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现在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吃东西,蹴鞠嘛,改日再玩个痛快,如何?”多铎眼看对方兴致极浓,本不想打扰,无奈天已将黑了。
莫丽瑶虽恋恋不舍的样子,但还是点点头:“嗯,好啊!”
“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多铎道。
莫丽瑶眼珠子一转,轻声问道:“我想去兰桂坊,听说那里的歌舞表演一流,你能带我去吗?”
“兰桂坊?”多铎有点诧异,早就听说那里是个著名的风月场所了,但他对那些不感兴趣,所以推掉了好几次邀请,却没想到这次是莫丽瑶提出要去,但是看着对方殷切的目光,把心一横,答道,“好啊!我这就让人安排一下!”
莫丽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无论是谁,只要莫丽瑶一提议去兰桂坊,都被对方拒绝,但是唯独这次,天啊,早知道跟着多铎可以这么尽情地玩耍,自己应该一早就跟着他好了,莫丽瑶边想边心里美滋滋的,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只见他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显得阳光又帅气。
华灯初上,在闹市街中一角,只见一阁楼挂红披彩,楣上一匾额,上书“兰桂坊”三个鋶金大字。门前两个妖娆女子,正花枝乱颤的招呼着客人。阵阵莺声燕语,推杯换盏之声不时传出,莫丽瑶和多铎一行下了马,在钮钴禄?宏才的安排下进了一处大堂,直上二楼。兰桂坊的平面为方形,面阔、进深各数十间客房,单檐四角攒尖顶,铜镀金宝顶,黄琉璃瓦,双昂五踩斗栱,梁枋饰牡丹和玺彩画。四面明间开门,分上下两层,一楼大堂中央为一处圆弧形舞台,台下是数十张供客人吃喝的饭桌,二楼是一个迂回走廊,走廊间用各式屏风隔断,单独出来,每间隔断的屏风里被布置成独立的开间,使得客人既可以在上面吃喝,又可以居高临下欣赏歌舞,但二楼消费甚贵,上来的都只能是达官显贵,豪商巨富之流。
兰桂坊的老板是个五十开外的半老徐娘,别看她只是一介女流,背后势力不容小觑,在城里黑白通杀,只手遮天。说来也巧,今晚正是兰桂坊选花魁的日子,只见大堂红灯高挂,舞台布置得色彩艳丽,台上姑娘正载歌载舞,使尽浑身解数,台下观众一个个看得直流口水,其中歌舞最为出色的就是绿萝,只见她身穿淡粉色华衣,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她本就是兰桂坊的头牌之一,从小就在嫲嫲们的培养下曲舞才艺一流,人又出落得如花似玉一般,但性情孤傲,平时绝不轻易露面,只听她一曲“相思醉”,朱唇轻启,天籁般的声音一会如初春的细雨甘露,沁人心脾,一会如万马奔腾的瀑布,响彻云霄,高低音转换间掌握得行云流水,恰到好处,听得人们如痴如醉,紧接着献上舞蹈“十面埋伏”,但见她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花,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使得众人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赢得台下阵阵喝彩!
歌舞完毕,比赛结果一出,却是让人大跌眼镜,第一名的竟是歌舞一般的“红袖”,莫丽瑶一听,简直没有天理了,于是对着舞台就大声抗议,经她这么一叫,大家也接着起哄了“绿萝,绿萝”的呼声一时间场面大乱,一度失控!
兰桂坊的老板娘是见惯了大场面,应付今天的局面,她更是信手拈来。她见贵宾席上混进了一个小姑娘本已不悦,哪知这家伙还不省事,是个捣乱的主,花魁得主早已内定,今天只是走走过场而已,看来今天不把这小姑娘赶出去,还指不定要给自己惹出什么祸事来。
于是她气势汹汹地领着十几个一身横肉的大汉来到多铎他们面前,指着莫丽瑶的鼻子喝道:“哪来的野丫头,竟敢在老娘这撒野!”
见此情景,多铎不慌不忙地向钮钴禄?宏才一使眼色,钮钴禄?宏才马上会意,跑过去在老鸨的耳边耳语几句,就见对方马上打躬作揖赔笑道:“原来是十五阿哥大驾光临,老奴真是有眼无珠,该打该打!”
莫丽瑶见过很多趋炎附势之辈,但是达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境界,还是头一回,前一秒还气势汹汹想要吃人的样子,下一秒就变得阿谀奉承恨不得把脸贴到地上让对方踩,不觉对对方嗤之以鼻:“我,对这次的花魁结果很不满意,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红袖的歌舞哪里比得上绿萝了,绿萝才是花魁,对于这次的结果,我抗议!”
老鸨真是犯难了,红袖的干爹可是这一带的带头大佬吴爷,选她当花魁就是他的意思,但眼前这位主更难缠,权衡再三,咬咬牙决定取消今晚的比赛结果,顺应民意,选绿萝当了花魁!
眼看如此,莫丽瑶一行人才满意地离开,不料在大门口,却碰见了一少年,长得是剑眉凤目,鼻正唇薄。下巴中间竖着一道明显的沟壑--就是传说中的美人沟!这男人清澈的目光清纯得不含一丝杂念、俗气,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他是莫丽瑶的老朋友徐一飞,是表哥许重驰在商场上的至交,父亲经营绸缎和米油的生意,店铺曾经遍布全国,当时可谓富甲一方,但由于战乱,生意艰难,于是举家迁往当时已经平定了的抚顺,现在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富足,但是烂船还有三斤钉,再加上父亲头脑灵活,到抚顺不久也就站稳了脚跟,渐渐的家境也逐步富裕起来,在一次亲朋戚友的聚会里,他一眼就被莫丽瑶深深吸引,从此就跟在她屁股后面,任凭其呼来喝去,鞍前马后,没有半点怨言,但今日见她和一陌生少年有说有笑地在兰桂坊出来,不由得妒火中烧,不分三七二十一,一把拉住莫丽瑶,把她楸了出来。
莫丽瑶冷不防被她这么一拖往前疾走几步,便站住不动,生气道:“干嘛呀你?”
“我干嘛?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能来的吗?”徐一飞从来没有敢这么大声对莫丽瑶说过话,发现自己有点过分了,便松开了手。
“不就一处欣赏歌舞的地方吗?别人去得,为什么我就去不得?”莫丽瑶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抬起头,斜着眼睛盯着他。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一个女孩子还不回家,来,快跟我走!”徐一飞不由分说,一把把莫丽瑶推上马车。
多铎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徐一飞前面,似笑非笑地问道:“你到底是她的什么人?”
“多铎哥哥,不要误会,这小子是我朋友,今天他吃火药了这么没有礼貌,改天我再修理他。再见了,今天是我人生中玩得最开心的一天,谢谢你!”莫丽瑶见双方势头不对,赶紧笑眯眯道,徐一飞没有搭理多铎,一个劲地催莫丽瑶上马车,莫丽瑶也自知理亏,便也半推半就着上了马车。
多铎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表情,他对徐一飞的突然出现非常的不满,但是今天确实是太晚了,自己跟莫丽瑶的父母还不怎么熟悉,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回到家里已经夜深了,莫丽瑶自然少不了母亲的一番责备,但是许重驰早就跟她打过招呼了,所以她跟徐一飞寒暄几句就散了,一宿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