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里总有些地方是热闹的,这毕竟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
这京城之中最热闹的,或者说所有的城池之中最热闹的都只会是一个地方,那就是这青楼。
京城的青楼是最大,最热闹,最繁华的。
多得是有公子哥在这里面撒钱,谁也是拦不找他们,谁也是不能够拦着他们,谁能够拦着他们呢?
宁采臣醉醺醺的坐在那里,一个身上只穿着薄薄的一层纱的女子坐在他的怀里,脸上带着笑,笑容有些许病态的媚意。
她端起来酒杯,若有似无的身体依靠在宁采臣的怀里,嘴中还是撒娇:“哎呀,宁公子,再陪奴家喝一杯嘛,今儿高兴不是么?”
宁采臣已经喝了个半醉,酒精彻底的麻木了他的神经,他伸出手,这时候他的手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书生指节分明的手了,他的手上多得是肥肉。
手指轻轻地抹在了女子的嘴唇上,充斥着暗示:“喝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不喜欢用杯子喝,软雪你说这怎么办呢?”
软雪脸上媚态横生,心中却是翻着白眼,头几次宁采臣来的时候还是规规矩矩的,谁晓得今晚就是暴露了原型。只是可怜了这家伙家里的那个妻子,听说被他算计的变成了小妾?
天底下的男人,果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抿了一口酒,正准备渡给宁采臣。而这时候,那屋外面却是响起来了一阵阵的脚步声,听起来稳当当的,一点都不像是这楼子里面的人。
软雪下意识的感觉到一阵的战栗感,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青楼里面进来了她不认识的大妖怪?但是怎么可能!这可是四九城!哪里有她不认识的妖怪?
她急忙回头看过去,却是看见一个男子,一身白衣似雪,上面绣着一只只翱翔的凤,奇怪的是,那袍子的下面还有着一只似乎是马一样的东西。
宁采臣却是等不及了,呵斥道:“软雪!你在做什么?”
白凤年听了宁采臣这话语,当即便是低声的笑了。他倒是不知道,这时候的宁采臣还有这样子的性质。他低声的问道:“我说宁公子啊,真的是难得一见,难得一见啊”
宁采臣脑子里面的酒意大多数都是被这一声低低的宁公子唤醒了,他扭过头,皱眉。
这人是谁?他如何是认不得?
宁采臣:“你是何人?你知道我是谁么?竟然敢来这里撒野???”
白凤年坐在他的对面,一伸手,软雪猛地是飞了出去,化作一只狐狸,整个青楼瞬间笼罩了一层层的迷雾。一道白影从白凤年的身上飞了出去,正是聂小倩。
这是最后的时刻,聂小倩定然是要出来的。
宁采臣看到聂小倩的那一刹那,瞬间便是懵了,他当然是认得这个人是谁的,可是,为什么无轻没有杀死聂小倩?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家伙失手了?那个家伙在耍自己?
宁采臣指着聂小倩:“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聂小倩上一辈子已经是经历过一次这宁采臣的崩溃、癫狂,这时候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意外,她轻轻一笑:“我为何不能出现在这里了?”
宁采臣低头,不敢作声。他虽说与这蜀山的人合作,可是那是因为蜀山的人是人!只要是人就是有弱点的!可是面前的聂小倩不是。
白凤年坐在那里,到了一杯茶:“我说宁公子,说说吧,为什么这样子做?我挺好奇的。小倩应该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把?”
宁采臣似乎是抓住了把柄:“你又是谁?”说着扭头看向聂小倩:“这是你的情郎对不对?”
白凤年低声一笑:“情郎?你知道小倩真实姓氏是什么么?”
宁采臣一脸问号,白凤年却是笑道:“小倩姓白,而我,上姓白,下讳凤年”
聂小倩看了一眼白凤年,却也没有说话。
青楼里面缠缠绵绵的乐声没有停止,那琵琶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急,越来越急,听声闻人,甚是吓人。
宁采臣两股战战,此时此刻汗如雨落,他的袍子都是湿透了。那张早已经不再俊秀而是变得油腻的脸上带着点点的讨好:“原来是大舅哥,不知道大舅哥怎么来了这里?”
白凤年看着这样子的宁采臣,突然是觉着索然无味,他低声叹了一句:“我原本觉着你是个人物,只是没有想到,这芸芸众生,竟然有你这般无耻的存在”
他站了起来,手中的君子剑依旧是背在身后,他觉着很无趣,他原本认为宁采臣能够做到这一步,怎么着也应该是个厉害的人物。谁曾想到,却是这样子让他无语的可耻。
聂小倩同样是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前:“你现如今,应该知道如何处理了吧?”
白凤年愣住了。
是的,该如何处理他知道了么?他知道了。
白凤年的心中,一颗种子开始埋在土壤里面,渐渐地发芽,那一颗幼苗还不如何,可是这时候的他已经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令他心中很是愧疚,很是无奈的道理。
自古以来,正邪之分,其实并没有那么的清晰。
宁采臣见着两个人没有在理会自己,正准备爬出去。他的动作很小,大约摸是害怕这两个人看到他的身影。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今日若是能够逃出去,便一定要给这白凤年以及聂小倩好看!
然而,它终究是等不到了。
一片寒光飞过,带来千家烛火,一刹那之间,宁采臣眉间多了一枚银针。
那不是白凤年出手,而是聂小倩出手。
恍惚之间,那银针所在的地方又是出现了一枚痕迹——那是上一世的时候,聂小倩杀了宁采臣留下来的痕迹。
她抬起头,白凤年已经是缓缓地踏天而行,他终究是该离开了。
......
白凤年猛地做了起来,额头上点点冷汗冒出。
沈幕云坐在一旁打瞌睡,已经过去了足足三个小时,白凤年一会乱动,一会又是眉头紧皱,不过终究是不碍事的那种。见了白凤年醒了,当即便是凑了上去:“我说小白啊,你终于醒了,怎么样?刺激不?”
白凤年一时没有办法反应过来,眼神之中还是带着点点浑浊,似乎是看破凡尘一样。
他翻身而起,手中君子剑瞬间便是凝聚。
白凤年心想,他终于是知道,该怎么处理陈无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