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雪。”卫俊萧看见自己的女儿眉头紧皱，那眼中不甘的模样，自然想到了她心中的想法。
冷如寰不可能于她事先商量，她这么说，其实是为了给卫梦雪，也是给丞相府一个台阶下。
他一定要让自己的这个女儿清醒一下，知道眼下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夜墨尘看着冷如寰，眼中满是欣赏，他看上的女人就是聪慧，她刚刚着重强调了御赐两个字，显示出宰相府对这次赈灾有多么地重视。
就算这次卫梦雪办了盛大宴席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但他们是为了赈灾筹款这样的借口传出去，只会让皇上对他们称赞不已。
卫俊萧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看着冷如寰的目光多了一丝赞赏。
“是，我早就和三妹妹说的好了，皇上将这次赈灾的任务交给我爹，我们做女儿的也要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相信我们能够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虽然心中有所不甘，但是卫梦雪也没有蠢到在此时忤逆冷如寰，更何况刚卫俊萧的目光也让自己感到害怕。
她已经没有了母亲的依靠，觉不能失去父亲的宠爱。
冷如寰，今天的这件事，我受到了委屈，我会老来记在心里，你从我这里拿走的，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地拿过来。
“王大小姐，看来将军府是不愿意为这次赈灾出一份力了，可惜了将军府如此丰厚的家产，全都拿来给大小姐你做衣裳。”
王大小姐此时已经明白过来，她种了冷如寰的奸计，今天本来借着机会来嘲笑这个庶女的可结果却成了要自掏腰包为灾民捐钱。
那些灾民的死活与她何干？早知如此她今天就不该出门，更不该将这些贵重的首饰戴在身上，特别是是她右手上的那楼空金手镯是她花了三百金从明月坊买来的。
这还没有得意几天，竟要被别人拿了去。
但是如果她不答应，牵连的就是整个将军府，二皇子就在这里，只要他和皇上报告，他们整个将军府都完蛋了。
横竖都不讨好，她宁可自己吐血将这首饰捐出去，都不能连累了到将军府！
“好，反正就是为灾民捐钱，你们拿去就是了。”她忍着心痛，将头上的簪子和手镯都拿了下来。
“王大小姐怕是深闺了待久了对着市场行情不大知晓把，这一点钱，哪能派上什么大用场？”
“可是……”
“在场的也都听着，今日我想大家来我丞相府是贵女门觉得父亲在朝堂上为皇上效力辛苦，所以想要为父亲分担。”
“我们在此商量赈灾一事，别的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贵女门愿意没人捐出5000两，首饰若干，以效对此次赈灾的重视。”
冷如寰的话刚说完，大家都面面相觑，“这……”
没等他们说完，冷如寰边笑意盈盈地看着夜墨尘，“也请二皇子做一个见证，在皇上面前也为各家大人美言几句。”
“那是自然，本王倒没有想到，你们这些女子年纪轻轻，倒有如此见识。”夜墨尘看着冷如寰，瞳孔光亮。
“如此，大家都散了吧，太阳落山之前，我会派府里的人去你们那取钱，小姐们将身上的首饰放下，就早些回去，好将银两准备齐全了。”
冷如寰将王大小姐扶了起来，将她滑落的披肩重新戴上，“王大小一向出手阔绰，相信不会叫大家失望。”
目的达成，冷如寰也不愿意再这里多待下去，揉了揉胳膊，对卫俊萧说道，“父亲，女儿有些乏了，这就下去了。”
“好。”卫俊萧对着夜墨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二皇子，请移驾书房，我们去讨论水灾的解决事宜。”
夜墨尘松了松筋骨，“近日就不必了，本王看戏也看累了，况且你的好女儿已经帮了筹了不少的资金，等让人将钱收集起来可以买不少的粮食，就先这么办。”
说完，他便带着墨白转身离去。
冷如寰回房，刚打开门，突然屏住了呼吸，她轻轻将门关上，猛地转身，右手化作剑锋，迅速朝着右侧砍了过去。
“是我。”夜墨尘抓住了冷如寰的手腕，心中暗暗吃进，这短短几日，冷如寰的功力长进不少，应该是那玉佩的功效。
这样也好，以后有事她也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危。
“你不是回去了？在这里做什么？”冷如寰早就知道是他，刚进门她就已经闻到独属于男子身上的味道。
“刚刚表现不错，战场上，冷女王是令众将士膜拜的威猛将军，在宰相府，倒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才女啊。”
夜墨尘回想起冷如寰刚刚那连环计谋，连山运筹帷幄的样子，依稀仿佛看到她当年的模样。
