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江珩。
他是自己潜进将军府的,没有告知任何人。
对于白闻照之言,他也是有在沉思的,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蔺曦蕴对于他而言,是与其他女子不一样的,但是如何的不一样,他却也不清楚。
白闻照调侃他和尚,而他确实也过着犹如和尚般的清心寡欲生活,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女子能走进他心里,他对于女子也无多兴趣。
他那几个皇兄皇弟,为了想去掉他这个绊脚石,不遗余力地还找人散播什么懿王殿下是短袖,多年未娶竟是因为对女子没有兴趣等等的不实谣言,对于皇室八卦,老百姓的热情永远都是极高的。
以至于江垣纵想给他赐婚,夏和莫家的嫡女,据说是个温柔贤淑的,他拒绝了,或者说,他直接抗旨了。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江垣纵竟没有处理他,但却与莫家交恶了。
尤其,是经历过他那薄情寡义的父皇对他母妃的所作所为之后,对于情爱一事,更是不想触碰。他对于他那父皇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生活极为不喜,若不是江垣纵处处留情,且对于那些下作行径视而不见,他母妃怎会惨死,他又怎会中噬心蛊?
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许是因为蛊毒发作致使他太过疲惫,又或许是这几日积累的困倦太浓,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
江灏被他遣去北渝的皇宫里了,虽然江灏本人极不愿意,但最终还是没拗过他皇兄的威严。
江灏母妃璃嫔在生江灏之时难产而亡,江垣纵便把年纪幼小的江灏赐给了江珩母妃榕淑妃,江灏虽不是榕淑妃所生,但榕淑妃对江灏也不比江珩差,所以他们的感情其实比其他的皇室子弟真挚许多,不像他们那般虚伪,表面兄友弟恭,暗地里又相互捅刀。
江灏虽然爱玩,却一直极有分寸,何况与他一同进宫的,还有礼部侍郎方玉。在大事上,江灏都可以稳得住,但再怎么说,还有其他的使臣,都是老狐狸。
“柏清。”
“属下在,殿下有何吩咐?”
“你进皇宫,跟着江灏。”
“是。”然后身形一晃,人就消失了。
————
一个时辰后,霜降打算把蔺曦蕴喊醒,却发现她还是迷迷糊糊的,霜降轻声道:“小姐……小姐?”
以往蔺曦蕴就算赖床,也不会是这样的状态。她突然想到什么,把手放到蔺曦蕴额头探了探,刚放下去,立刻就拿起了——很热!
“小姐,小姐,您发热了。”
“……嗯?”蔺曦蕴终于听到霜降在说话了,但并没有听清楚。
“小姐,您先继续睡着,我去请冯老先生。”一向稳重的霜降都有些慌了,急急忙忙跑出去。
冯老先生是将军府的医生,退役的军医,六十多岁,曾经跟着蔺老爷子上战场厮杀过的。
蔺曦蕴也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劲,她感觉很热,而且头很疼,全身都很重,四肢乏力。
“霜降丫头!你慢点!老夫一把老骨头,经不起你这样折腾啊……”冯老头发灰白,几乎全白了的胡子很长,说起话来一动一动的。
“不行,小姐像是发热了,冯老您快点儿吧!”
霜降几乎是拉着冯老跑过来的,她还记得昏迷三个月的蔺曦蕴,无人气,日渐消瘦,差点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而且蔺曦蕴苏醒到现在也没有多长时间,万一是因为……之前没有调理好,那可怎么办?
冯老也想到了这层,神色一紧,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小姐,小姐?冯老先生来了,您把手拿出来吧。”霜降的手伸进被子里,把蔺曦蕴的手轻轻拿了出来。
冯老连忙给她把脉,吩咐霜降:“另一只手。”
霜降把蔺曦蕴被子里的另一只手也拿了出来,然后盯着冯老的神色。
冯老也是从一开始的凝重,转化为放松,叹口气:“小姐就是太虚弱了,这段时间没有调理好啊。我开副方子,你们这些丫头必须盯着大小姐喝完,知道吗?”
“是,霜降会告诉寒露的。”
“还有些发热,来,丫头,把这布,拿未因泉的水浸泡一刻钟,给大小姐敷上去。”
霜降一边记下,一边送冯老出去:“冯老先生,劳烦您了。”
“唉,说什么呢,这都是老夫应该做的,霜降丫头,我方才说的,你没忘记吧?”
霜降直接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冯老先生听得连连点头。
“记着就好,若是小姐还是不舒服的,你就叫人传话给老夫。”
“好,霜降记下了,冯老先生慢走。”
看着冯老走了几步后,霜降赶紧去叫寒露,将药给她煎,而她自己则是准备去打未因泉的泉水。
然后看见裴绪站在蔺曦蕴房前,裴绪也看见她:“霜降,主子还没起么?”
“小姐发热了,还在睡呢。裴绪大哥等小姐做什么?”
“主子原本说,下午继续练功。既然主子身体不适,那我先去看看绣庄的店面修得如何了。”
“好,我会转告小姐的。”
……
期间蔺曦蕴都曾迷迷糊糊地醒过,但眼皮太沉,又睡了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寒露直接过来喊醒她:“小姐,您该喝药了。”旁边还放着一些蜜饯。
蔺曦蕴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实感觉有些不正常的烫,拿起药碗,一饮而尽,动作极为利落。
看得寒露有些目瞪口呆,她的蜜饯还没递过去呢:“小姐,您不怕苦了么?”
“我以前怕苦?”
“是啊!以前不管我们如何劝你,你都不肯喝药,冯老有时候为了减轻苦味,还在方子里加了些甜蜜呢。”
哦,以前的蔺曦蕴比较娇生惯养:“冯老?冯老说我的情况怎么样?”说着还给自己把脉。
脉象虽然有些虚,但身体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就是因为没有好好调理,催眠时又耗费了过多精力,才会导致如此。
寒露再次被她震惊到,但听到蔺曦蕴问,还是答道:“冯老说,您要连续喝这个方子,约莫得喝一个月吧。冯老每三日,就会过来给您把脉,控制药量。”
蔺曦蕴点点头,没发表意见,“你们没告诉我娘吧?”
“我没有,不知霜降有没呢。”
“如果没说,那就别说了,知道吗?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
“是,寒露明白。”
“小姐,您要不要再躺会儿?”
“不了,扶我起来吧。顺便帮我请康叔过来。”
“寒露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