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出了密室,深呼了一口气,她不知为何迟迟不敢告知司空皓她便是夏儿。雪这个名曾是他赐的,如今那个夏儿是他的夏妃,而雪这个名字,她是断然不能放弃的。
她只觉得司空皓变得有些略微奇怪,有些说不上来。
尔后,雪快步离开了密室,虽早已准备好前往梁国,但仍有些稀碎的事需要处理,她的脸已经不需要杨凌子给的丹药了,虽这副面孔仍有些不适应,但面皮已与肉贴合,她别无它法。
一但有闲暇,雪便拿着铜镜,细细望着这张皮,想着这张皮主人的故事,这副尊容也应是个大家闺秀,雪如今的样貌并不比那贴在夏妃脸上原本那副模样丑,甚至还美上几分。
她路过主殿之时,发现灯烛竟然亮着,以为是哪方势力在暗探东宫,便走近了瞧,发现门未关,风在里头的案几上打着瞌睡,手上仍拿着笔。
这些折本子,她曾在司空皓的书房中瞧见过,是他父皇送来给他批阅的,不同颜色的折本子是不同官阶的官员所写,都是得细细审阅的。
风察觉到有人靠近,便觉醒了,正想以笔为器,一招索命。发现来人是雪,便在出招之时,稳稳地停了下来。
雪未反应过来,因此还是有些受了惊。
“你来做什么。”风的语气有些严肃,这表明他在做一件正事,这正事可能威胁到他的好日子。
雪一本正经地道:“风副卫,皇上,他刚命我明日启程,我只是路过主殿,见着这主殿之中灯烛还亮着,便来瞧瞧是否进了贼。”
风瞧着折子上的沾的墨模糊了字迹,有些着急地说道:“遭了,这折子,完了完了,这下得去蛮荒之地了。”
“风副卫,你先别急,看看如今这还有何补救之法,这本折子上的字还可隐约辩识得清。”这折本为赤色,应该是她父亲大人所写的。
风借着光,仔细反复地瞅着折本子,后对雪道:“这上头好像说是想让夏妃回丞相府省亲,但这有关夏妃的,我也不敢随意批,你看这皇上莫不是就想让我去蛮荒之地,找的借口让我批这些折子,我还不如和影换换,让我去寻雪,在外面多逍遥。”
“风副卫,便批否吧,这夏妃若是想回去,自然会与皇上说。”
“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丞相大人瞧见了这折子上头的墨,会不会有些不妥。”
“若是这般,风副卫只能去丞相府的书房中行那偷窃之事,将那未见墨的红折子偷出来,仿这丞相大人的字再临摹一份。要我说,这点墨无碍,皇上日理万机,一不小心打个盹,折子沾了墨也正常。”
说完,雪便转了身,留下风一人在案几旁,深思着到底要不要去丞相府偷那红折子。
而雪的满脑子都是风的那一句:和影换换,他去寻雪。
为何要寻她,她有些看不懂司空皓了。
尔后,她回了屋,躺在床榻上想了很久,得出一个结论,便是司空皓已知晓皇宫中的夏妃不是夏儿,他寻的是雪,也就是说或许他早就知道她便是夏儿。
但还有另一个可能,便是她多想了。如今司空正是用人之际,想寻她回来帮他做事罢了,但为何派影师傅去寻,影师傅作为暗营卫长,除了特殊情况是不会离开京都的,他负责的是所有暗卫的调度。
这司空皓莫非被两生花弄坏了脑子,这般让人琢磨不透。想到这她便拍了自己脑子一下,她怎么能说她夫君脑子坏了。
如今正值夏日,外面的蝉声有些吵了。
她未眠,而他又如何能眠。
这一边,司空皓将圣心石放回暗盒中,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他查询了秘阁中所有南梁国的卷宗,都未寻得相关记载,最后才发现卷清上少了一册卷。
在他前往大北的最后一日,他父皇让他到秘阁,去寻南梁国的卷宗。他虽不明他父皇是何意,但仍是照做了。
如今应该也是与这圣心石有关,只是他父皇不知卷宗早已被人拿走一册,而那一册,怕是正是记载有关圣心石的。
司空席给他的亲笔信中的最后一句是:“圣心石在,吾儿在,圣心石失,吾儿便自行了断,司空之国,必倾力护圣心实,纵是国失了,圣心石不可失。”
一个国家的存在便只是护着一块破石头,司空皓有些不解。
司空皓一直以司空政事繁多为借口推辞了很多事,梁国之行,希望能有所获,若是能寻得雪儿,他想让位于他的七皇弟,然后与雪儿隐居南山,冬日里能陪着她喝酒,赏南山的雪。
他与他的母妃从未想争这一切,只是在皇宫,想要活着,便必须争。
天蒙蒙亮之时,司空皓便来了东宫,雪一日未睡,如今有点困倦了,昨夜里想的东西太多了,她有些累,但见到司空皓的那一瞬间清醒了。
风已备好了马,他们得出发了,若是再晚些,便就赶不上御林军了。
司空皓与雪一前一后上了马,在经过城门口之时,雪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言白,那丑陋的伤疤没有的白纱遮掩,显得有些狰狞。
司空皓见雪没有跟上来,便也停了下来,他调了马头,也看见了言白。
司空皓见雪的神情有些异常,便道:“怎么,你认识。”
“不认识,只是见着她有点像故人。”
随后,雪拉了缰绳继续前行,司空皓未说什么。
在经过京门之时,他不知为何道了一句:“她想冒充夏儿,被朕毒哑了喉,置于京都,终身以乞讨为身。”
“为何是让她乞讨,而不是做成皮扇。”
雪突然的问,让司空皓有些措手不及了,正如好似他的雪儿在他的身边质问。
“她让夏儿吃的苦,朕想让她一点点讨回来。”
雪还是将心中困惑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皇上倒对夏妃尤为喜欢。”
司空皓望着她的眼睛,笑了道:“朕喜欢何人与你这司空哲派来的细作有何干系。”
雪驾着马,心里有些苦闷。
京门之后,他们便往小道的方向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