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一番慷慨激昂，吊眼青年最后却未像光头男一般，掏出片武斗旗叫嚣着要大杀一方。
而是状似无意地看了另两派为首女子一眼，满是好男不和女斗的无奈。
直噎得两女娇俏的翻起了白眼，哼了一声，也不置可否，相继款步往桌台后走去。
势比人强，两女终究还是少了份果决。
当然，或许两派来此之初，也未起与勾陈上宫一较长短的心思。
不是所有人都有归属感，会将门派荣誉放在心尖。
更多人还是抱有小富即安的心态。
吊眼青年见状，故作豪迈地团团抱拳道：“在下上宫内门‘尘寰’，忝为门派十大。”
“各位既入江湖，当入最强的门派、喝最烈的酒、杀最狠的人！”
“勾陈上宫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今日得幸由在下引列位入得师门，有缘，以后就是一个战壕的兄弟。”
“无缘，江湖再见！”
尘寰再一抱拳，施施然转身走到桌台后，闭目立定再不言语。
除了赤天太清殿多名女子直欲作呕外，围观众人倒似被折服了一般，跃跃欲试，但又不愿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眼看着群架是打不起来，谢小离虽失望，但也不意外。
就像是大学打群架，开始人少还跟打了鸡血似的，但一呼朋唤友，往往又打不起来。
对面总会有几个相识之人，这将极大地挫伤战斗热情。
谢小离此刻心中真正纠结是门派选择问题。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玩家在选定了门派后再改弦易辙的概率极低。
毕竟惩罚严重，努力付诸东流不说，还将面临追杀的风险。
当然无极道宫积弱致斯，法不责众之下应该也无力追杀了。
谢小离初心本就是勾陈上宫，之前也未曾动摇。
目前道门由勾陈上宫一家独大的局面，在一段时期内都不会被改变。
这可不是炒股要去抄底，大树底下才好乘凉啊！
只是，错过了这次，也许以后都很难有机会找出那个人来以解心中的困惑。
纵使日后灭了六合上清宫，也难使念头通达。
念头不通达，称霸武林又何用！
谢小离暗下决心，不乘凉还能将活人憋死？
动念似久，但时间不过弹指间。
在众小娘的盈盈善睐及糙汉子的眈眈虎视下，围观众人面面相觑，仍未动弹。
而围观众人不动，谢小离裹挟其中却也动弹不得！
干瞪眼也不是个事啊。
瞅了前方一轮，唯有一人尖嘴猴腮，好似长期从事“脑力”活，“力量”属性应不高。
谢小离心里默念两声抱歉，反无性命之忧，于是趁其不备用力一撞。
猝不及防下，那人骤然跌出了人群，踉踉跄跄方站定再想回头，其他人早已见机堵住了回头路。
显然怀揣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龌蹉心思的不在少数。
有心唾骂，但在“众望所归”之下，此人只得脸冒红光往赤天太清殿处走去。
一时间，赤天太清殿众人仿佛枯木逢春般，格外热情的将他迎入其内。
“......”
“这还就——成人之美了？”谢小离都有些措手不及了。
所幸最开始目的倒是达到了，一动百动，众人纷纷朝心仪的门派前走去。
谢小离一边慢慢逆着人流朝外走去，一边粗略估计了下，虽然大部分人确实投入了勾陈上宫的阵营，但赤天太清殿也不差多少。
最开始多是女性玩家，后面仍在观望的部分男性玩家也把持不住了。
角色扮演类游戏，女性玩家可算是稀罕，哪怕是这全民网游的时代。
反倒是六合上清宫略显冷清。
未再多看，谢小离已挤出人群，朝来时经过的布庄走去。
虽已打定主意，先加入六合上清宫，但此时那光头男正如门神般立在那，这么过去终究尴尬啊！
何况，如今也算是要正式“入群”的人了，总得给人留个好印象。
不为自己，也得为了之后的计划铺路啊！
这时，谢小离情不自禁就要想起遗落在“罗睺门”的那张面具了。
按武侠套路，那指不定就是“人皮面具”，这可是偷香......行侠仗义的标配！
止念不住的痛心疾首啊！
只是如果不能触发任务，那地穴连门都无法进，再想想那深渊......
“有机会......再去试试吧！”
“没有面具，只能换身行头，还有——洗剪吹了。”谢小离捋了捋乱糟糟的胡须心想道，“貌似又见长了。”
“能长就能剪，还不信这满大街的小白脸都是拿刀自个捯饬的！”
......
