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她见到了先前看到的东西，也成功吸引了身着华服的女人们的注意——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被管家亲自送来的血奴，虽有几分姿色，但完全不能与两年前也才初来乍到的周采菱媲美。所以女人们认定，这个年轻的小姑娘一定不一般。
“你最好赶快离开这里，女人们不喜欢被打扰。”邵管家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刺骨的凉意瞬间刺激了她的神经，对她发出囚禁的命令。羽毛仍在飘落，如此圣洁的东西却要与红酒相提并论，而伯爵郡的新主人为什么接受它们的共存又将它们“幽禁”在这里？他加快脚步走在前面，冰锥似的头发好像是在昭告他不愿被打扰而宁愿沉封自己。
进了电梯，他按下第23楼，可另一只手并不打算松开她的手腕，也可以说是不知道该怎么松开。
“我好像见过你，就在公……不，是伯爵郡。”她对他发出了一个信号，等着他接上。
“也许是，我一出生就在这里做仆役。”对他而言，她的出现实在太过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行动都是冒失，他只能选择最保险的方式，那就是在监控密布的地方观察她。
她继续追问：“你就是上一个管家的儿子？”
他感觉到与她的距离在逐渐缩小，侧过头，确认了那双充满灵性的眼睛——和以前竟一点没变。“没错。”
刚好电梯门开启，他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这才松开那只不听话的手，扭回头，走在前面以便带她去到她的住处。“只要验证指纹，就和你来别墅那样，你就可以随便出入，不过据我所知，这栋公寓里只有个别特殊的人才会出入公寓，一方面，伯爵已经满足了你们的豪奢欲望，另一方面，你知道，这是我们吸血族的地盘。”他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拆开来，里面有契约书和一颗……糖丸？
“里面是定位芯片。”
“这里只有我们二人，你确定只跟我谈这些？”她一边签契约书，一边试探地问道，“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房子主人还保留着我的名字？”
他没有立即回复，有那么一瞬间眼神表现出躲闪的意思，冰锥似的头发也似乎出现了断层，但随即他理智地镇住了自己的情绪，转移话题说：“或许你应该关心自己会不会适应这里。”
……
公冶医院——全球最昂贵的并且有合法血液交易的大型医院。凭借对血液病变的惊人判断能力，医生们享有种族内外至高无上的荣誉，上了一定年纪的医生早在上上个世纪就已被加官进爵。作为曾经的公爵郡常客之一，李勋爵是为数不多能一眼看出优质血的人，也正因为他，季易茹这个难得的珍品才像本来沉没在海底的珍珠露出海面。
“是你。”李医生摇下把手，开了办公室门，抬起手示意让她先进去。
“二十了吧。”
“嗯。”
“时间过得真快，你都是个大姑娘了。”他把手上的公文包放在办公桌上，只见墙上的电子时钟已经在进行13分钟倒计时。
“可你一点也没变，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变老？”
他笑笑，无奈地说：“Darling，那都是电影或者小说的设定。别忘了我也是个物种，物种都有生老病死的过程。我们之间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也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你会变老，我当然也会，只不过所需时间会更长。现在普通人的平均寿命是103岁，我们吸血族人平均寿命是316岁。而我刚过完145岁生日。”
听到145这个数字，她十分震惊，一方面是因为吸血族不像传说中那样长生不老，另一方面145岁在普通人类看来的确是不大可能的。
“而且我已经从业126年了，前三年是被外派到大陆工作，2079年医院成立后，我有幸成为第一批入院的医生，然后看着医院日日兴隆。”
“这个过程一定很有意义吧。”她突然感觉自己对这个种族产生了独特的兴趣。
“对，尤其是2083年，十个海外经商的族人回来投资医院，第一年医院的发展速度就翻了5.7倍。说过来，你一定认识其中一个海外商人，他是第十任掌主的亲孙子，现任掌主公冶伦的亲侄子，”他故意停顿了一会儿，试探她是否真的知道这个可以说在吸血族家喻户晓的情况，好吧，孩子眼里的好奇瞒不过一个久经世事的中年男人，他微微咧起嘴，笑道，“他就是Collins公爵呀。”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对他知道得实在太少。正好来了一个工作人员，给她送来一杯饮用水，李医生坐在她的对面，喝的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库存血。
“如今他的次子Collins伯爵同样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Collins伯爵生于2150年，去年五十一岁的他成功取代了他父亲的位置，而且把继承到的20.19％的股份额增加到了现在的31.99％。”
“那Collins 公爵另一个孩子呢？”她故作淡定地喝了一口水，连呼吸都要控制好频率，生怕错过哪一个字眼。
“长子是现任Collins公爵Louis，生于2090年，虽然名分更高，但实际声望与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大相径庭。他完全可以继承父亲的家业，但可惜他生来太普通。而Collins伯爵Victor却不同，他母亲是个普通人类。要知道每个吸血族人与普通人类的后裔都会是基因突变体，好的变体可以存活，坏的变体我们会用药物处理掉。Victor 正是为数不多的优良变体，智商高达165，而且遗传物质十分稳定。正因如此，他父亲格外重视他，把生前自己名下93.33％的股份给了他，剩余的股份和爵位给了长子。”
“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在吸血族没有公不公平之说，只有占优势的人才有权利，才有能力发展吸血族的荣耀。如果Collins 公爵不这么做，我们的掌主也要这么做。”
她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已经变凉的水，“可以理解。”
“没错，除非生下来就是天才，或者比别人更加努力，这才算合格的竞争者，而你和Collins伯爵都属于前一种人，”他吸了一大口血，感觉特别提精神，“所以你应该选择伯爵大人。”
“可你却选择了Louis公爵。”
他这才注意到办公桌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上静静地躺着一份有Louis公爵签名的文件，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紧接着他把那份文件抓起来，随手扔在了身后一个装满杂乱文件的文件篓里。
“一定是被逼无奈吧，”她看出了他的意思和其中暗藏着的玄机，“也许我可以帮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