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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孙若

孙子乐吃过晚饭后,便早早地上床睡觉了。

二更天的时候,一阵一阵清脆的玉石相激之声传入房中,惊醒了睡梦之中的孙子乐。

噔噔噔噔噔——

噔噔噔噔噔——

噔噔噔噔噔——

…………

声音每五下为一阵,间隔时间也大致相等。

孙子乐听了一会儿后,起身下床,疲惫地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连敲了十下窗台,说了句:“进来吧。”接着又坐回到了床边。

孙子乐刚坐到床边,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屋外跳窗而入。看身形,仿佛是一个年轻女子。

“你能不能别总是半夜过来啊?”孙子乐见到人影进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拿出火石,走到烛台边,点燃了蜡烛。

蜡烛点燃后,那女子的身影显露了出来。她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帽长袍,身形和面貌皆被遮住,看不清什么样子。她的背上背着一个鼓鼓的黑布包袱,看起来十分沉重。

女子摘下帽子,露出了一张白皙的脸庞,樱桃小嘴,柳叶般的细长眉毛,碧绿色的眼睛如秋水般深邃,额间有一朵梅花样的带红印。她面容姣好,但碧绿色的眼睛和高高的鼻梁显示了她身上的胡人血统。

女子理了理梳成若干小辫的头发,道:“白天来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你今天来作什么?离三叔的忌日还有两三月呢?”

女子名叫孙若,乃是孙寒星的独女,也是孙家最小的女儿。

孙寒星年少时与一名为迪兰的波斯女子相恋,想要与其成婚。但孙寒星的父亲看不上这个外邦女子,认为其最多做个小妾。怎知这孙寒星居然非那女子不娶,并且只要她一个。孙父拗不过自己的儿子,最终同意孙寒星迎娶迪兰。迪兰嫁入孙家后,与孙寒星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孙若。

迪兰嫁入孙家后,虽与孙寒星感情和睦,但因为孙寒星的父亲对这场婚姻并不支持,也不喜欢迪兰这个儿媳,所以对待迪兰甚是冷落。孙府的下人也因为孙父的态度,对迪兰不冷不热,只是保持表面上的尊敬。

迪兰怀孕时,因为下人照顾不当,令其心情郁结,生下孙若后身体每况愈下,过了几年,便撒手人寰,留下孙寒星父女二人。

因为孙若具有胡人血统的面貌,所以她幼时没有几个玩伴。又因为母亲的缘故,孙家的大部分人表面上对其保持敬意,但总会莫名地疏离她,所以孙若总是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不过所幸孙寒星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很是关心,常常在其心情沮丧时安慰孙若。

但在九年前,灵枢坊藏书楼发生了一场大火。在这场大火中,孙子律毁容,孙家老太爷与孙寒星身死。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孙若于悲愤交加之下,离开了灵枢坊,独自一人流落江湖。后又在机缘巧合之下,被人送到了自己的外公家,一直生活到现在。

孙若的母亲迪兰来自波斯,一个世袭拜火教祭司家族。拜火教,又名琐罗亚斯德教,为春秋时期,波斯地带一位名叫琐罗亚斯德的智者所创。拜火教在波斯传播甚广,根基深厚。波斯萨珊王朝开国之初,便立拜火教为国教。但永徽二年,萨珊王朝被崛起的大食国所灭。大食国在波斯地带大兴***教,拜火教日益衰落。

拜火教为了重现往日荣光,派遣信徒前往各地传教,希望能在其他国家再现辉煌,而大唐便是其中之一。

迪兰随拜火教徒来大唐传教,遇到孙寒星,与其相恋,成婚,与孙寒星生下了孙若。

之后孙若于江湖漂泊,被定风波主人找到,定风波主人引诱孙若加入了定风波,又找寻到迪兰的父亲,将孙若送回了波斯。

迪兰的父亲名叫夏慕斯,乃是拜火教七大长老之一,在拜火教内,地位仅次于教主与圣女。

迪兰离开波斯后,音信全无,夏慕斯十分担忧她的安危。后来定风波将孙若送到波斯,并带去了迪兰的死讯。夏慕斯得知迪兰的死讯后,十分悲痛,后悔不该让迪兰去大唐,那样她就不会客死异乡了。孙若又是迪兰的女儿,所以夏慕斯对其甚是珍重,百般宠爱。

孙子乐是孙若在孙家为数不多的交心之人。每年孙寒星的祭日,孙若都会来到中原拜祭孙寒星,期间孙子乐便作为孙若在孙家的内应,时常帮助孙若。但是这一次,孙若竟然早到了两三个月,孙子乐对此感到很奇怪。

孙若答道:“我这次回来不是拜祭阿爹的。”

孙子乐道:“那你这次回来做什么?”

