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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二首

(其一)

(唐)韩愈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写小物,是最难写的,尤其是诗。

短短数字里,可气象万千、海纳百川的,最为难得。韩愈这首,可以为之。

在这首诗里,他运用最为简朴的文字,却将最为常见的“小雨”和“草色”描绘得生动万千。口语化的小清新里,藏着的是最不平淡的深蕴意美。

他自己亦说过:“艰穷怪变得,往往造平淡。”也是,最是“平淡”里,最是来之不易。

且看:

初春里的小雨,本是最为平常之物,却于他的眼里是那温润如酥的绵美之物;细雨微醺里将小草也渲染得如烟似黛,近看似没有绿意,远看则绿意芊绵成片。这样的时节,怎能不是一年之中最美的景色呢?是然,会远远胜过绿柳满城的暮春时节。

如此,莞尔转折里,诗人韩愈就如若一位水墨高手,挥洒墨染里的不是纤纤妙字,而是一幅浑然天成的妙画,画境里不是笔触可及,而是巧夺天工的自然之成。

——散发着的是一种淡素的、似有却无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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