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承轩自知这次会面不可能再有更进一步的收获了,所以并没有与古墨曦纠缠不清,只坐了一会儿就以公务在身告辞了,出了小宅院,左承轩的身影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他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古墨曦一向是个很冷静理智的人,不太可能为了一个半路认识的女人花费那么多的心思,虽然不是绝对,机率却很小,而且发展也太快,真要有这么一个人,恐怕非得世间绝色,人间极品了!
看来,墨是算准了他会来找她的,送走的也相当及时,果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彼此的性格习惯都了解的很透彻,所以他只能靠自己了。
可是,令他想不明白的是墨为什么要这么护着她?他想万花楼的那件事他不可能没有听说过,安吉既已改回女装,那么他与她已有肌肤之亲早已是不言而喻的事了,除非他对她——应该不可能!墨一向冷情,即使真对吉儿动了情,他也不可能对别人的女人有什么想法,而那个别人不是其他人,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想着一起长大的兄弟,左承轩不禁黯然,难道一起长大的兄弟就要连喜欢的女人都是同一个人吗?甚至在还不知道她是女人的时候,皇上如此,司守恐怕对安吉的想法也不单纯,现在就连最不可能的墨——他,怎么想他还是觉得不可能!
两天后,使节团进入边城,边城主亲自出城迎接,迎回早已整治一新的边城驿站,这两天左承轩一刻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安吉,当其他官员或休息或游玩的时候,他连同他的暗卫们在边城的每一个角落细细寻找着安吉的踪影,那怕只有一点相似的也不放过。
只可惜,她似乎并不在边城,于是各个暗卫便向分布边城四周的各个城镇搜寻过去,而左承轩则留在边城,事实上他不得不留在边城,就算如此,他想之前在临阳城停留的那两天,已足够引起皇上的那些人的警惕了!
当晚,边城城主为使节团接风洗尘,自然墨王爷也在受邀之列,城主激动的说了一些类似因他们的到来而使边城与有荣焉的开场白后大家便大吃大喝起来。
因为没有歌舞助兴,就只有酒壮色胆了,身后侍女频频添酒,她们虽然没有绝美容颜,却有着异域风情,在座的都是男人,很快的便与侍女们眉来眼去起来,只不过侍女们大都把目光放在了左承轩与古墨曦身上,实在是她们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而且一下子还来了两个,只要他们酒杯一空,便争先恐后为其倒满,差点就没有当场打起来。
边城城主颇觉颜面无光,搞得象他边城没男人似的,可是两大美男不说话,他就更不敢说些什么,只有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以示警告。
男人们几杯酒下肚便没有了一开始的拘谨,很快话题便绕到女人身上,谈到女人就难免扯到墨王爷的红颜知己身上。
“墨王爷,听说此次出游,墨王爷觅得一红颜知己,这件事连皇上都很挂心呢。”某官员酒胆包天,见墨王爷脸上始终含着笑,不禁更放了胆。
“呵呵,是皇上多虑了,本王不过就是交了个志趣相投的红颜知己,又不是纳王妃,有何好挂心的!”墨王爷轻笑,看似全不在意。
众人见状,便开始对墨王爷的红颜知己纷纷讨论了起来,因墨王爷久不在朝,很多人对他的脾性并不太了解,如今见他满脸堆笑,都以为他很好说话。
“本王的私事,何以令各位这么兴奋?”墨王爷缓缓说道,声音里已含了几分冷意,皇家浑然天成的霸气在此刻发挥致极至,不怒自威,众人立刻闭了嘴。
“其实本相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墨王爷能引为知己,出门前皇上也特地交待了让本相好好了解一番的,只可惜她竟然出门了。对了,城主你不是见过墨王爷的那位红颜知己吗?城主对她印象如何?”左承轩突然开口,好似为众人解围。
城主一脸为难,看看右边询问的左承轩,再看看左边面无表情的墨王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似乎这时候才发现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个,其实下官也没看清,当时那位姑娘——嗯,穿着男装——”
“左相大人何必那么性急,等她回来本王说不定会带她一起去东都观礼呢,只要左相大人别阻挠就好了,到时还怕左相大人不够了解的!”古墨曦并没有继续让城主为难下去,主动接下了话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左承轩。
左承轩也不再接话,嘴角轻勾,笑得莫测高深。
安吉在客栈里憋了十来天,感觉脚底快要长毛了,自那天离开边城,她就直接往东都而来,路上逗留了大概五六天,到了东都之后她就没有出过客栈房门一步。
离尼诺大婚还有十天,使节团应该还逗留在边城,估计明后天才会出发,路上最起码也要耽搁个五六天,所以她想出去走走应该也无妨。
她将自己打扮(改装)了一番,尽量不要让自己那么明**人,有时候她觉得长得太漂亮真的也是一种负担(当然,这种话如果说出来是会遭到所有女人追杀的,所以她也只不过想想而已),走到哪里都能引人注目,现在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注目了!
但是,当她走到客栈大厅的时候还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此时正是午餐时间,所以大厅里聚了不少吃客,她只得故意冷着脸走出客栈,来到街头钻入人群之后才敢舒一口气。
东都是东来国的都城,其繁华程度自然不比墨城差多少,安吉恣意的欣赏着异国的风情,品尝着从来没见过的小吃,她现在有些可以理解当时尼娜小公主刚到墨城时候的表现了,自己尚且如此,何况是养在深宫中的小公主。
“快点让开!快点让开,把小孩抱紧了,不要往中间跑——”安吉正站在一个小吃摊前,手里举着两串类似鱼丸的小吃,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突然冲过来的士兵粗鲁地推到一边去,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甩了她手上的东西。
“所有人都往边上让开,大王子游街的队伍马上就要经过这里了,别吓着小孩惊了大王子,否则一切后果自负!”安吉听见士兵搞笑的话语,满肚子的怒火也消了,再说,现在也不是她出头的时候,只是不明白大皇子游街是个什么概念?