孙若轻叹气道:“没办法啊,拜火教徒在波斯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税收越来越重,地位越来越低。外公这个人又固执,不肯改信大食教,最后他决定举家搬到大唐来。”

孙子乐道:“举家搬到大唐?”

孙若点头道:“是啊,我外公说自己没几年可活了,想死前来娘亲墓前看一看。”

孙子乐道:“那你外公岂不是要来孙家?”

孙若点了点头。

孙子乐又道:“那你也要回来了?”

孙若不甘地点头道:“是呀,再过不久我就要回来了。”

孙子乐笑道:“那样挺好的,你以后拜祭三叔三婶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我也不用当你的内应了。”

孙若倚着床架,眼神低迷道:“她怎么样了?”

孙子乐反问道:“谁啊?”

孙若瞪了孙子乐一眼。孙子乐恍然道:“你说子律姐啊?她还不错,这一年也没生过什么大病。和往常一样,性子冷淡,不太爱理人,我平时也没和多说几句话。不过最近几天,扬州顾家的六郎来了,听说他能把子律姐的面容恢复。”

孙若轻挑秀眉,轻哼一声道:“她还真是命好,那么多年的烧伤,竟然还能医好。”

孙子乐劝解道:“你也别怪子律姐了,当年那场意外谁也不想的。虽说三叔因那场大火身亡,但子律姐的脸也毁了这么多年,再说事情也过去那么久了,你何必耿耿于怀呢?也该原谅她了吧。”

孙若脸色一沉,道:“容貌有性命重要吗?”

孙子乐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呢?”

孙若摆手道:“好了,我不想提这件事,先走了。”

孙子乐道:“你今天不在这里睡吗?”

孙若摇头道:“不了,今夜我还有事要办,我的行李先放在你这。你不许乱翻。”

孙子乐点头道:“知道了,自己小心一点。”

孙若纵身从窗户离去。夜色之中,她便如一只黑色的烟雾,轻轻在屋顶之上飘来飘去。

孙若越过了几间屋舍后,眼角一瞥,看见了一个白色人影。孙若一时好奇,向白色人影望去,只见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一处院落中,朝自己的方向望来。孙若心下一惊,加快脚步,飞身离开了灵枢坊。

顾以生望着孙若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这时,叶益走到了她的身旁。

顾以生看了叶益一眼,道:“醒了。”

叶益望着天空道:“刚刚那是什么?”

顾以生问道:“你觉得那是什么?”

叶益道:“看起来像一团黑烟,不过你笑得这么古怪,那应该不是普通的烟雾吧?”

顾以生道:“那是波斯拜火教的烟隐术,和倭国的忍术,中原的奇门遁术一样,都是些骗人的小把戏。”

叶益道:“你是说那阵烟雾里藏着人?”

顾以生道:“应该说那阵烟雾是人。”

叶益道:“是谁?”

顾以生耸肩道:“我怎么会知道?”

叶益盯着顾以生,质疑道:“你真的不知道?”

顾以生笑道:“我真的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我知道的。”接着顾以生转身回屋,道:“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屋睡吧。晚上更深露重,可别着凉了。”

叶益望向刚刚烟雾出现的屋顶,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顾以生回到了屋内。

而另一边,孙若离开灵枢坊后,来到终南山上的一处山林里。

孙若气喘吁吁地扶着一棵树,抚摸胸口,将气息平静下来后,心道:“刚刚应该没有被发现吧?嗯,一定没有。当年我修炼烟隐术才一个月,往来灵枢坊都没有被别人发现,现在我的烟隐术,在波斯没有几个人比得上,不可能被人发现的,一定是我想多了。不过那个男人是谁呢?以前没有在灵枢坊里见过他啊。”

突然,一阵轻柔尖细的笛声传入孙若耳中。孙若回头望去,妮桑一边吹着笛子,一边缓缓踏步而来。

妮桑在孙若身前几步停下,放下手中的笛子,开口道:“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孙若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妮桑又道:“不知江月待何人。”

孙若道:“同是宦游人。”

妮桑与孙若对了暗号,知道对方便是自己要见的人。

妮桑道:“你是静女。”

孙若点头道:“你是风雨。”

妮桑点头,道:“你是胡人?”

孙若道:“我娘是波斯人,我爹是中原人。”

妮桑道:“以前没有在定风波里见过你啊。”

孙若道:“我之前一直在波斯生活,这是我第一次为定风波做事。”

妮桑面露疑色,道:“第一次?可主人告诉我,这是你最后一次为定风波做事啊。”

孙若点头道:“对啊,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定风波做事。这次行动之后,便可以离开定风波了。”

妮桑苦笑,道:“你还真是命好,只需要为定风波做一件事。”接着妮桑回复颜色道:“你知道这次行动要做什么吗?”

孙若道:“主人交代过,让我协助你,将藏在灵枢坊内的三途教卧底一一清除。”

妮桑道:“知道就好,随我来吧。”

妮桑转身向山上走去,孙若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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