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阴天,且随阵阵微风。
虽然才认识一个晚上,雪儿对蔺曦蕴却有莫名的依赖。蔺曦蕴准备进宫得时候,雪儿却咬住她的衣摆,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蔺曦蕴完全不敢动,怕伤了它。
只好蹲下,商量般的口吻:“来,松开,你乖一点儿,我会回来的,嗯?”一手摸着它的头,另一只手暗暗使劲,雪儿终于松开了它的牙。
“似梵,你们四人在竹苑,替我照顾好雪儿,嗯?”
“是,定不负小姐所托。”
“霜降,走吧。”
“好。”
御花园,桃花苑。
入眼是一大片的桃花,确实开得艳丽。
即使还很早,很多大臣之女都已到了,几个人围在一起,时而交谈,时而娇笑。
蔺曦蕴不认识什么人,原身也不曾结交哪位官家小姐,她便随便走走。
她身穿浅红棕色的衣裙,本来一个很难撑起来、容易显老的颜色,她却穿得极为端庄、优雅,更显皮肤的白皙。
一路走过,她都只有一个人,难免让人侧目,而她恍然未觉,继续欣赏这大自然的美景。
蔺曦蕴不受影响,却不代表别人也能如此。就在蔺曦蕴走向凉亭之时,一位女子拦住了她。蔺曦蕴望着她,看着蔺曦蕴终于被她吸引注意,女子有些得意,又有些嫉妒,她皮肤比较黑,骨架又大。
毫无波澜的眼眸,清冷的声音:“何事?”
声音又大又尖锐,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你是谁!见到本小姐竟敢不行礼?”
从这一句话中,蔺曦蕴就知道,这是个没脑子的,而且她还频频看向她后面的几个小姐,想必,是一伙的,而她,被当成了靶子而已。及时拉住了寒露,安稳了许久,蔺曦蕴也生出些恶趣味:“敢问,小姐是何人?我确实不认识你。”
女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状:“你连本小姐是谁都不知道?”
好有自信,好生嚣张。
但脸上却没表露分毫:“嗯,请小姐赐教。”
“哼!那本小姐告诉你,我父亲是朝中一品大臣,黎河通。”可是让她失望了,蔺曦蕴神色依旧毫无变化,她不甘心。
“所以,敢问小姐芳名?”
“本小姐就叫黎霏霏。”
蔺曦蕴脑内搜索了一番,黎霏霏这个名字,有点眼熟,但不重要。黎河通,不过是个文臣而已,也算朝中肱骨,可惜,也只是棵墙头草。
蔺曦蕴点头:“哦,黎小姐,你挡着我路了。”
黎霏霏震惊,她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面前这个女人,竟敢还不向她行礼?
她对后面使眼色,几个女子蜂拥上来,指责她。
“这位小姐,你太过分了!怎可如此对霏霏?”
“是啊,霏霏全程好声好气,而你呢?如此咄咄逼人。”
“这位小姐,霏霏身份贵重,你若是不知也便罢了,知道了,怎可不向霏霏行礼呢?”
“霏霏,你别难过了,这位小姐可能也不是故意的,别放在心上。”
……
她们四五个人,锅倒甩了个干净。但她们凭什么认为,她是好惹的?
蔺曦蕴盯着黎霏霏,浅笑着道:“黎小姐,真要我向你行礼?”
黎霏霏被蔺曦蕴的目光盯得有些害怕,但还是扬了扬下巴,傲然道:“这是自然!”
“呵呵,只怕,我行的礼,黎小姐受不起呢?”
黎霏霏还没说话,她那几个同伴却七嘴八舌地为黎霏霏打抱不平起来,可能是笃定了,蔺曦蕴的身份不如黎霏霏这个蠢货高吧。
“这位小姐好大的语气,霏霏不过才说两句,你怎可如此对待她?”
“这位小姐年纪不大,口气确实不小,嗤,也不怕闹了笑话。”
“霏霏,你别介意……”
蔺曦蕴冷声打断:“闭嘴。”
这个时候,扶荆走了过来,黎霏霏几个眼睛一亮,她们自然也是认得扶荆的,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谁不想攀上一攀?
当即敛了神色,声音柔和道:“扶荆姑姑。”
“各位小姐好。”
有人试探上了:“扶荆姑姑来,所为何事啊?”
扶荆却没再看她们,反而走到蔺曦蕴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奴婢参加和安郡主,奉娘娘口谕,听闻郡主已经入宫,特意来请和安郡主到昭凝宫用早膳。”
而黎霏霏一行人,则是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她……竟是那个和安郡主?还是将军府的嫡女!谁没听过将军府有多护短?何况!和安郡主,就连见了皇上,都能免拜礼,而黎霏霏,又有什么资格?何况一品大臣,也不过是个从一品而已!
反应过来后,想找借口散开,脚却好像有些不听使唤般,僵住了。
“有劳扶荆姑姑。”
蔺曦蕴走了两步,停下,似乎才想起她们来。被她盯着,几人更怕了,她们不如黎霏霏的身份高,更不如和安郡主的身份贵重,其中两人,因为身份过低,甚至是没有收到帖子的。
蔺曦蕴却没打算放过她们,微微一笑,语气里的温柔吓得几人身体一颤:“扶荆姑姑,方才这几人,要本郡主向她们行礼呢。扶荆姑姑说,这礼,我是该行,还是不该行啊?”
扶荆一听,脸上有些恼怒,却还是保持了表面的和气:“郡主说笑了,您是皇上亲封的和安郡主,身份贵重,对着皇上都可以不必行跪拜礼仪,更何况这几位小姐呢?”
蔺曦蕴一脸恍然:“原来如此,既然本郡主身份贵重,那她们见了本郡主,不用行礼么?”蔺曦蕴特意咬重了“身份贵重”几个字。
黎霏霏几人明白过来,即使内心不愿意,碍于面子,也不得不服这个软,何况,她们代表的,还是身后的家族。
“臣女参见和安郡主!”
蔺曦蕴表面更是和善的笑意,对着几人道:“免礼吧。”
随后跟着扶荆走了,黎霏霏内心更是不忿,丢了如此大脸!让她怎么面对其他小姐!更别说,那些看向她们的视线,更让黎霏霏觉得,她们在笑话她。内心不由对蔺曦蕴生出些恨意来,若是她早就表明身份,她又怎么落得如此地步!
昭凝宫。
“曦蕴见过娘娘。”
“听说你来了,就想让你过来陪陪我。”
“是曦蕴的荣幸。”
“今日,蕴儿便跟着我,如何?”
“曦蕴听凭娘娘吩咐。”
“来,这是岭南快马加鞭送来的荔枝,尝尝。”
蔺曦蕴没有推辞,拿了一颗,剥开,晶莹的果肉,汁甜。但她只吃了几颗,便没有再吃了。
“毓贵妃娘娘到——”
“容妃娘娘到——”
“太子殿下到——”
几声尖细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