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让人只不过是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上下遍体生凉，“好了，都出去。”
他是真的讨厌白柠昨天那个做法，而且……
当年，为了尊重唐忻的意愿，他一直没有舍得去碰她，他和她约定好了，等到结婚的那天，两个人都要把最珍贵的东西给对方。
可是，她还没有等到结婚那一天，就已经香消玉殒，而他，居然在杀害她的凶手身上。
想想，他都觉得恶心。
在看到那些保镖都走出去了之后，季逸琛也转身走了出去，然后对着那个老男人说道，“好好表现，如果你做的让我满意的话，还有更多的好处给你。”
那老男人显得十分猥琐的，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因为眼皮下垂，而显得更加小的眼睛眯了眯，笑得谄媚。
“好的，好的，我会的。”
说完，老男人就一步一步的朝着，还蜷缩在墙角，浑身上下都已经没有了力气的白柠走了过去。
哪怕是睫毛上面，已经被汗水洇开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水雾，哪怕是她根本已经看不清楚身前的一切，她都可以很明显的感应得到，那个老男人一点一点逼近的气息。
白柠的呼吸都已经停滞了，双手在身边不断的摸索着，试图可以寻找到什么让自己稍微显得那么安全的东西。
突然，指尖猛地碰触到了，一个异常冰凉的物体，那物体碰触到地面的时候，发生了十分清脆的瓷器声响。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神志清醒了不少，用力的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握着那只似乎是被人不小心遗落在这里的，之前给予了她那么深深绝望的瓷碗。
手指握住碗的那一部分，因为太过于用力，已经泛起了十分明显的白色，或许白柠觉得，这只碗已经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好像是要把指甲嵌进这个碗里一样，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
她朝着他喊，“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白柠发现自己的威胁，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她只能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碗朝着地上一砸。
本来就是陶瓷做的碗，易碎的很，又被这么重的摔在了地上，一下子就成了碎片。
白柠用着最快的速度，拾起了地上的一个碎片，把锋利的边缘对着自己的脖子，恶狠狠的看着那个老男人，就像是受伤了的野兽，看到了有人正在入侵自己的地盘一样，凶狠又决绝。
“你如果再过来，我就割下去，我告诉你，我要是死了，你一定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那老男人一愣，原本不断迈开的步子也忍不住的停了下来，他原本就是很怕死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被人一威胁，就这样被带到了这里。
他索性也就不再朝着她走过去，脸上的笑容变得讽刺，他之前可是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楚。
现在在这里装什么清纯？真是可笑！
白柠见他好像是被自己吓住了，真的站定在了原地，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把自己悬在嗓子眼的心放下了一半。
可是，接下来，他所说的话，却又让她的心凉了下来，“呵，既然你非要在我面前装，那么，我就等你好了。”
白柠的眸子瞬间就瞪大了许多，连呼吸都有些停滞，她刚刚到底是听到了什么话呀？药效……
原本不提这茬，她在潜意识当中，都已经遗忘掉了自己身体上的那种灼热的温度，可是，被提及到的时候。
白柠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深海里面挣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可以浮上去，透一口气，又再一次被这海洋淹没。
她只觉得自己的理智，快要淹没掉了，她咬牙，其中一只手用力握紧了手中的碎片，举起……
“刺啦……”
那声音当中，不但有着碎片划破衣料的声音，还有着碎片刺破肌肤的声音。
碎片划破肌肤，鲜血从伤口当中一点一点的流出来，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让白柠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可是，在下一秒钟，白柠又觉得自己仿佛被淹没了。
那老男人，看着白柠那毅然决然的模样，还真的有一些惊讶，不过，在转瞬之间就变成了怒气。
每一次，白柠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药物主宰了理智的时候，就会用碎片狠狠的划一下自己的胳膊，让那种疼痛来使自己清醒一些。
可惜，疼痛疼多了，也是会麻木的，这种方法到了后来，效果变得越来越微乎其微。
她咬牙，用力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却还是没有成功，她有些迷糊，双手开始无意识的。
一阵冷风吹过，白柠觉得自己的胸口上方，仿佛传来了一阵的凉意，她有些迷茫，可是眼角却已经含住了点点的泪花。
她的身体已经完完全全的没有了力气，斜靠在墙壁上，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滑落了下去，让她就这样坐在了墙角。
她闭了闭眼睛，晃了晃脑袋，迷迷糊糊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个老男人，朝着她扑过来的身影。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的脸上早在不自觉中，布满了斑驳的泪痕，她咬牙，知道自己一定是逃脱不了了。
“季逸琛，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白柠撕心裂肺的喊了这么一句。
随即，她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十分决绝的神情，抬手，冰冷的陶瓷碎片，就这样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左胸。
左胸以下两三寸的地方，就是心脏，她那个时候，是真的想要死去了吧。
一阵十分剧烈的疼痛，一下就超过了那些药物，所给她带来的灼热感，让她原本就已经十分虚弱的身子，根本就没有办法承受住这样的打击。
眼前一黑，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她只能看见，那个老男人朝她扑过来的身影……
季逸琛看着面前的监控，电脑上面散发出来的荧光，让他的脸上都呈现出了一种淡淡的蓝色。
看到屏幕中显现出来那一抹鲜艳的红色，他微愣，随即站起了身子，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蜷缩在角落的女人，正在被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一点一点地从角落里面拖出来。
季逸琛的视线落到了，她胸口处的那一抹殷红上，又看着那个满脸皱纹的老男人，突然怎么看怎么觉得那老男人碍眼。
皱眉，他一个大步冲上前去，抬脚，就直接将那个男人踹出去老远，他的耳朵里面几乎充满了，那个老男人凄厉的惨叫声，可是，季逸琛却根本没有心思理会他。
他俯下身子，一把抱起了那个蜷缩在地上的女人，看着她胸口处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他大吼了一声，“快叫医生。”
……
白柠十分安静地躺在了床上，眉眼温顺，除了那略微红肿的脸颊，以及破损了的嘴角之外，整个人都安静美好得很。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的时间，白柠的睫毛轻轻的颤抖了两下，似乎是正在努力的要醒过来一样。
突然，那纤长浓密的上下睫毛，慢慢的分开了，白柠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那一双纯净的眸子里面，布满了迷茫的神色。
入眼，便是刺目的白。
她皱了皱眉头，原来死后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吗？可是，怎么这么眼熟呢？
忍不住地转了转头，她这才发现，周围的情景都十分的熟悉，这里不就是医院吗？
医院？呵……
白柠轻轻地扯了扯嘴角，满眼都是嘲讽的神色，她居然没有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