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天峰,是人类的最后据点,能够存活下来的幸存者,无一不是昔日威震一方的大佬,在这些人之中,林克只是无名小卒。
原因很简单!
由于不擅长疏理重生记忆,时空感错乱,以致于神志崩溃,浑浑噩噩数年,毫无成就。
只不过,因为往生齿轮,他一次又一次复活,生命力反而是所有人之中最强韧的。
显然,与那些幸存的大佬相比,他的实力只能以目不忍视来形容,虽然也是幸存者之一,但在旁人眼中却毫无存在感。
倒是安缇发现了异常,毕竟林克对于危险的规避,敏锐程度甚至超出拥有预知能力的最强者,同样的,也由于她的重视与援手,林克终于得以从重重记忆迷宫中找回自我。
哪怕是到了即将面临种族灭绝的最后时光,安缇身边依然不乏地位尊崇、实力强大的追求者,而林克则是自惭形秽,默默无闻。
在所有追求者之中,最特别的一位詹白远,此人的实力自然不用多说,而他的最大倚仗就是圣之银髓。
最后的岁月,过往的隐密事件与离奇经历成了强者们之间的谈资和笑料,自从决定重新开始,林克在默默无闻中,不断从这些人口中收集信息与情报。
虽然詹白远从没说过圣之银髓是什么,但是从其他强者口中,他还是能够得知一二。
圣之银髓是塞坦造物,十分神奇,具体有什么功能并不清楚,不过詹白远以前只是一名普通的飞行员,有了圣之银髓之后,实力一飞冲天,而且,好巧不巧,波蒂亚手札也是詹白远发现的。
说起这件事,詹白远倍感自豪,这是他的人生奇遇,自然而然地就提到了圣之银髓,以及发现过程。
林克当时就记下了。
他并不是一位很擅长谋划的人,只是重新来过,却有不得不变强的理由,塞坦造物圣之银髓就是他此行的第一目标。
教堂空荡荡的,远比想像中还要破败,木质的桌椅与布道台早已腐朽,众人四下环顾,发现并没有多少遗存之物。
“放开!”
“这是我先发现的,还给我。”
“张勇,你别太无耻!”
说话的人是一名医生,脸容瘦削,文质彬彬,一股书生气,但此时却是一脸怒容,显得极其委屈。
“如果不是我跘了一下,你会发现金页?”
张勇语气凶狠,分毫不让。
他一身横向发展的犍子肉,让人不得不把他与孔武有力划上等号。
医生与他相比,气势明显要弱了许多。
“是我在陶罐里找到的!”
“陶罐是我踢碎的,凭什么让你一个人独占。”
一张光灿灿的金页被两人扯在手中,谁也不肯相让,却又怕撕坏金页,谁也不敢用力。
金页不知道在尘埃中埋了多少年,如今除去灰尘,依旧焕然如新,仅仅一眼,就给人以一种不凡之物的深刻印象。
显然,这就是争执的起因。
处理这类事,徐康很有经验,“都别吵,我们能不能活下去还不知道,这东西先交给我保管……”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张勇翻起怪眼蛮横打断,“我说警官同志,你当现在还是以前吗……”
“把东西给我。”
在众人争执的时候,林克的手肘只是轻轻一撞,张勇就已拿捏不住吃痛地放开金页。
而医生也是被他拿眼一瞥,不可违逆般的松开了手。
“你倒会搞事情!”
看着张勇,林克马上想起这位健美先生就是之前捡到圆石的那一位。
捡宝小能手,就是总爱闯祸。
这张金页是他要找的东西,现在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勇显然不愿与林克发生冲突,只是表情有些忿忿不平。
“这东西有什么用,你马上就会知道。”
林克拿起金页端详,与其说是金页,实际上应该是卷轴,只不过两头已经被人用刀划断,没有了轴心。
“都来这里。”
平淡的语气似乎蕴藏莫名的异力,好奇之下,所有人都靠了过来,就连有些不服气的张勇,也是恨恨的跟上。
绕过布道台,扯下破烂帷布,露出一个高高的落地壁龛。
壁龛内,置放着一尊两米多高的雕像。
在幽暗光线中,这雕像尘土厚积,很容易让人忽视过去。
雕像座前,是一块四方的石刻板,林克上前,将金页小心地平铺,不多时,金页浮现符文,与雕像遥相感应,轻轻震动。
“这是……”
厚积的灰尘簌簌落下,靠在近前的人身体摇晃,有些站立不稳。
地震?
也有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哪怕是轻微震感,也是惊吓不已,连连往后退让。
只不过,林克一直没有动作,镇定的表情很快就让其他人不再惊慌。
顺着他的眼光,众人抬眼看向了两米多高的人像雕塑。
当雕像不再蒙尘,整间教堂顿时寂静无声。
这是一尊堪称完美的雕塑,它的基座由魔物尸丘组成,尸丘之上,伫立着一位裙带飞扬的女子。
将黑暗驱散开的辉煌光羽,往外伸展,散发着神性与圣洁的光辉。
她紧抿双唇,脸庞藏在兜帽下,紧密的战甲将她的身躯衬托的玲珑有致,给人以一种极其美丽的深刻印象。
“这是天使吗?”
良久之后,有人惊叹。
“降临之光阿德贝尔,石门上刻画的就是她。”
林克轻轻一叹。
日照天峰下的最后岁月,他听人说起过许多陈年往事,其中也包括了一些有关废世界的历史,阿德贝尔是唯一愿意庇护人类的塞坦。
只是如今,阿德贝尔、教会都已在历史的尘埃中灰飞湮灭。
沿着石板,循着声音敲打片刻,林克要来火把,围绕着雕像打量。
“林克,你在看什么呢?”
仰视着阿德贝尔,许多人都有种膜拜的冲动,刘逸峰不同,他更在意林克的一举一动。
“你能看到什么?”
林克将火把举高,指着阿德贝尔的影子问。
“什么?”
刘逸峰有些莫名其妙。
墙面上的投影,看上去毫无异样。
不过,等到他将视线重新落回阿德贝尔身上,立时瞧出其中端倪。
“……她的剑呢?”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阿德贝尔的影子都握有一柄长剑,然而雕像手中却空无一物。
“看不到的可不代表没有……”
林克翻身爬上石座,伸出食指轻点在了阿德贝尔的右手背上。
瞬间,以阿德贝尔为中心,无由刮起强风,被吸引过来的旁观者立时被气浪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