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恭送太子殿下。”高骏铭此时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都有。李建成一走正合了他的意,此时的他也多么希望李建成赶紧走,再交谈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惊人话语等着他。
李建成走到崔曼文面前只是稍停了停,什么都没说就走掉了。也许他稍微说些什么,高骏铭便不会那么肆无忌惮。在自己的高府内,崔曼文私下见李建成一事,高骏铭怎么可能全无知晓。几年时间都太平而过,李建成忽然提起自己不忠心,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他们交谈的内容也必定与此事有关。刚才说的不会为难张德佑一家,怕也只是应付李建成。
高骏铭目送太子及其小厮、护卫离开高府,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内。转头回到院中,对下人吩咐到:“来人哪,搬把椅子来,顺便准备好家伙。”高骏铭所说的“家伙”是指凳子和棍棒,他要惩罚崔曼文,“赏”她四十大板。
高骏铭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的,慢条斯理地说:“想接回张翰钰,可以呀,你这个毒妇过来受杖责四十!你们就可以接儿子回家了。”
崔曼文一听害怕极了,忙不迭跪着朝前挪动几步,双手伏在地上恳求道:“高大人,请恕罪啊,我也是为了翰钰,才做那样的蠢事。我们都是有孩子的人,请您稍稍体会一下做父母的心情啊。”
“哼!你还跟我提做父母的心情,子昂险些命丧黄泉的时候,你怎么不考虑做父母的心情,何况现在我还没把你儿子怎么样呢。”
下人们摆好了用具,都呆呆地站在原地,知道打的可是有来历的人,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还在等什么!等着我赏饭哪!上刑,给我狠狠地打这个毒妇!”高骏铭冲着下人嚷到。
两个高大壮实、身材魁梧的大汉架起崔曼文,将她按在凳子上。旁边一个下人举起棍棒就打,边打还边数着,崔曼文一声声地惨叫着。她忍受着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摧残,这四十大板打完不是残废也得丢半条命,而且杖责之刑对女子来说是一种耻辱。
张德佑在旁边很不是滋味,崔曼文纵使心肠恶毒,好歹也是自己的妻子,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在自己眼前如此殴打妻子确实有损颜面。
他跪着挪到高骏铭面前,恳求地说道:“高大人,请您饶了她吧。这次都是贱内的不是,还未来到贵府,我已经狠狠地责骂了她。还请大人您能顾及其母家,她若有什么好歹,您与崔大人都是当朝高官,日后如何相处?其次,我们应以太子的大业为重,不宜被孩子们的事伤了和气,幸好子昂少爷无大碍。再次,您在府内动用私刑,着实有违朝纲,皇上一直对高大人赞赏有加,若皇上闻得此事,陛下会如何看待您?”
张德佑分析得极透彻,句句戳中高骏铭的心思。
被高骏铭关在偏僻小屋内的张翰钰,隐隐约约听见了母亲的惨叫。小小年纪的他想着办法要去维护自己的母亲。于是趁看守不注意,一棍棒抡了过去,将看守打晕,飞快地跑到母亲受刑的地方。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母亲前面,嘴上还用请求的语气说着:“高伯伯,是我的不对,一切都是我做的,请您不要再打我母亲了。”
高子昂也闻声赶来,跪在地上求父亲放人。
听到下人数到“二十一”下,若有所思的高骏铭抬起手臂,喊了一句:“停!”
众人都轻轻舒了口气。张崔氏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还有些残破。
高骏铭懒懒地站起身,说到:“这大太阳,本官也不想陪你们在这受罪,今天是众人求情,放你一马,若下次再出幺蛾子,使出如此毒辣的手段,我必定不会让你走出高府!现在你们一家人立刻在我面前消失!晚了,没准我改变主意!”
“走走走……”张德佑赶紧扶起张崔氏,和张翰钰一同匆匆走出高府。
刚走到门口,崔曼文便瞥见一个戴着斗笠,遮住脸的神秘人,通体穿一套黑色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连男女都分辨不出。
只见那人从角门进了高府。只是如此见不得光,想也不会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此时的崔曼文屁股疼得厉害,她不断地呻吟着,哪还有心思管别人,纵然她是满心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