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日。
晴空万里,是初夏标志。半个月期限,旅人总该是要回去的。站在甲板上,邵眺望远方,时不时会看见几只海鸥,晚霞降临,它们也和人一样渐渐懒惰下来。
一个人成长时,总要经历各种各样的变化,有些事变好,也有些事变坏。但总有些东西是从不改变的,或者虽然改变但近似忽略不计,比如眼前的海天之际。可消失的东西,时不时会映照在不变的载体上,比如一个千古传诵的伟人。
邵悄悄抹了一滴眼泪,大概很久以来他都没有这么悲伤过。他是前一代人情仇恩怨的见证者,不得不完成他们去世前没有完成的任务,这或许就被称为一种宿命。现在季或许已经在人世间消失了,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如果用现代的观念来评价他,他并不完整,因为他没有家室,没有妻儿,没有稳定的去处,唯独默默地心里有她。如果他曾大胆靠近她或许才没有这么多遗憾。
古时候,很多人相信投胎转世,就连现在也有人相信。如果真的有下辈子,他闭着眼静静地想,他一定要有完整的人生。
“巴伐利亚咖啡,谢谢。“左手边摆放的杂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随手就拿了一本出来,标题是“Collins伯爵”。第一页讲的是Collins的家世:王室成员,前Collins公爵的第二个儿子,第十任掌主的曾孙。这些他都一清二楚,所以他选择跳过这一页,又跳过那一页,终于在第三十九页翻累了,想要停下来,但他无意中瞥到了第四十页,讲的是季易茹:千氏继承人,其养母系大陆知名青年数学家,二十岁完成研究生学业,同年来到吸血岛入Collins伯爵股份。
“这是才印刷出来不久的杂志,与之前同类杂志的风格完全不同,主要是因为一个叫季易茹的女人,你应该知道吧,”离他不远处有一个穿着黑色蕾丝裙的女人,她正在涂指甲油,面前摆放着一瓶还没有拧紧的指甲油,“她是个很厉害的女人,连伯爵和公爵两兄弟都肯为她付出。”她吹了吹指甲,然后把小瓶拧紧后塞入包里。
“不错,你继续说。”他喝了一口咖啡,饶有兴趣地问下去。
“我大致知道那个伯爵,年轻有为,很有他爸的作风,而且利用女人也是一套一套的,你该知道周采菱吧,她就是伯爵投资的艺人,“她又拿出口红和一个小镜子,”不过前段时间那个订婚丑闻的确是处理不当,更倒霉的是他不仅终止了演艺圈投资,还没有成功保住他的人。我倒是很好奇,不是说伯爵样样都比公爵优秀吗,怎么这一回女人这一关,伯爵倒是输了。“
他移开视线,又喝了一小口咖啡,问:“什么意思?”
她不慌不忙地涂完口红,抿了抿嘴唇,才说道:“看,我都忘了,Collins家还没有公布这么一个惊天大消息,不过我可以提早告诉你。“
“说吧,有什么条件?”
她收好东西,走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说:“我很钟意你,正好Louis的订婚宴会上我缺一个男伴,不过放心,每个人都要求戴面具。”
“什么订婚?”他突然感到恍惚,像是有不好的事会发生。
“是Louis和季易茹。”
他心口一震,怎么会发生这件事?为什么是和那家伙?季到底是要做什么?眼前这个女人又是什么来历?
“其实你也想进宴会,所以到时候你就什么都知道了,说不定我们还有很不错的合作关系,”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将其铺在桌上,一边用手指滑到他的杯子旁边,又一边说,“幸会,邵管家,我是Jane。”
“小姐,您的咖啡。”
她缩回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拿着匙柄,无名指和小指包住掌心。看着她不断搅动杯中的咖啡,中指与无名指缝隙藏不住掌心的秘密——像是鹰的翅膀。
“能成为佳人的男伴,是我的荣幸。”邵盯着她,完全不畏惧她会是什么帮派。她抬起眼睑,正遇他的目光,扬起嘴角,回了个不愿服输的笑容。
……
“伯爵大人,邵管家求见。”
“让他进来。”
邵走进病室,看见Collins已经换好了一身西装,正在镜子前面打领结。“伯爵大人。”
“在冰柜里拿一袋血袋出来。”
“是。”邵走去冰柜前。
“你最关心的那个人现在很好。”
邵愣了一下,打开冰柜门,拿出一袋血袋,走去Collins跟前,把血袋递给他。
Collins没有转身,“赶你走,我是认真的,你也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是。”邵依然双手捧着血袋。
“回来的时候可是遇到了什么人?”Collins接过血袋。
“是一个叫Jane的女人,手心有一个像鹰的标记……”
Collins打断他的话,说:“她是一个叫断鹰的组织的人,要和我合作,目的就是基因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