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佳宁摇摇头。
果然。顾嫣翻了个白眼。“你一个高中毕业的外行，当然不知道。”
李可低着头，看了眼许佳宁，眼神微微有些讶异。
这种情况，许佳宁来之前就预料到的。
一只菜鸟混进国际知名企业，谁都会对她抱有怀疑，包括她自己。
但既然她站在这里，就一定要站稳脚跟。
那时的她没想过要在设计界闯出一番名堂，她的想法很简单——留下，做自己喜欢的事，拿一月五千的工资，哪怕让她干一辈子助理，她也愿意。
但现实推着她一步步往前走，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许佳宁还只是一个27岁还在当小助理，只有高中学历，没有前途的老女人。
兜里的手机突然“叮叮当当”乍响。
许佳宁忙挂了。
顾嫣拧起眉毛，杏眼圆睁。“在办公室手机必须调静音，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没素质。”
她刚要道歉，被顾嫣的手机铃声打断。
“喂，李总啊，嗯，我在公司呢……”顾嫣对着手机娇嗔，一边不耐烦地摆手让她俩出去。
……
晚上八点多。
办公室没剩几个人。
许佳宁蹲在地上，埋头整理设计图纸。
好几千张。
一直垂着脑袋，她的后脑勺已经疼得失去知觉了。
手机震动，屏幕一闪一闪。
许佳宁歪着脑袋，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不知道拉扯到哪根神经，一阵刺痛。她咬唇忍着，继续整理。
“你怎么还没回来？”夏美问道。
“还在公司，没那么早，你先睡吧。”
没时间闲聊，她说了几句就挂了。
“我来帮你吧。”李可忙完了自己的事，主动过来帮忙。
“不用不用，你先回去吧。”
“没事的，大家都是实习生，应该互相帮助。”
“谢谢。”许佳宁感激道。“你刚毕业么？”
“嗯，今年七月刚从英国皇家设计学院毕业。”
“好厉害！”
那是全球排名第一的艺术学校。
公司个个都是人才。许佳宁愈发的自惭形秽了。“我觉得自己像混进天鹅群的丑小鸭。”
“你太谦虚了，我相信公司不会招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你肯定有厉害之处。”李可的笑容甜甜的。
特别之处？特别会做家务算吗？许佳宁无厘头地想。
难道是因为那几张设计图？那应该称不上天分，顶多只算小打小闹，离真正的“作品”还差太远太远。
想来想去，只有运气这一种解释了。
也许老天是把欠了她二十七年的运气一次性补给她了，她要牢牢把握，不然谁知道下一个二十七年，是不是又要继续倒霉？
“你们这种分法，明天都分不完。”一个25岁左右，白净斯文的男孩走过来。鼻梁高挺，嘴角弯弯的，给人感觉很温柔。
“是你啊。”
许佳宁白天和他打过照面，他是B组唯一的男性设计师苏一。
“你看，这样就快多了吧。”苏一展示了他独特的分类技巧。
作为一个手控，许佳宁光顾着看他那双好看的手，指骨分明，手指那么长。
本来不想麻烦他的，毕竟不是同组，但苏一一直说没关系。他热情温柔，还很幽默，三人聊着天，很快就完成了。
……
回到家十一点多，许佳宁头昏脑涨，眼皮一直打架。
“回来啦。”
卧室传来夏美的声音，她敷着面膜，在加班。
许佳宁呈大字往床上一倒，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喊着：累死了，累死了。
夏美猫在旋转椅里，转过来同情地看着她。
“知道大公司不好混了吧？”
“第一天上班就让你加班到11点，我说顾嫣是小婊砸，没冤枉她吧？”
“这还多亏李可和苏一帮忙，不然我熬通宵都整理不完。”
“这叫公报私仇。我跟人事部的打听过，原定的另一个人选是顾嫣表妹，但被你涮下去了。”
“难怪我觉得她对我有敌意。”许佳宁就觉得不是自己多心。
“她那个人出了名的记仇，一定会给你苦头吃，你做好心理准备。”
“嗯。噢，对了，帮我跟苏一说声谢谢，他人真好。”
“对呀，他是个可爱的小基佬。”夏美露出了爱意的眼神。
“他是gay？”
“嗯。公司挺多人知道这事儿的，他自己也没特意隐瞒。直男哪有他那么细腻，那么可爱的。”
“好吧。”别人的私事，许佳宁不喜欢多过问，更不会因此就带什么有色眼镜。
“哦对了，还有件事，那个……你知道宋芊芊开了一间模特公司吗？”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许佳宁跟吞了只苍蝇差不多感觉，摇摇头。
“她公司最近在和我们洽谈，将从A、B两组里面选一组，很大几率应该是我们组，你没问题吧？”
要说不舒服的感觉，许佳宁肯定是有的，但倒不至于构成什么问题。公和私，她还是分得清的。
“我没问题，我反而比较担心因为我影响这次合作。”
“呃，你尽量避开她。反正宋芊芊顶多只出现一两次，其他的都是交给下面的经理来谈的。”
“那就好。我先睡了。晚安。”
许佳宁轻轻带上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