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是丑陋的。
原本还算精致俏丽的面容,已被那深深地愤怒牵扯得变了形,变得阴怖异常。
语调里难以抑制的仇恨,连尾音都变得格外尖利起来。
偏当此时,凉介好死不死地挡在她身前,却是奔着那魂器而来。
绿衣女子早已失了理智,只想用激烈的手段,叫这些人记住她、害怕她,乞求她的宽恕。
凝聚起十成功力,腰力旋转,全身骨节发出密集的甩动声,左手陡张。
“闪开!”谢小离见状,不由大急。
眼前这一掌的威势已远远强于之前对阵NPC柳清风时,可以他一流之境的实力挨上一掌都落了个胸骨凹陷的下场,何况勉强初入一流的凉介。
凉介显然也已察觉到危险,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瞬间便为坚定所替代。
这魂器已唾手可得,只需触碰到,便是死一次也值,何况未必就挨不住一掌。
“近了,近了......”
凉介脸上已不自觉露出一丝笑容,同时不忘将内力运于后背,准备硬挨这一掌,由此他也最终丧失了闪躲的机会。
只可惜他猜到了开始,却未能猜到结局。
这一掌先于他碰触到魂器前,便正正印在他后心。
在双方碰触的刹那,他竟无丝毫抵挡之力,瞬间便被击飞了出去,手指离那魂器已近在咫尺,偏如天堑,怎么也够不着了。
其人还在空中,便如精致的瓷娃娃般一碰就碎,这也是太渊创团八人首次战死的一人。
“凉介!”
附近之人不由一阵惊呼,纷纷冲了个过来。
“拦住他们!”绿衣女子满是骄横地呼喝道。
赤天太清殿仅存的九人,连忙奋力拦截,眼看这魂器即将落入她手,谢小离此时正落后一个身位,似已鞭长莫及。
鞭,背囊中正有一条,却是个短鞭。
如此,唯有......
谢小离倏得拿出当年罗睺门洞时的准头,将手执之剑奋力一掷。
“啪。”
绿衣女子瞬间由天堂到地狱,却是如凉介般体验到什么叫咫尺天涯。
龟符被一团柔和的白光包裹着,白光之间却又闪耀着黑色的幽芒,幽芒中还游离着一条赤色的光影,在空中打着转儿飞腾着,是如此夺人眼球。
须臾,便掉落在一位赤天太清殿的一位女弟子跟前,许是太多突兀,不由怔怔地接在手中。
“饮露!撒开。”绿衣女子尖声喊叫着,像是受极了刺激,情绪猛然失控。
尖叫声入耳,饮露的身体剧震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但还是条件发射般,又将龟符如烫手山芋般扔了出去。
只是——如何来得及。
龟符在被她接住的刹那,便与她绑定,同时所有的光影也罢、滤镜也罢都转瞬即逝,徒显出一个丑丑的龟形令符。
即便被她扔了出去,那也只是展览模式,能看能摸,偏不能收入囊中。
显然此时,饮露才似反应过来,一时之间不由面如死灰。
喜悦与悲苦交织,但在面对绿衣女子的噬人暴怒时,便只剩刻骨的绝望。
以致从身后惯性挥砍而来的一剑,都无躲避之念。
死,当此时,何尝不是一种暂时的解脱。
“果果姐,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刚落,顷刻便坠入尘埃,化作点点白光,原地只留下一双绣花鞋,那魂器便随她脱离了战场。
“......”
太渊团,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年的努力,最后关头却功亏一篑。
绿衣女子尤恨,死了如此多同门,最终却是空手而回。
非是感念同门之谊,而是那死伤补助金可不算是小数。
哪怕以她的无法无天,至少表面上的规矩还是逃不开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又一次证明了自己不如“她”。
一想到这里,绿衣女子便羞愤欲狂,转身狠狠瞪着谢小离这个罪魁祸首,似要将他刻在心底,从此势不两立。
谢小离可全无畏惧,看着眼前的结局,半是不甘半却是痛快。
对这魂器价值无感,自是格外豁达,反是敌人的不痛快让人委实爽快。
“来啊,造作呀!一拍两散!”谢小离挑衅地看着绿衣女子,嘲讽道。
“啊”绿衣女子发泄式的尖叫一声,猛然间腰力旋转,全身骨节发出密集的甩动声,左手陡张。
谢小离见状可不敢大意,从背囊中再次抹出一把备用之剑,严阵以待。
“我要你死。”绿衣女子右脚轻踏,倏然一跃而起,似野鹤腾空,破空直掠——而去。
“逃......了?”
谢小离这一年杀戮无算,怎也算半个老江湖了,终还是为人蒙蔽,失察之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腾空轻踏赤天同门之肩,一路跃出战场,直往林中投去。
只是这一踏、一逃,便葬送了其同门仅存之人最后一丝逃命的机会。
“自私自利、果断狠厉。”谢小离自觉貌似惹上了狠角色,不过哪怕重来一回,也会是同样的结局。
畏畏缩缩便不走江湖路了。
不片刻。
战斗方歇。
赤天太清殿,近乎团灭,是役二十三人死,唯一人逃脱。
太渊团,五人身死。
若仅以伤亡论,无疑太渊团算大胜。
但众人却无多少欣喜之意。
被人抢了boss,还结了仇,连最值钱的魂器还没捞着!
“兄弟们,都别楞着了,打扫战场,我们赶紧撤。”朝华沉声喊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捡起NPC以及其他玩家掉落的物品。
抢BOSS时是没办法,坐等别人开团来报复那就是蠢了。
谢小离对那些掉落之物并无兴趣,拾取了也要换成积分,重新分配。
索性便独自往身后的主楼走去,虽说非门派之地,不存在可拾取的值钱玩意,但却能借机了解点此间NPC的过往或关系之类。
当然普通玩家一般对此是毫无兴趣的。
二层小楼,转完一圈下来,也不过二三分钟,待回到一楼大厅时并无丝毫收获。
这时栀愿轻轻走到谢小离身边,挽起他的臂膀,扬起小脸,关切的望着他。
谢小离轻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
栀愿娇俏地白了他一眼,左手习惯性探到他腰上最软的那部分,顺手一拧,似喜亦嗔地道:“你当然没事,没风度的家伙!”
正常情况,此时男人就该顺势一搂,将作乱的佳人,拥入怀中,好好疼惜一番。
只可惜谢小离常年处于非正常情况下。
只见他一手掐住了她嫩滑的苹果肌,只一捏,便似能挤出水来。
就犹如是猫戏线球,总要揉捏出万般形状来。
栀愿翻着白眼,满脸都是“人间不值得”的表情,只是任他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