她自觉的往后靠了靠,站到人群后面,听着众人议论纷纷,直到她一串‘鱼丸’吃掉,差不多也知道了何为‘大皇子游街’。
原来,这是东都的习俗,男子成婚前需每日午时在皇城主干街上跑一圈,以示阳刚之气,平民只需一次,贵族三天,王子需十天,自然规模也是不同的,平民骑个马在街上走一圈就行,还要小心不要撞到路人,所以一边走嘴里还要一边喊,阳刚之气尽显;贵族也类似,只是前面有随从开道,后有家仆护卫,喊自然有人代劳了;到了王子,就演变成了十天游街的壮观场面了。
听得差不多了,游行队伍也从那边的街尾转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两排手持长矛的侍卫,接下来就是一匹披挂着红绸缎带的雪白高头大马,马背上男子伟岸挺拔男子,他身着一身鲜红的喜服,真有种白马王子的感觉,安吉嘴里咬着剩下的一串‘鱼丸’,感觉此时的情景怎么那么象当初她中状元时候的游街啊,一样的红衣白马,嘿嘿,不过人家看上去要比她有气势多了!
游街队伍缓缓前行,马上的男子渐渐走近,安吉瞪大了眼看着马上的男子顿时忘记咬了一半的‘鱼丸’,这个男人不是尼克嘛!只是比尼克那张生人勿近的扑克脸多了几分亲和力,可能是因为大婚的关系,此时正脸含微笑,偶尔点一下头向人群致意。
如果不是人群中有人在喊着尼诺的名字,安吉恐怕真的以为就是换了笑脸的尼克了,安吉盯着尼诺渐渐走远的背影,暗自呼出一口气,幸好他不是!
可是,她怎么感觉游行队伍中好象有道目光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呢,她抬眸看去,见走在最后面的一名侍卫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她顿时心中一紧,不自觉的往后靠了靠,往前面之人的背后缩了缩,嘴里快速的咀嚼着手上的‘鱼丸’,一边脑子飞快的转动。
可是,她现在不是女子打扮吗?他不可能这么快就认出她来的,就算有所怀疑,也一定不敢确定的,因为那名盯着她的人正是穿了侍卫服的尼克!
镇定,镇定!她现在是女子,虽然吃相粗鲁了一点,可她仍是女子,如假包换,大不了她来个抵死不承认,就跟当初对司守那样,他也不能把她如何!还好,他走了,想来就算是怀疑,他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跟她相认。
安吉不敢再在外面逗留了,赶紧拿了买好的东西回客去,倒霉催的,中奖率这么高,难得第一次出门就遇上她不想见的人,幸好是尼克,若换成是尼娜,恐怕当时就要向她扑过来。
“来人,把那名墨曦国的奸细给本王抓起来!”安吉刚拐过一条街,心中正暗自庆幸着,突然就听身后响起一声厉喊,她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双手就被人架住了,手上的东西掉了一地。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快点放——”安吉一边喊一边被人架着扭过身,见到马背上一身侍卫服,一张棺材脸的尼克,顿时闭上了嘴巴,她刚才怎么会以为遇见尼克会比遇见尼娜幸运呢!
“告诉我,你把她藏到哪里了?”左承轩的耐心用尽,这十来天,他一无所获。
“左相大人何出此言?这话说得让本王有些摸不着头脑,本王猜想,你不会是在说本王的红颜知己吧?本王也着急的紧,说好要一起去东都观礼的。”古墨曦不紧不慢地说道,与左承轩的心急如焚正好相反。
“墨,别跟我装傻,别说你不清楚我来此的目的!你怎么能放她一个人在外面?你难道不知道那个女人根本就不会武功,光她那张脸就很会惹事生非了,更何况她的臭脾气!”左承轩也不再与他兜圈子了,虽然两人早已心知肚明。
“那个女人?”古墨曦嘴里喃喃着这一句,根本就没有听见左承轩后面的话,他被他前面那句‘那个女人’震呆了,他说‘那个女人’,原来他真的是个女人,并不是他的错觉!
“怎么?难道你不知道——哈哈哈,心思最缜密的墨王爷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左承轩突然心情又好了起来。
古墨曦的脸此时已变得异常难看,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瞒了他!左承轩知道,司守恐怕也知道,那么就只有他被蒙在鼓里了。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情愿与他同床也不肯告诉他,他这么帮她,他竟还不值得她最起码的信任?
还有司守,为什么连他也一起瞒着他?
左承轩见古墨曦阴沉了脸,他也不想再惹怒他了,关键是先找到那个女人,这些帐以后再跟他们算也不迟。
“墨,不妨告诉你,吉儿早已是我的女人了,你快点告诉我,她现在人在哪里?”
古墨曦又是一愣,似乎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抬眸阴冷的看着左承轩。
“你怎么知道,她现在不是我的女人?”他必须要做些事情来反击,他此时非常痛恨左承轩脸上的自以为是。
“什么?”左承轩的脸色立刻变得比古墨曦还黑。
“左相大人难道没有听到你手下的禀报,我们这一路上每夜同床共枕,她每晚都帮本王按摩腿脚做热敷,本王的腿脚才得以这么快康复。”古墨曦犹怕他不信似的继续说着,看到左承轩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他刚才的不痛快似乎也缓解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