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植物生长比较快,但这片黄花的生长速度有点太快了,已经超过了正常植物生长的极限。
赵文举想起佛域的建设,也是选择气机浓郁的地方,而气机浓郁,大多都会让植物生长得更快更好。
而此地有可能是一位大灵目光投射的地方,黄花开成这个样子,似乎也很正常?
单单观察这一片花海,他估计是发现不了什么了。
顺手把黄花扔在地上,赵文举继续往前走。
庭院并不大,没走几步,就到了垂花门,门没关,敞着,就在这里,赵文举终于发现了点有用的东西。
两个武者正趴在门口不远处,应该是死了,武器都在旁边,能看得出来,一个用的宽背刀,一个用的圆月刃。
兵器都在趴着的武者身旁不远,右边的武者腰部又非常大的开放性伤口,肠子都流出来了,左侧的从后面观察,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但是胸口位置,地面上有一大滩鲜血,可能是心室位置遭到了严重的创伤。
简单猜测下,像是内讧,双方大打出手,同归于尽了,但仔细观察两个人周围,又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
赵文举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有点不够用了。
正思考这,从内院的厢房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看到赵文举站在垂花门不动,说了句:
“太祝大人,您来了!”
听见声音,赵文举看过去,正是那个光头的越族头领,孔德仁,依然跟上次见时一样的装束,上身一件无袖坎肩,露出坚实的臂膀,手里拿着一个杯子,往内院中间的石质座椅走去。
“你这是?”
再一次见到孔德仁,赵文举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毕竟现在的立场和上次不同。
上次他是使者,是说客,对立关系还不明确。
这次他是大卫一方,是攻城者,是非常明确的敌我关系。
“我去屋里拿杯水,坐!”
孔德仁的话依然简洁,但听语气,感觉比上次见面时轻松了很多,赵文举也不怕对方有什么阴谋,没有多说,依言做到了石凳上,坐在孔德仁对面。
光头男子看着赵文举坐下,喝了一口水,又对赵文举说道:
“大人,你渴吗?”
“我不渴。”
听见赵文举说不渴,孔德仁也就不再言语,拿起了桌上的那本书,打开看了起来。
赵文举看到光头这番做派,有点尴尬。
两个人把,说朋友不是朋友,说敌人不是敌人,说上下级吧,严格说也不算是,说是主客把,他是擅闯进去的,也不算什么正经客人。
所以他现在坐在这里,有点不知道说点什么,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看到孔德仁看起书来,书本大开着,扑在桌子上,赵文举眼神飘过去,索性也看看,这光头看得是什么。
只见上面是正正经经的汉字,写着:
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见义不为,无勇也。”
这段话,赵文举有点印象,意思就是:不是你应该供奉的鬼神,却去祭拜它,就是谄媚,见到可以做的义举,却不去做,就是不勇敢。
应该是出自《论语》的第二篇,为政篇。
想到这,赵文举看这个孔德仁的眼光有点不一样了。
这光头的文化水平也太低了,上次过来的时候,手边就摆了本《论语》。这次来,好几天过去了,才看到第二篇?
不过这话也就心里想想,赵文举是不会说出口的,打人不打脸嘛!
而且看光头的样子,赵文举发现了点异常,这个人看书很不专心,不时瞄一眼什么都没有的桌子。
难道桌子上还有花样?
赵文举低头看向花岗岩制成的桌子,也没有什么异常,中间有个方框,像是装饰,方框周围有些像是没有擦干净的红点。
等等!
这些红点好像不是没有擦干净的污渍,它们在动!
赵文举又仔细看了一会儿,确定那些红点在动后,问向孔德仁:
“桌子上这些红点是什么?”
孔德仁也不抬头,低着头回应道:
“这些是士兵的标记!”
一句话,在赵文举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这是什么?
这是实时反馈的战争沙盘啊!
前世时,战争中就广泛使用了此技术,而且比孔德仁这个更详细更全面,叫做“全息战争指挥沙盘”,不仅显示平面上的位置,还有高度,用文字标注部队名称,而且可以实现即时通讯。
但那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
那是建立在上千年的信息化建设,无数精密的便携性的高科技设备,包括“地下传感器”,“便携性小型信号发射器”,“空中微型中继站”,“深空轨道卫星”等等,一系列集齐多种学科的科研技术成果,才实现的战争技术。
而现在,就在眼前这么一个文化水平不高,头发都不长的大汉手里,简简单单的就实现了?
不需要任何科学设备,不用电,不用传感器,不用计算机,不用量子理论进行位置修整,只需要一张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花岗岩桌子,就实现了?
这也……
这也太……
赵文举有点说不出话来,他此刻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这个世界,科学萌芽后,发展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在有了成体系的力学,有完整的数算,有蒸汽机,有煤的情况下,依然只不过是无数思想流派中的一种,无法登上显学权威的位置了。
不过现在不是惊叹的时候,他认真地看向面前这块桌子,向孔德仁问道:
“那中间的方框,是咱俩所在的这处院子?”
“是的。”
“那院子里怎么一个红点都没有?”
“院子里没有士兵。”
“没有士兵?”赵文举重复一遍,又问道:
“没有士兵的话,门口那两个是怎么回事?”
孔德仁没有回答,而是疑惑地看了一眼赵文举。
赵文举看到对方疑惑的眼神,想了想之前那次和这次,光头表现出的性格,明白自己应该是没有说明白,调整了一下措辞,又问了一遍:
“垂花门旁边趴着的两个武者,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