不知不觉，已是华灯初上，街边门庭前都挂起了灯笼。
衡阳镇的十字长街上人来人往、喧杂鼎沸，纵横交错的巷道或明或暗，廊下花木掩映其间。
而客栈、茶肆等商铺也是宾客满座、笙歌处处。
白日里有多么血雨腥风，此时就有多么歌舞升平！
谢小离却未驻足流连片刻。
哪怕不时有各种“托”欲揽于他，也都婉言回绝。
不过是寸头无须，再换上一身青衫，却似浑身涂抹了花粉般。
NPC态度虽依然如故地恶劣，但玩家却不时会侧目而视。
秉承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精神，谢小离足足花费了比先前多一半的时间，才漫步到这北门口。
此时的北门却是比早前更加热闹。
东、西、南门通往各村各地，唯北门有车马直通衡山各派。
因此这个时间节点，正是人流量高峰期。
男女老少，或结伴而行、嬉笑怒骂，或藏头露尾、躲躲闪闪，不一而足。
自然这一路也少不了各类小摊小贩，甚至连擂台前都排起了长龙。
“多大的恩怨，也经不起排队的消磨吧！”
转头看了看被照得灯火通明的擂台上正在进行的切磋，谢小离不由驻足，饶有兴致看了起来。
还没看一会，身后就传来一阵充满磁性的嗓音——还是令人很有食欲的那种。
“兄台倒有雅兴，只是江湖孤儿讨巧之作倒是让人见笑了！”
谢小离回身一看，却是位英挺青年，只是一脸沧桑，此时正满脸笑容的看着他。
确认过眼神，谢小离含笑回道：“闭门造车多时，而今也只是图个热闹。一知半解的，倒要请兄台不吝赐教了。”
触及G点，谈兴渐起，英挺青年颇为自来熟，连声道：“不敢，不敢。”
“这双方所使都不过是江湖拳法，虽为黄品，但或残缺、或有致命破绽，都上不得台面！看着热闹非凡，不过是在套路表演，并无丝毫杀气。”
“说来这台上切磋，早已背离解决恩怨情仇，或交流武学的初衷。”
“而今不过是类同刷短视频的性质，或为出名、或为卖身罢了！”
“卖身？”谢小离稍稍提高了一个音调，一副细思极恐的模样。
“喏...”英挺青年抬头示意了下道门三大派摆台的方向，“表现好自然能得到他们的关注，这就是买方市场和卖方市场的差别。”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呵！”谢小离意味难明地轻笑道。
“......”
英挺青年对这点倒是颇为认同，点点头后，这才转移话题道：“在下‘朝华’，如台上之人一般也是江湖孤儿。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无亲无故！”
“此次即为加入门派而来。看兄台不似门派人物，冒昧敢问......”
谢小离颔首道：“在下‘夏衡’，我们倒是不谋而合。朝华兄可有心仪门派？”
“六合上清宫。”
“哦...这却是为何？”
“不怕夏兄取笑，这勾陈上宫虽强势，但于我等普通弟子却无多少益处，反而多了许多管束，忒多规矩与所谓义务。”
“那赤天太清殿？”
“赤天太清殿门派十大半数以上可都是女子。”
似觉话中之意牵扯过广，朝华接着解释道。
“非是歧视女性，也非自尊心作祟，只是其门派整体偏保守，但这江湖不进则退，前景堪忧。”
如此六合上清宫倒是无奈之选了。
两人默契的并未提及无极道宫，似乎这道门也就三大派。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如此我便一道选六合上清宫吧。”
谢小离基本肯定这位朝华非是六合上清宫派来的托，这份感慨倒有几分真诚实意。
毕竟哪怕之前已拿定主意，但如今听到这番分析，心里也是舒坦了不少。
“哈哈，之前匆匆一瞥就觉得与夏兄甚有眼缘，如能同入一个门派，日后也当能相互扶持一二！”
“英雄不问出处，穿一样的秋裤，谁又比谁差？日后这江湖必有吾等一席之地！”谢小离（分身）的激情一点即燃。
虽然两人没有领“证”，没法勾肩搭背以示亲热，但不碍那油腻的眼神交流。
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待二人到得六合上清宫的台前，说明来意。
还未等那清秀女子安排，光头男就冲上前来，状似热情地道：“我来，我来，我来领两位师弟前去拜师。”
说完，逃也似的往北城门走去，一边不忘挥手示意谢小离二人赶紧跟上。
到得这晚间，这六合上清观的“招生处”一样门可罗雀，也就谢小离他们哥俩。
朝华看了清秀女子一眼，见其并无异议，方才拉扯上谢小离一并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