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5,伯爵郡公寓。
她习惯靠在窗边,虽然外面没有往时那般繁华的景色,但宁静的夜同样使人心驰神往。楼下的女人们喜欢时不时地举办小宴会,伯爵都会准允,听说他有时还会参与其中。昨晚,打扫公寓的老妈妈好心提醒她:“你已经成了她们的眼中钉,除了你,没有其他女人享受过这种特殊待遇。”她正在思考这句话的涵义,邵管家突然开门进来:“伯爵要你马上去。”
“但我今晚不适合……”
“是别的事。”
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她就跟在邵管家身后上了车。因为是初次见面,她有些紧张不安,一方面是因为他会吸食她的血,另一方面是因为传说中的他十分优秀。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相信邵不像是那种会说谎的人。
“聪明、杰出、成功,并且英俊。”
“那他的品格呢?”
邵管家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吐出两个字:“不坏。”
车开得很快,在她还没有解出伯爵为什么找她的疑题时,他们已经到了门口。她有些害怕黑树林,所以紧紧跟在邵管家身后,有好几次直接撞到了他的后背。邵知道她的畏惧,但他警告自己不能像上次那样失礼。
“已经穿过树林了,你不必害怕。”他的话那么冷漠,同时也夹杂着一丝容忍。
按照规矩,他不能点亮大厅的灯光,只能提着一盏清朝时期的宫灯送她上楼。送到她原来的房间后,任务才算完成。“伯爵在里面等你。”言尽后,他掌灯离去。
窗边的确有一个男人,一定就是Collins 伯爵了。
突然,大厅里的钟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22点整了吗?”她一步一步走近他,想要看看他的反应,但他却跟木头人一样纹丝不动。很快她就站在了他身旁,完全看清他那容颜:迷人而深邃的红宝石眼睛、标致而高挺的鼻梁,还有血红色的嘴唇。
“晚上好,”他的唇开始颤动,“谈谈一些事吧,我先开始,”他转过身,严肃而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问,“为什么选择我而不是Louis?”
“最开始我不知道你和他,我只是选择了这个房子的主人。”她如实答道。
她的养母刚过世,他始终相信她在计划着什么,“为什么要来吸血岛,并且还要长久地待在这里?”
“我妈妈去世了,在我记起这里之前,我不知道该去哪儿,后来想起了,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摆脱那个问题。”她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足够真诚了,而且他应该知道她才二十岁,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她真的单纯是你的养母?”他还在质疑她们二人接近Collins家的不单纯的动机,在这个时代,假扮亲人、暗中培养势力的例子并不罕见。
可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不,她就是我妈,从她跟我说第一句话时我就已经认定了。没有她的话,我现在什么都不是,是她给了我养育之恩。”
她的话成功触动了他,让他有点禁不住夜晚的寒风。他走去窗边,把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两声,放下拳头,又转移话题说:“谁都知道要提防吸血族,而你又是个前途无量的数学天才,可以继续你的学业,获得……”
“关键是没有人给我指明那个方向,”她欲哭无泪,看着窗上“季易茹”三个字,说,“只有它,我才相信自己有继续生活的理由。”
他越来越好奇这个不一样的女人不一样的想法,但又怨恨她的堕落,“你总是这么轻易相信人吗?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危险的人需要自己提防?”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开始情绪失控,有些慌了手脚,“妈妈死后我不知道该干什么,我习惯了顺从别人,五岁以前顺从小飞飞,之后顺从我的妈妈,现在他们都不在我的身边,我真的不知道我该干什么!”
“要顺从我吗?”
“我想可以。”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抬起头,注视着他柔和的目光,刚好一颗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也来不及拭去它。
他已经很久没有心痛的感觉了,都说人的脆弱神经在夜晚会特别活跃,今天看来并不假。“知道我妈是普通人类吗?”
“嗯。”她极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仰望天花板,让涌上来的泪水又倒出去。
他又把目光转移到别的东西上,说,“我妈是我至今无法抹去的伤痛,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恨自己当初不够了解她,甚至非常嫌弃她。后来知道她是被James强迫的,也正是James杀了她,我才醒悟,可我已经无法弥补。”
话一出口,覆水难收。他开始后悔对她说了这些伤感的话,但又莫名感觉到一种轻松。
“好吧,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他调整好情绪,转身消失在她眼前。
可她却瘫坐在地板上,头倚着窗。其实她也有遗憾:曾经有个小飞飞,总是出面帮她打跑欺负她的人,可她从未说过一句谢谢。她从有意识起就一直是和小飞飞在一起的,最忘不了的人也还是他。
“你真是一个好人。”小易茹心疼地看着小飞飞膝盖上的伤口。
“千万别告诉院长阿姨,不然她会罚我的。”小飞飞狰狞着、强忍着痛说。
“我讨厌她。为什么院长阿姨要针对你,对其他小朋友却不是这样的?”孩子怎么会知道任何事情都有它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