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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百步穿杨

莫丽瑶大闹阿济格府一事,很快就传道了她阿玛的耳朵里,纳兰?宏和里为此大发雷霆,狠狠训斥了她一顿,并罚她不得参加姐姐的婚礼,以免再捅出篓子来。

莫丽瑶呢,虽然丢了脸又被大骂了一顿,并被禁足,但是由此见到了自己的未来姐夫,初步面试结果还算满意,心里头的一块大石总算放下了,于是在姐姐出嫁的那几天,她就乖乖地待在家里三步不出闺门,由得外面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她都充耳不闻。

但是莫丽瑶终归是莫丽瑶,好不容易熬了几天,在对额娘的软磨硬泡以及对阿玛的再三保证之下,就又美其名曰出去透透气了。

郊外的春风带着些许的寒气,轻轻地吹拂着莫丽瑶的脸庞,她骑在“小豆芽”上,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春雨,轻轻的,细细的,听不见淅沥的响声,像一种湿漉漉的烟雾,轻柔地滋润着大地。春雨过后,太阳出来了,一片晴朗。整个世界像刚洗过似的,芬芳清爽,空气新鲜,呼吸一口,甜丝丝的,像喝了蜜一样。春风和煦,明媚的春光照在大地上,万物呈现一片生机,形成一幅秀丽的山水图。

莫丽瑶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处山脉前面,山坡的朝阳处雪开始融化,慢慢地露出黄黑色的地皮;雪水滋润着泥土,浸湿了去年的草楂;被雪盖着的度过冬眠的草根苏醒复活了,渐渐地倔强有力地推去陈旧的草楂烂叶,奋力地生长起来。与此同时,去年秋天随风摇落下来的草木种子,也被湿土轻轻裹住,在孳殖着根须,争取它们的生命。山的背阴处虽然还寒气凛凛,可是寒冷的威力已在渐渐衰弱。朝阳处的温暖雪水顺着斜谷流过来,融化了硬硬的雪层,开始冲开山涧溪水的冰面。巨大的冻结在岩层上的瀑布也开始活动了,流水声哗啦啦地响起来,最后成为一股汹涌的奔流,冲到山下流进河里,河中的冰层就喀嚓喀嚓裂成碎块,拥挤着推搡着向下流淌去,河面突然变得宽阔了,河水涨高了,水浪飞溅。

莫丽瑶正看得如痴如醉,突然听到山那边竞技场上传来了一阵阵吆喝声。此山名为“陡蒿山”,是当地连绵山脉中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但是在山的一边不知是谁何时开辟了一处竞技场,里面开展了各式各样的运动项目,莫丽瑶以前经常和姐姐来这里赛马。由于战事的原因,这里已经鲜少有人来玩了,但是今天不知怎的却是闹哄哄的,像集市一样。

莫丽瑶策马向前,想一探究竟,正好碰到一熟人,拿哈赤耳,他是阿玛的部下,平时人大大咧咧,比较豪爽,小时候经常没事就逗莫丽瑶玩。

“赤耳叔叔,今天怎么啦这么热闹?”莫丽瑶跳下马道。

“哦,瑶格格啊!前段时间听说你又捣蛋被阿玛禁足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把你放出来了,哈哈!”拿哈赤耳是个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叔,五大三粗的身材动作却十分敏捷。

莫丽瑶直翻白眼,故作恼怒道:“哎呀甭提了,你倒是告诉我前面是怎么回事啊?”

拿哈赤耳把手放在嘴巴旁边,轻声说道:“瑶格格你今天可开眼界了啊!前面是我们草原上的神箭手十五阿哥多铎在射箭比赛呢,听说啊,至今为止,还没有谁射的比他更好的了。”

多铎,又是这个王八羔子,上次坏了老娘的好事,这次又在这里臭显摆,莫丽瑶一边想一边忍不住向前走去。只见众人围在一队,多铎正站在中间,五十步外有个靶子,那里撑起一块板,板上有一个红心。多铎拉开强弓,一连三箭都正中红心,“好好好”现场又是一阵喝彩。

莫丽瑶心里可不服气,我射的比他好多了,于是忍不住讥讽道:“雕虫小技,有什么值得好炫耀的!”于是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谁知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多铎也正巧听到了,只见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箭也不射了,一声不吭地走开,众星捧月的一群奴才们看到主子生气,不一会也作鸟兽散了。

多铎地回到自己的歇脚点,越想越生气,便也翻身上马,朝着莫丽瑶的方向追了过去。

再说莫丽瑶,她骑在马背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一股似白丁香般的香气扑面而来,于是便随着它传播的路线找到了一种从没见过的山野花,它的芬芳十分迷人,那紫色的花瓣,浓郁的香气,让人醉到心头,这芳香几乎弥漫了整座山似。

