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竹苑后,蔺曦蕴便埋头把与白闻照说的写下来,也吩咐了如果无事便自己忙自己的,不用伺候。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响起,蔺曦蕴没抬头,直接问道:“怎么了?”
“主子,那日联合南疆乱臣给蛇下药的人查出来了,是四皇子,楚放。”是裴千。
蔺曦蕴惊讶:“这么快?皇上让谁去查的?”
“是太子。”
“怪不得呢。”
“可说了如何处置?”
“不曾,皇上盛怒,又怒急攻心,晕过去了,太医院在全力诊治。”
“嗯,对了,楚放是谁的儿子?”鸿志儿子女儿都挺多的,她还没能完全记得住所有人,看来日后也得花些心思了。
“是允贤妃的。”
“她什么动作?”
“目前暂且是没什么动作。”
“那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依属下之见,允贤妃大抵是会选择保全自己和陈家,她的儿子,还有一个,据说极为聪慧。”
“陈映雎不简单,毓贵妃想必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暗中帮她一把,不要留尾巴。”
“是,属下明白。”
“有任何情况再来禀报吧。”
“是。”
在决定开绣庄之前,她便找来裴千跟裴绪,让他们给她暗中培养一些探子,她手里没人,裴绪便从裴氏调了一些过来给她用,这件事,连霜降和寒露都不知道。
不是对她们不信任,只是时机未到,时机到来,她自会坦白,而到了那时候,两个小丫头应当都比如今沉得住气了。
现在三月初,她的生辰是十一月的二十七,还有半年之久。到了十四,鸿志不会再放过她,届时她的婚事,就是皇室拿捏将军府的底牌。
那之后宫中或是其他府里有什么宴会请了她,就不能再避开了。低调放这没用,将军府的兵权在那里,只有蔺执手握一天的兵权,鸿志就不会放过他们蔺家。
她大哥和二哥在战场,三哥不知道行踪,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安全的。蔺执夫妇在京,她母亲的娘家曹氏因为人丁稀少渐渐衰落。
那么,就高调些吧。
何况,半年,足够她做很多事情了。
绣庄可以顺利开建,情报网也可以逐渐完善、壮大。闲暇之时,还可以研究噬心蛊。
脑中思绪百转,写出来的东西也还是有条理的。
写完后,她把之前让裴千找的有关于皇宫的书册拿出来,这一册是不久前裴千给她的。她深知,任何时候都不能处于被动,知道宫里的情况,以后做什么都方便许多。
她看得很快,才半个时辰过去,一本厚厚的书册就被翻到后半部分了,而看的时候,也基本上记在脑子里了。
书册记录的东西都挺全的,而没有提到的,则是里面夹着有纸张说明,文武百官、后宫嫔妃的都有,她感觉有些奇怪:“裴千。”
分秒之间,人已经站在案前:“属下在。”
“这个,”她扬起书册,“哪找的,这么全?”
裴千的耳廓有些粉红晕开:“主子以前让属下找,找来的那一些,内容少不说,还太过简略。属下便在闲暇之时,找来了您手里的书册,这一册比以往的都要全不少,有些里面没有提到的,属下便自作主张去暗自搜查了,而后写在了纸上。”
蔺曦蕴听了挑挑眉:“不错,辛苦你了。”
“属下愧不敢当!”
“你不必紧张,我这没事了,你下去忙你的吧。”
“是,属下告退。”
可是不一会儿,裴千又回来了。
蔺曦蕴抬头望她,“处置下来了?”
——
皇上寝宫,阅安殿内。
太医院的太医们围着龙床,皇后、太子和毓贵妃都颇为担忧地守在外间,而允贤妃自事情败露,就一直跪在殿外,其他嫔妃、皇子公主都站在殿外,一片沉默。而楚放已经被押送至大理寺监牢。
皇后脸色平静地等待之时,太医院首院杨太医差点喜极而泣地跑出来:“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毓贵妃娘娘,皇上醒了!”
皇后笑意淡淡:“有劳杨太医了。”
毓贵妃和太子都没有说话。
原本毓贵妃和太子准备跟着皇后进内殿,莫檀出来:“奴才向皇后娘娘、毓贵妃娘娘和太子殿下请安。”
“莫公公请起。”
“皇上口谕,请皇后娘娘进殿。”
“臣妾/儿臣遵旨。”即使毓贵妃和太子面有不甘,却也只能遵旨。
“臣妾参见皇上,愿皇上万福金安。”
鸿志朝皇后摆摆手:“不必多礼,皇后,过来。”
“皇上有何吩咐?”
“你给朕说说看,那个逆子的事情该如何处置!?”说到楚放时,情绪还颇为激动地咳了起来,一旁的杨太医急忙上去给他顺气:“皇上,您如今的身体,需保持平静,不可动怒啊!”
“下去。”对太医们说。
太医们脸上犹疑,皇后开口道:“各位太医不必担心,这里有本宫在,若有何事,本宫自会唤你们。”
杨太医才道:“是,娘娘,臣告退。”其他的也纷纷告退。
人走了只剩下他们和莫檀之时,她才作答。
“皇上,臣妾只是后宫女子,不得干政。”
鸿志说道:“朕恕你无罪。”
“谢皇上恕罪,臣妾只是后宫妇人,依臣妾之见,此事已伤及了皇室的颜面,且又值各国使臣在我大渝之际,若不给个公正的说法,难以安臣民之心、天下百姓之心。”
公正,这个词的理解可就多了。
复又补充道:“皇上,允贤妃还跪在殿外,不见么?”
而鸿志听闻皇后所言,眸光逐渐坚定,对于皇后补充的后半句话,想到允贤妃的说辞,笑带讽意:“呵!不见!”
“莫檀!”
“奴才在!”
“传朕旨意,四皇子楚放虽为朕之亲子,却不思皇恩,勾结外臣,妄图陷我大渝于险境,不可饶恕!削其皇籍,贬为庶民,三日后,流放觅州!其母允贤妃,无教之过,才犯下此等大错!但念在不知情的份上,收其贤妃封号,贬为允嫔,移居氛兰院。”
“奴才遵旨。”
逆子!逆子!如今这局面,让北渝颜面何存!
皇后闻言,只是挑眉,允贤妃,太轻了吧?不过竟连自己儿子都能舍弃,也没什么可说的。
——
“主子,阅安殿大致就是如此状况。”
“毓贵妃还没动手?”否则允贤妃可不能轻易摘掉自己,她想起那次昭凝宫里那个看似温柔贤淑的女人,心确实够狠。
“恐怕是没来得及。当时,皇上只叫了皇后进内殿。”
“罢了,此事再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