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实在忍不住想要说出来，但孟姨娘还是挥手示意将她拦了下来。
冷如寰这下是真的着急了。看着至亲之人一个个伤心难过，但就是不知道是为何伤心，这简直要难受死她了。
冷如寰猜测到，“是不是大夫人又欺负你们了？”
孟姨娘摇摇头。
“那是我爹委屈你了？”
孟姨娘又摇了摇头。
“难道是老夫人指责你了？”
孟姨娘再一次摇了摇头。
冷如寰深吸了口气，将小翠支了下去，坐在孟姨娘身前，握着她的手说道，“娘，您受了委屈，比女儿受了委屈还让女儿难受。您就告诉女儿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不，女儿这就去找大夫人算账！”
这下，孟姨娘总算是变了脸色，赶紧阻拦道，“跟大夫人没关系。昨日我和小翠去街上买些胭脂水粉，但是刚出门没多久，就有许多人对着我们指指点点。说……说我生了个妖怪……小翠忍不住和他们理论起来，那些人人多势众竟然还拿烂菜叶子砸我们。”
妖怪？那不就指的是她冷如寰呗！
冷如寰又安慰了孟姨娘几句，回了自己房中。
“萍儿。”
“小姐有何吩咐？”
冷如寰道，“你是知道外边的谣言的吧？”
萍儿自知不妙，赶紧跪下，“小姐，奴婢知罪。奴婢不该隐瞒小姐。”
“你起来说话。”冷如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明白了，我就恕你无罪。”
萍儿娓娓道来。原来不知何时，这坊间就有传言称这卫家三小姐之所以忽然恢复正常，那是因为被狐狸精附体！是妖魔鬼怪！卫俊萧寿辰那日府上闹鬼，肯定是她招引来的。还有前些日子竟然还用巫邪之术暗害嫡母，实在是阴险至极啊。有人还说，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就连卫俊萧都对她乱了神色，亲近了不少，真是有违礼教啊！
这流言传过一千个人的嘴，那就成了真言。所以现在很多人都相信了传言，纷纷扬言要将卫锦绣给处死。
但卫锦绣乃是丞相千金，他们也就只敢说说，不敢真怎么样。
“小姐，你这些日子还是在家少出门吧，这外边人言可畏啊！”萍儿关切的问道。
冷如寰将手中的杯子越攥越紧，随着咔嚓一声，杯子应声碎地。
萍儿见此吓了一跳，“小姐？”
冷如寰深吸一口气，嘴角抿出一丝弧度，道，“这还真是有点意思。”
外边的谣言愈演愈烈，终于是传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
老夫人是个虔诚的信佛之人，闻此不由心惊，细想还真就是这么个理儿。不然那一道雷生生劈下来，卫锦绣竟然毫发无损，这也太过诡异。
“将锦绣给我带过来。”
章月华在一旁心中窃喜，但面上仍是说道，“婆婆，传言总归是传言，您可别因为这些伤了祖孙之间的和气。”
章月华的话老夫人可是听得进去的，老夫人这才是缓了语气说道，“我只问她两句，并不责怪她便是。”
章月华这才是道，“好嘞，儿媳这就吩咐下去。”
出了老夫人的屋子，章月华在翡翠耳边小声吩咐了几句。
翡翠得了命令，阴险一笑，“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翡翠带了几个粗壮有力的丫鬟婆子气势汹汹的到了沐秋院。
孟姨娘正是为了女儿的事情唉声叹气，这女子的名声重于一切，如今锦绣的名声一团糟，她以后可该如何是好？
小翠慌忙进来禀报道，“三夫人，不好了，翡翠姑姑带着人闯进来了。说是要将小姐捉去老夫人那儿。”
孟姨娘大惊失色，这外界之人用谣言中伤锦绣也就算了，这家中亲人怎么也这般对待锦绣？
“让我出去与她理论。”孟姨娘说道。
出去之后，就瞧见翡翠气势汹汹的样子，孟姨娘挺直腰杆道，“翡翠，你今日擅闯我沐秋院，你可有将我放在眼里？”
翡翠冷笑一声，这自古以来，妾室比丫鬟高不出多少档次。况且，她翡翠可是主母身边的红人儿，要按她自个儿的话来说，那可是比这孟姨娘说话顶事儿多了。
“孟姨娘得罪了。”翡翠对她行了行礼，道，“奴婢奉的是老夫人的意思，来请三小姐过去问问话。”
这话她说的倒是没什么，但这语气但这架势，怎么着也不是‘请’的意思。
孟姨娘皱眉问道，“仅仅是问问话吗？”