莫丽瑶站起来继续往前走,越来越静,越来越香,这种香很清淡,是叶子上发出来的清香,一种清脆的感觉,就像是自然沐浴一般清凉。她忍不住从马背上跳下来,摘一朵,闻一下,莫小贞喜欢花,莫丽瑶估计是要摘一束回去送额娘了。

“你做事情总是这么自大的吗?”莫丽瑶正自我陶醉,冷不防被身后传来的质问声吓了一天跳,她扭过头去一看,只见多铎气鼓鼓地站在离她十米开外的地方,又是一副双手交叉胸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你是吊靴鬼吗,怎么老是跟在人家背后吓唬人?”莫丽瑶慢悠悠地站起来,这次她没干坏事,可不怕被人家抓住什么把柄,更加不管他是不是大汉的儿子了。

“谁愿意跟在你这种野丫头的背后了。”多铎冷冷道,“你刚才说我什么来着?雕虫小技,哼哼,有本事你射几箭让我看看啊,疯婆子!”

莫丽瑶一听,由野丫头变成疯婆子,越来越过分了,莫丽瑶天生的耳力目力极佳,又天赋异禀,在母亲的指点下从小就射箭百发百中,只是母亲的再三警告,不得在旁人面前显露出来,故也从来不在众人面前表演骑射,这次被多铎气的七窍生烟,见就他自己一个人,便再也不管了,早把母亲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见她翻身上马,从多铎身上一把把弓箭夺了过来,弯弓搭箭,“嗖嗖嗖”连出三箭,箭箭直中百步开外的杨柳叶子,此树由于开春的缘故,枝丫长满嫩芽,仅有的几片老树叶,在中了莫丽瑶的弓箭后也摇摇曳曳,几近坠落。

多铎看了,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上来,以前在书中听说过战国时楚国名箭手养由基百步穿杨的故事,以为是夸大其词,想不到今天却在这位小姑娘面前领教了,他把双手垂了下来,不由得细细打量起莫丽瑶来,只见她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柳眉,一双明眸勾魂慑魄,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嫩滑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绝美,妩媚含情,宜喜宜嗔,多铎之前没有留意莫丽瑶的容貌,谁知道这次细看之下竟觉得惊为天人。

多铎像一根木头似的站在原地,直到莫丽瑶还他弓箭时才回过神来,呆呆道:“你,你是怎么样学到的射箭技术啊?”

莫丽瑶见他吓傻了,知道自己刚才臭美得有点过了,便扭扭腰板,不好意思道:“没有刻意学的,刚才只是碰巧而已啦!”

“不对,这么好的箭法,肯定有什么好的老师,你能告诉我是谁吗?”多铎一个劲地问道。

莫丽瑶最讨厌的就是他老是问东问西,一直以来她都听从母亲的话,把自己的天赋隐藏得很好,要不是遇上姐姐结婚被激,她也不会轻易露出来,于是便有点不耐烦道:“骑射是我阿玛教的。”说完,便轻轻跳上马背,把花系好,策马回府了。

谁知道多铎也翻身上马,紧跟而来。莫丽瑶勒停了小豆芽,扬着鞭指着他的鼻子道:“多铎,干嘛跟着我,你想找打是吗?”

多铎微微一愣,随即笑了:“一个姑娘家家的,动不动就打啊打的,多粗鲁啊。我没什么恶意的,只是刚才见识了姑娘的箭法,加上上次又领教了你的轻功,实在是佩服不已。”

“然后呢?想和我打一架,比个高低?”莫丽瑶正色道,心想这人变得可真快啊,难不成被自己的箭法吓傻了。

“哦不,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我叫爱新觉罗?多铎,比你长一岁,以后我叫你阿瑶,你就叫我多铎哥哥好了。”

“嘿我说你脸皮真厚啊!刚刚还叫我疯婆子来着,这会就阿瑶阿瑶了,我跟你好熟吗?”

“哦,之前是误会,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嘛,再说了咱们俩还是亲戚呢?”

“谁跟你是亲戚啊!”不提上次就好,一提莫丽瑶就来气,若不是这个臭小子,她怎会错过姐姐的婚礼。没等多铎说完,莫丽瑶用力一夹马肚,绝尘而去。

多铎的母亲阿巴亥是努尔哈赤最得宠的妃子,多铎又是他们最宠爱的小儿子,从小周围尽是围满了吹嘘拍马之辈,哪曾受过别人的如此冷落。只见他呆呆地停在那里,竟是生不起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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