回溯回来的,都是未来对国家有用的人才。
“我送您回去。”程泽说完将时深抱起,送回了时家。
走之前,他对着时深鞠了一躬,将一封信交给了他。
时深无视扑上来关心的母亲,沉声回到房间打开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何时泪水滑下,哭到不能自已。
皱巴的信纸落到地上,娟秀却暗含凌厉的笔锋就像那个人再次立在自己面前。
“时深:
展信佳。我知道你知道了很多本该不该知道的东西,在这里我只能给你个忠告:尽量保持原轨道,不动摇。
最后,将你牵扯这么深很对不起。望,平一生安。
叶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