“那奴婢就不知道了，老夫人只说务必要将三小姐带去。”翡翠意图带偏孟姨娘的理解。
孟姨娘担心道，“不去可不可以？”
翡翠笑道，“不去当然可以，但请三夫人自己去跟老夫人说吧，切勿难为我等下人。”
自打翡翠进这院子以来，无论是态度举止都十分的轻蔑，就算脾气姣好的孟姨娘也是忍不住气怒。
“那我便去跟老夫人说。”说吧，孟姨娘一甩手，快步走至人群前边。
翡翠在后边跟着，撇嘴一笑。
小翠见夫人竟然要去跟老夫人理论了，赶紧托人跑去后院叫冷如寰。
冷如寰得到消息也是一阵紧张，孟姨娘心思单纯，此番去老夫人那儿理论，也不知会闹出什么风波。
“萍儿，咱们也赶紧去老夫人那儿。”
待冷如寰匆忙赶到的时候，站在门外都能听到老夫人那一拍桌子的声音，“孟氏！你好大的胆子！”
冷如寰顾不得什么礼数，赶紧是闯了进去。
一进门就瞧见孟姨娘跪在底下战战兢兢，而老夫人正是怒火中烧的样子。
冷如寰眼神微眯，镇定道，“方才听丫鬟说，翡翠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婆子去沐秋院将孟姨娘带走了，给我吓了一跳。听说是祖母您带走的，锦绣也是放下了心，祖母历来仁慈，定是不会无故伤害孟姨娘的。”
说罢，冷如寰走过去给老夫人倒了杯茶，说道，“也不知孟姨娘犯了什么错，竟惹得祖母如此不开心？”
老夫人见冷如寰来了并未先去安慰孟姨娘，而是先来宽慰自己，心中舒服不少。
接过冷如寰递来的茶水，抿了两口。忽的体会过来味儿来，问道，“凶神恶煞？”
冷如寰点头，“可不是，气势汹汹的把丫鬟们都给吓到了。”
“哦？”老夫人挑眉看了章月华一眼。
章月华道，“儿媳也不知怎么回事啊？这翡翠一直以来办事儿挺妥帖的啊。”
说罢，章月华将翡翠唤来，指责道，“方才老夫人让你去请三小姐，你怎么气势汹汹的将孟姨娘给带来了？”
翡翠无辜道，“气势汹汹？不存在的啊？奴婢只是去沐秋院告知孟姨娘老夫人寻三小姐前去说两句话啊。”
孟姨娘这下总是明白过来自己上套了，这翡翠是故意激怒自己然后令自己愤怒之下顶撞老夫人。
“你撒谎。”孟姨娘说道，“沐秋院的人都可以作证，你是气势汹汹而去，从头到尾都没有好声好气的说过一句话。”
翡翠猛地不知如何反驳，一时干愣在那里。
老夫人见此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直接说道，“拉下去，掌嘴。”
翡翠满腹委屈，但也只能叩了个头，道，“奴婢谢恩。”
“你也起来吧。”老夫人对孟姨娘说道。
孟姨娘也不起身，反倒是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道，“妾身鲁莽，出言不逊，请老夫人责罚。”
老夫人道，“你虽事出有因，但顶撞已成事实，是得惩戒一下。”
“那便回去抄写《女戒》二十遍吧。”
“妾身谢老夫人。”
待孟姨娘走了之后，老夫人又问冷如寰了一些关于坊间传言的事情。冷如寰也都一一老实作答，称这些不过是有人恶意传播罢了，顺带着冷如寰又拍了拍老夫人的马屁，给她哄高兴了。
老夫人也便没有过多为难她，就让她回去了。
章月华在一旁见此有些无语，在旁边撺掇老夫人道，“婆婆，这锦绣现在可真是厉害。儿媳活了这半辈子了，也没见过和锦绣一般能说的人。”
老夫人道，“这丫头就是比一般人聪明一些。”
章月华小声试探着说道，“婆婆，这谣言总归不会是空穴来风，儿媳这心里总是不踏实，这一切都实在是太诡异了。”
老夫人道，“也许只是巧合吧。”
章月华见老夫人竟对卫锦绣产生了好感，不再将话题方才卫锦绣身上。
退而求其次的说道，“婆婆，您说会不会是咱们府上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否则这最近怎么都不安宁？儿媳这些时日，夜晚时常梦魇，总觉得府上有些……阴森森的。”
这么一说，老夫人也忽然想起自己有同样的感觉，这几日她睡得也越发不好了。便是说道，“我这几日睡得也不似以前安稳，难道真的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章月华道，“婆婆，儿媳听说最近京洛城里来了个得道高人，要不要请他来府上看看？给大家驱驱灾？还府上原本的安宁？”
老夫人思索一阵之后点头道，“这样也好。”
章月华听了，莞尔一笑。