只是当年的她威风凛凛，做手段果断，有点小聪明，每次捉弄人以后，脸上也会露出狡黠的笑容。
不像是现在，自救了她之后，自己就从未见到她的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刚刚她的脸上一直挂着大方得体的微笑，虽然那双眼睛没有丝毫温度。
她的笑容像是一张无懈可击的面具，将她整个人都藏在了里面，说真的，他不愿意看都这样的冷如寰。
在他的心目中，她就应该是骄傲的，是肆意阳光的。
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劫难之后，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她？
“你来不会叫就是要跟我说这些？”冷如寰皱了皱眉头，她看到了夜墨尘冰色眸子中一闪而过的同情之色。
她不需要任何任何人同情，如今她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报仇，如果大仇得报，蛮族得以复兴，她这条命就值了。
说到底她这次重生，这条命就不属于自己，而是蛮族的。
“自然不是，这次灾情来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重，如今国库空虚，没有多余的钱拿出来赈灾，你有什么打算？”
“我也没有指望各家的这点小钱可以拿去赈灾。”冷如寰坐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一开始就知道卫梦雪定会气不过自己有了那掌家的权力，一定会从中作梗，她是想着借机让她把章氏给她准备的嫁妆钱吐出来。
可没想到他竟然安排了这样一场好戏，自己就不介意将那些名门贵女的钱也一并收入囊中。虽然抵不了多少，但是也够这阵子的花销，还顺带出了一口气。
“你就不怕将京城各府都得罪个彻底？”夜墨尘玩味地说道，“5000两虽然不算狮子大开口，但是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自然有这个把我，比起皇上会对他们起疑心，我想他们更乐意用钱来堵住悠悠众口，我就不信哪家会那不出那5000两。”
冷如寰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神色，“我已经让萍儿在外放出风声，届时那些大人们都知道我们府中发生的事，但是为了不让这被渲染过的话传到皇上的头上，他们给的钱只会多不会少。”
“你算盘打的倒是精。”夜墨尘笑了笑，“那本皇子还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
“你应道知道赈灾一事是太子举荐的卫俊萧，所以我敢笃定，太子绝对会阻扰我的行动。”冷如寰说道。
夜墨尘点点头，“太子那边，我已经派人盯着了。”
“不仅如此，上次的事情他没有得到教训，我们这次不防给他来个大的。”冷如寰眼梢略略往下一转。
夜墨尘知晓这是她在算计人的表情，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我听说太子的粮仓就在城东不远处。但那还是他明面上的，他私底下也有一个大粮仓，在东市一处角落里。”
“你打他粮仓的主意？”夜墨尘的嘴角笑意更深，她可跟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对，我调查过，太子的粮仓比起皇上的都大了不止十倍，可惜他藏得很深，我们要找一个法子让皇上知道这件事情。”冷如寰托着下巴。
这粮仓也是她无意中发现，但既然被她发现了，就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是该让太子放一回血了。
“这我自然有办法，我会找几个人将他那私仓里的粮食宝物全都搬到他城东的那仓库了，到时候再天干物燥的，再放一把火，这不什么事情都明了了？”夜墨尘早已将这件事调查个清楚，也交给手下去办了。
“二皇子要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安静了一会儿，冷如寰冷冷地说道。
夜墨尘见冷如寰神情突地变得冷漠，心中一痛，兀自低头沉思，转而站了起来，“也是，今日你也累了，早些休息。”
他堂堂二皇子竟然被下了逐客令，当真是罕见啊，夜墨尘在心中感叹，却没有丝毫地不满。
“对了，这是秦洛给你配置的丹药，你练功的时候吃一颗，功效翻倍，还能帮你固本驻元。”夜墨尘将小巧的盒子放在桌子上。
说完他就转身越过窗户，消失不见，只留下被风吹动的帘子，一下一下牵动着心。
冷如寰咬了咬嘴唇，将窗户关上，又将窗户边上的木条拴上，这才躺在了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